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祖龙,龙井茶来一发?
而战俘之事,由于嬴政在来信中已经说了让龙井全权负责,麃公便沿用了龙井之前的决定,狠狠地宰了魏王一回。
龙井这一觉睡了很久很久,久到大家从一开始天天抓住军医问他什么时候醒,到了如今已经接受并习惯他不会醒来的事实。
如同沉睡一般,他醒来时,也是毫无预兆。
不过是某个午后,他睁开了眼,就像平日里的寤寐一般平常,他坐了一会儿,自己拿了点水出来喝。然后换了衣衫,起身推开了门。
这时候守着他的军士才惊讶的揉了揉眼:“小将军?”
是的,他已经是大秦最年轻的下将军了。
“我去找大将军。”他说,然后信步往麃公所住的方向走。
他没有问问题,没有问自己为什么会回到函谷关,也没有问渑池如今的qíng况,不知道是因为不在意,还是因为所有的一切他都知道。
那军士揉了揉眼:“是错觉吗?我怎么觉得小将军气势比以前还大了。”
如果说龙井以前浑身溢满了冷酷之气,那么如今除了冷酷之外,更多了几分杀气。
他的眉宇之间仿佛凝着深冰,气势bī人。麃公看到他的时候也是一愣。然后很快的打了个招呼。
“麃公,我想知道这段时日发生的事qíng。”龙井开门见山道。
麃公一怔,很快同他讲了一遍。
“渑池收回了,如今是杨校尉在看守。”龙井表示明白了,“那大将军,咸阳城那边有什么动静?”
“我瞒住了你昏睡不醒的消息,”麃公一边说一边细细打量龙井,“王上想要封你为将军,却被丞相阻止,最后还是华阳太王太后出面,才折中封了个下将军。”
龙井点了点头,表面无波无澜:“多谢将军。”
麃公摆了摆手:“你要的七成我都给你收好了,自己记得去拿。”
“谢谢将军。”龙井起身,行礼告退。
“真是越发无趣了,”麃公看着他的背影十分遗憾地摸了摸下巴,“以前那个会抓鸟,爱跑到火头军偷东西吃的的小龙井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子。唉,唉……”
可是下一刻,麃公却忽然大笑起来:“就这样也很不错啊,我觉得,现在的小龙井更适合做我的传人了,哈哈哈。想不到我是最先有传人的,哈哈哈哈。”
龙井去看了自己的那七成财务。同他想象中一样多,可不同的是,却失去了想象中的那份喜悦。他仿佛一下子变得很悲观:这么多钱,给不了嬴政他烂在手中还有什么用?很多事,他想的很美好,可结果却是那么的糟糕。
“我想尽可能的多买一些粮食和木材给渑池的百姓,你有门路吗?”他疲惫的问掌管军需的文官。
那人给了否定的答案:“在这种边塞之地鲜少有粮食囤积,这些钱财并不能买到。”
龙井点了点头:如同他所想的一样,果然又是愿望很美好,结果很惨淡。
他不由得担心起来--如今的咸阳宫中,吕不韦是否已将目光投注到了嬴成蟜身上。毕竟嬴政今年已将十六岁,吕不韦手中的权势岌岌可危……
如龙井所料一般,嬴政如今的处境并不好。
麃公隐瞒了军qíng,他也自然不知道龙井曾在生死边缘走过一遭。事实上,他现在纵然是知道,也无可奈何了。
因为,他也有些自身难保。
他如今,已经不敢在叫人偷偷在发给函谷关的文书中夹带给龙井的私信了。这个秦王宫如此浩大,仆人上千。只可惜,这上千人中竟没有一个他敢信。
抬头看向一旁伏案读书的赵高,嬴政眼睛微眯:就连这个伴读,他也是抱着利用的心态居多的。更何况,最近赵家在朝堂上的站队他看的很清楚,所以对于赵高,不免又多了几分排斥。
其实赵高乖巧伶俐,看上去也忠心耿耿,原没有什么大错。如果不是前头有个龙井,嬴政觉得,就算只是为了找个能放心说话的,他也一定会十分看重赵高。
但,没有如果。
比起龙井的单纯,赵高一开始,便落了下乘。
想到龙井,嬴政又多了几分思量:龙井这次成了下将军,已然十分破格,吕不韦应该已经注意到了他。不过……这原本就是他应得的。更何况……
嬴政捏紧了手中的竹简。
赵高抬起头时,便看到嬴政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那严肃的表qíng,和手背上bào起的青筋。
他眼神一暗,低下了头:他有他自己的思量,在他的阿父阿母甚至族人三番五次暗示不成终于明示他要将嬴政的一举一动回报他们。且要为吕不韦做事之时,他依旧不为所动。
赵高知道,他的不识抬举已经族人对她失望,甚至可能会动摇他在族中的地位。但,那又能怎样呢?
他们看到的少年秦王不过是一个唯唯诺诺不知世事的少年,而他赵高看到的,却是一头随时随地会睁开眼,张开嘴,择人而噬的雄狮。
吕不韦注定失败。
而他现在还能微微的暂据上风不过是因为这少年秦王对幼帝的血脉依恋罢了。
而一旦少年的秦王舍弃了最后的亲qíng,吕不韦将再无转圜之地!
赵高不知道这个局面还会僵持多久。
但,他舔了舔有些gān裂的嘴唇,眼中闪过一抹兴奋的光芒:‘快些开始吧,风bào!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无论赵高如何期待着嬴政尽快手刃嬴成蟜,历史的车轮都依旧按照它自己的步伐,缓慢地、坚定地继续往前慢慢行进。
四年后,函谷关。
龙井以一招江海凝光做了最后的收尾。
他抬头看着天际,天边微微发红,太阳,快要升起了。
收好双剑,他跳下了山头,打了个唿哨,那原本在树旁吃糙的绿螭骢猛然嘶鸣一声,冲了过来。
他轻轻跃起,抓住马缰,往军营而去。
“将军,您练完剑了?”行至军营门口,那放哨的看着他,两只眼睛亮晶晶的。
龙井跳下马点了点头。
一个军士立刻过来牵马往里走。
他径自走向点将台,只见军士们都已然集合站好了。
“负重十里,绕营而行!”他喊道。
“诺!”众将士齐齐应了一声,俱背起脚边二十斤重的沙袋。仔细看时,还能发现,他们的手臂上、大腿上也都用布狠狠地绑着沙包。
龙井也背起了专属的沙袋--比那些军士们的都要重。他喊一声:“出发!”
然后身先士卒地跑了出去。
天使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不可思议的一幕。
“这是在做什么?”那位天使年龄不小,乃是个落魄贵族出身的文臣。
“将军带着他们在做负重跑。”一旁领路的小校尉笑着解释,“今日正好轮到我守营,所以我没去参加。不过一般来说,十里路一个时辰他们就能回来了。”
“荒唐!”那文臣冷冷哼道,“我从未见过这么荒唐的事qíng!一个大将军竟带着一群军士像个蛮夷人般跑步。简直是丢尽了我大秦的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