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起床都看见教主在破案
经过这一番折腾,此时天色已近huáng昏了。
谢景明道:“山上夜路难走。不如我们暂时在此休息一晚,等明日天亮之后,先派出两人前去探明道路,再率众登山吧。”
蒋云天道:“如此就要耽误一天的功夫。”
谢景明道:“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蒋云天见众人赶路已疲,也只得率领众人在山下驻扎休息。
翌日一早,两名自告奋勇之人便先行进山探路去了。
众人在山下苦等大半日,探路者依旧未回来。蒋云天等不及了,便叫众人上马,准备一起进山去寻人。
谢景明又道:“蒋大哥,不妥。才过半日,山中地势复杂,不如再等一等。”
事到如今,蒋云天已有几分不满,道:“再等下去,天色又晚了,今日也走不成了。”
谢景明只得道:“那不如再派一两人进山寻人。”
齐有德再度附和,道:“是啊是啊,谢兄说得有理。蒋大哥,再派两个人进山探探路吧。”
蒋云天年近而立,凭借凤弋刀法在江湖上名噪一时。他走的是勇猛外在的武学之路,xing子也如同他的刀法一般,天不怕地不怕,更有几分骄傲自矜。而谢景明年方十八,在他眼中不过一huáng毛小儿。他便讥讽道:“再派两个人?再派两个人要是还不回来,继续派人?那不如我们就此散开,分头进山得了!”
“不。”谢景明道,“如果再派出去的人依旧回不来,便说明山中有异。或是迷雾障目,不辨东西,道路难寻;或是山中有埋伏。那我们或许应该绕路而行。”
此地已近天宁教所在的出岫山,如果绕路,少说不得多走几日。蒋云天嗤笑道:“要是有埋伏,那我们更应该一起上去,杀他个片甲不留!要是路难走……咱们认准了方向,遇上荆棘,斩了!遇上山堑,跃过去!在场诸位皆是英雄好汉,岂言畏惧!”
谢景明听蒋云天这么说,便知他看轻了山路的难行程度。他正yù再劝两句,仔细向蒋云天阐述在山中迷路之危害,此时一直附和他的齐有德却抢在他的前面开了口。
齐有德大抵是被蒋云天发现那番豪qíng壮志的话语感染,竟变了立场,道:“蒋大哥说得有理,那我们便一起进山吧!”
蒋云天领的这一队人大多都是北方人,不知山路险阻。先前谢黎提出异议,有人附和,他们就不便表态。此时齐有德倒戈,这帮英雄好汉哪个甘心落于人后?纷纷激qíng澎湃,吵着嚷着就准备动身了。
谢景明未料到齐有德竟也变卦,不由急道:“齐兄,怎么连你也……山中迷路绝非儿戏,万不可冒进。”
齐有德劝道:“谢兄,咱们出来讨伐魔教,最重要的是什么?是齐心协力。山中迷路固然麻烦,可这还没到出岫山,人心散了才是更大的麻烦。蒋大哥说得对,我们这么多人,全都是英雄好汉,认准了一个方向走,哪有什么走不通的路,哪有什么办不成的事?”
他话音刚落,蒋云天便为这个“知错就改”的年轻人喝彩:“说得好!”
谢景明却被他这番话说得目瞪口呆。他心中明知迷路绝不是几十个英雄好汉“齐心协力”就可以克服的麻烦。然而话已说到了这个份上,他再说下去,倒成了“动摇军心”的恶人。
蒋云天高声道,“我们原就比其他几路人马迟了,再耽误,就不能在约定的时间赶到出岫山下了。什么都别说了,在场诸位,谁有承天理、灭魔道之心,就即刻随蒋某出发,杀去天宁教!”
他一番激qíng澎湃的讲话引得在场众人皆热血沸腾,再有心存疑虑者,见大势所趋,也不敢说话了。
唯有谢景明还是硬着头皮坚持立场:“蒋大哥,我们一旦在山中迷失道路,所耽误的功夫就不止是三五日,我们……”
他尚未说完,就被蒋云天冷冷地打断了:“谢景明,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最是无所顾忌,一个人一把刀闯dàng江湖,才有我今日凤弋刀的名声。如今我已成家立业,尚有一口不屈之气。你小小年纪,便如此畏手畏脚,岂像成大事之人!习武者,除天赋之外,由你的心境决定你的武学境界。你若如此怕事,我看你的境界也到头了!你既然怕,大可不必跟来,我不qiáng求!”
蒋云天的倔劲上来了,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众人由大多以他为尊,不顾谢景明劝阻,浩浩dàngdàng大队人马这便进山去了。
谢景明岂能抛弃同伴临阵退缩?只得尾随队伍。
众人进了山,只有一条路可走,十分顺利。
走了小半日,进了山林,便出现了岔路。众人认准了一个方向走,越上越高,地势逐渐错综复杂,荆棘密布,不便骑马。便下了马,牵着马匹继续赶路。倒也未曾迷失方向。
如此一来,蒋云天便对谢景明愈发不满,更不肯听他的话了。
再走一阵,过了午后,日头西下,他们还在林中。这山林倒也广阔,向前看不见出路,往后不见来路,地势一高,山中雾气逐渐重了。
终于有人道:“这里我们是不是已经走过了?”
齐有德立刻道:“不会吧?我们一路往前,应该不会走回头路的。这里的树都长得差不多,所以才会看起来相似吧。”
实则山中并没有直道可走,山路崎岖嶙峋,他们已经绕了几道弯了。
蒋云天道:“别胡说!我们已走了半程了,我们抓紧赶路,天黑之前就下山。”
可惜这世上的事qíng大多事与愿违,没多久山中又下起了小雨,山石滑腻,路更难走了。等到天色huáng昏,他们还在林中出不去。
谢景明qíng知蒋云天不喜被人忤逆,便走到蒋云天身边,低声建议道:“蒋大哥,天快黑了,夜路难走,我们还是在山中休息一晚吧。雨势不知何时能停,天上天冷,我们抓紧时间,收集些gān柴,好在夜里生火。”
然而他这样的态度,并未换得蒋云天对他的包容。先前谢黎带头,有几人附和谢黎,他才不得不让步,可如今附议谢黎的人已然“叛变”,谢黎孤立无援,他就成了蒋云天眼中最大的叛徒。蒋云天理也不理他,径自向前走。
天黑得很快,huáng昏之后,转眼就入夜了。他们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今天下山了。
不得已,众人只好停下。雨越下越大,此时山上已无一片gān叶,再要收集柴火、搭造避雨之处,已经来不及了。好在一队人马皆是江湖儿女,没有老弱,倒也不甚在意,就在雨中熬了一晚。
等到第二日天亮之时,蒋云天要带领众人继续前行,却发现已有两人起了烧,亦有几匹马起不来了。原来山下气候炎热,可到了山上,夜间气温骤降,又大雨滂沱,纵有武功傍身,淋了一夜的雨,挨了一夜的冻,也并非人人都熬得住的。
身体qiáng健的,便扶起那些生病的人,病马则弃之不顾,继续赶路。
第二天,他们还是没能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