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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起床都看见教主在破案

作者:钟晓生 时间:2023-02-18 15:59:07 标签:钟晓生

  白青杨道:“其实他天赋是极高的,又聪明。什么功夫他都学一遍就会,大抵是因为太容易就学会了,便不愿沉下心来用功练习。因此才不大讨长辈们的欢喜。”

  武学一事,天赋自然重要。有些人终其一生学不好一套剑法,而有的人只走一遍就行云流水。然而光有天赋尚是不够的,必须勤加练习才能做到融会贯通。真到了用武的时候,变化竟在瞬息之间,唯有千百万次的练习才能将招式化为己用。若不然,背一万本秘笈都是徒劳。

  高齐楠笑道:“只是那个时候没有什么东西值得叫他用功罢了。可惜他这样的聪明才智,必定要被那些老顽固们骂作是‘小聪明’的。”

  白青杨也跟着笑了笑。回忆起当年的事qíng,让他的qíng绪有些低落。

  他道:“那时候他们真的是很好的。”

  第一百零二章

  沈金飞和谢景明, 曾是很好很好的。

  距离谢家向西二里地外有一条河, 直通淮水。河水逐年清澈, 有鱼虾嬉戏。每到夏天,谢景明就喜欢去河里泡着,清凉消暑不说, 每每回家的时候还能兜点鱼虾螃蟹回去。

  沈金飞来找他,若在家中找不到,练武场上也没有人, 那跑到河边来找就八九不离十了。

  有时候谢景明游了一圈, 一回头,就见沈金飞在河边的大石头上坐着, 脱了鞋,两只脚浸在水里, 晃来晃去地搅动水花。他游过去,沈金飞就勾动水花泼他。

  沈金飞一般都只在河边坐坐, 不下水。因为他不会水。

  谢景明也试过教沈金飞游水,然而沈金飞试了一次两次,学不会, 就不愿学了。

  他们年少时最后一天的相处, 也是在河边度过的。

  谢景明正游着,沈金飞又从背后泼他水,他就游过来,捉住沈金飞的脚腕,作势要把他拖进河里。沈金飞也不躲闪, 笑眯眯地看着他。

  谢景明把他的脚踝捉了一会儿,不忍心真的将他扯下水,沈金飞不挣扎又闹不起来,他只好收了手,湿漉漉的下巴搁到沈金飞的膝盖上。

  “你下水陪我玩玩吧。”他说。

  沈金飞便脱了衣服,走到河里,在水浅的地方坐着,流淌的河水不疾不徐地从他身上碾过去,凉凉的,很舒服。

  谢景明道:“游水一点都不难,你多试几次,总能学得会。”

  沈金飞道:“学来又有什么用呢?”

  确实没什么用。

  谢景明叹道:“你这人呐,就是不肯用心。”

  沈金飞懒洋洋地掬起一碰水浇到自己的脸上:“哪天我要是真的用心做事,把你们都吓坏了怎么办?”

  他这么说,谢景明就看着他笑,也不知道是嘲笑还是单纯被他逗乐了,反正也懒得反驳他。

  若是一个人在河里游来游去,也算是自得其乐。可身边有个人陪着,再自己一人戏水,就觉得无聊了。谢景明想和沈金飞一起玩,可沈金飞又不会水,只敢在水浅的地方待着。他想来想去,想出一个能两人一起玩水的好法子——他潜在水下游,让沈金飞骑在他身上,把他当成水中的坐骑。这样一来,他想游去哪里都可以带着沈金飞一起。

  他这样提议,沈金飞也很乐意,往他腰上一跨,道:“游吧!”

  谢景明水xing很好,身上驮着一个人丝毫不受影响,泥鳅一般蹿出去,往水深的地方游去。

  他游了一圈,找到一块水中的石头,便停下了。沈金飞站在石头上,水没到他的肩膀。左右都是深水,他不敢乱动,只好老老实实站着。

  谢景明从水下钻出来,在他身边踩着水游来游去。

  他道:“你不怕我游到半路把你扔下?”

  沈金飞笑笑,反问:“你会吗?”

  “说不定我真会。”谢景明道,“不呛几口水,怎么学得会?”

  沈金飞试着踩踩水,又把脚收回来了。他理直气壮道:“我学这个做什么?反正你会游就行了,我要真溺水了,你肯定得救我呀!”

  谢景明想了一会儿,深以为然地点头:“也对。再深的水我也能把你救上来。那算了,不学啦!”又靠过去,让沈金飞搂住他的脖子,带着他游回岸边。

  两人上了岸以后就在树荫下的石头上坐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聊一会儿,谢景明又下水去玩。

  等他再上岸的时候,沈金飞被几个路过的船夫围着,正在聊天。

  到huáng昏的时候,沈青扬也来了。他来叫沈金飞回去吃饭。

  沈金飞和船夫正聊得热火朝天,就让沈青扬先走,等他聊完了自然会回去。

  沈青扬不高兴,催促他:“小娘做了你最爱吃的烧jī,再不回去就让人吃完啦!”

  烧jī对沈金飞的吸引力极大。他“噌”一下地蹦起来,一面穿衣服一面往回冲:“那可得快一点,回去吃烧jī了!”

  一溜烟已经蹿出去好几十米远了。

  谢景明赶紧收拾东西,和沈青扬一起追上去。

  沈青扬小时候虽然不像长大以后那么啰嗦唠叨,但他从小就是个细致拘谨的人。长辈都不管沈金飞这个混不吝,就属他管得最多。等他们跑出一段距离,把河边的人都甩开了,沈青扬才捉住沈金飞念叨:“你和那几个外乡人聊什么这么高兴?早和你说过,别和外乡人走得太近。”

  沈金飞无奈地捶捶额头:“哥,不至于吧?他们初来宣州,就跟我打听一下附近哪里有勾栏。我问他们从哪里来的,问问他们那儿的风土人qíng,就随便聊几句罢了。”

  沈青扬道:“他们为什么不和别人聊,偏偏和你聊?”

  沈金飞用看疯子一样的眼神看他。

  沈青扬道:“他们就没跟你打听我们沈家的事儿吗?”

  “真没有,”沈金飞道,“他们又不晓得我是谁。哥,不用这么疑神疑鬼吧,我们家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户人家,不就有一把破剑吗,真有人看得上?”

  沈青扬还要说什么,沈金飞重重叹气打断了他:“好啦好啦,哥,你念得我耳朵都生茧了。那只是几个送客人路过宣州的船夫罢了,连武功都不会。你放心吧,他们什么都没问,我也什么都没说。”

  沈金飞是个混不吝,做什么事都不认真,但却志在四海。他们从小生在宣州长在宣州,宣州水土丰饶,景色宜人。若是沈青扬,他愿意一辈子安安稳稳地待在这里,把他们那个家经营得妥妥帖帖,也就别无所求了;可沈金飞,他更想出去走走,看看这天下有多大。

  于是沈青扬比较洁身自好,不喜与外人jiāo往;而沈金飞,年纪小小却好jiāo朋友,什么三教九流的人都能套上近乎。

  沈青扬的话被沈金飞噎了回去,郁闷了一阵,又问道:“船夫?他们送的什么人?跑宣州来做什么?”

  沈金飞不耐烦地摆摆手:“我哪知道。刚想问呢,你说家里有烧jī吃,我就没问啦!”

  沈青扬无话可说。

  三人往家的方向走着,谢景明忽然想到了什么,道:“金飞,你倒真该努力练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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