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平洲纪
但我早有准备,已经立在阑gān边,一个闪身,避过顾衍剑锋,但陆冕已经从另一侧bī将过来。我顺势向后一倒,翻出楼外,在翠竹上几下轻点,跃出半里,二人虽向我赶来,但也来不及,我已扶起平林,跳下竹柏湖,闭气退入密道之中。
好在平林伤势不重,我俩进入密道,不敢耽搁,直奔宫外。之前已经料到烈血阵只能阻挡他们一时,必要留出后路。教众早被我遣散,既然保不住他们xing命,自然不敢叫他们再跟着我成为众矢之的。偌大一个燃犀宫,不过还剩下我与平林李芷云并几个婢女。婢子知道出宫的退路,应该已经带着李芷云到舵头。青门山和景玄宗的弟子绝不可能只从西面围剿,其他方向必然藏了埋伏只等我们自投罗网。此时境地cha翅难逃,李芷云xing命无忧,可我总要平林和几个忠心婢子平安逃走。
赶至舵头,李芷云和几个婢子果然已经在了。李芷云被绑了手脚,口中也塞了手帕,瞪眼看着我。
我稍稍检查平林伤势,料想并无大碍,便道:“你与翎儿、遥儿不要出流火岛,就在苍林海或镜平湖躲避些时日。我与李芷云二人出海,他们必要追上。流火岛荒芜,他们待不了太久,只要你们耐心等待,必可逃出生天。”
平林不知是不是因为受伤,脸色有些苍白,一手以剑支地半跪在地:“宗主,平林愿追随宗主。若他们追上,平林愿一死护宗主离开,求宗主成全。”
我轻轻挥手:“不论人手还是实力,双方向去太远,何必平添无谓牺牲。你当初背叛青门山入燃犀宫,至今在我身边百年。”我顿了顿,终是不想将话说破,“你只要保住翎儿和遥儿的xing命,就算对得起我。”
平林垂着头,脸色苍白未再说话。
我轻咳两声,上前将李芷云打横抱起,轻笑道:“小表嫂,对不住,你要与我双宿双飞了。”
李芷云手脚被捆得结结实实,仍不忘扭动身躯挣扎。
看她跟个虾米似的乱动,忍不住笑出声来。
李芷云见我笑她,脸又一红,将脸狠狠别到一边,不肯动也不肯看我了。
我觉得女孩子实在十分有趣,但也没空现在逗她。将她放在提前备好的船上,转身对翎儿和遥儿jiāo待:“你俩功力低微,只许躲藏,不许迎战,可听明白了。”
翎儿遥儿是我于岛外捡的一对双生子,自小养在身边,如今也都长成大姑娘,料想以后即使出了流火岛也能活得下去。
翎儿眼中含泪:“宗主,我俩不能跟着你吗?”
我笑道:“你俩可是我这魔头身边有名的双生妖女,你们跟着我是想被抓住让人折rǔ?”
翎儿遥儿含泪摇头。
遥儿又道:“宗主,那我们以后去哪找你。”
我摸摸鼻子,这俩双生子单纯非常,可我却有些骗不下去,含糊道:“以后……待我从青门山逃出来,就去一个叫南溪村的村子当个乡野村夫,若你们将来要找我,去那里便是。”
二子连连点头。
姑娘家各个都要安抚哄骗,十分不好对付,我也不由心里捏把冷汗。
又看看在船上半躺,柳眉倒竖怒视我的李芷云,只觉还有点头痛。
这一尾扁舟出海,月明星稀,海阔风平,又有流火辉映,此时此刻竟美丽非常。
这月下流火岛的大好风光,雄奇瑰丽。
天边流火道道,璀璨光尾燃烧得炽烈,又湮灭得毫无痕迹。
我当初喜欢这里就是因为那流火,短暂壮烈。
其实修仙做什么,清心寡yù,压抑本心,不死不老,多出了几百年在天地间如此孑然一身。倒不如那流火肆意张狂,没那么多年岁烦恼寂寥……
“呜呜……”
愣了愣,低头看见李芷云用脚一下一下踢我。
我见离开流火岛已经越来越远,流火快要消逝,便取下她口中手帕,蹲下神与她平视:“小表嫂,你我相依为命许多年了,估计快要分离,你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李芷云“呸”一声喷了我一脸口水。
我生无可恋抹抹脸,仍是哄道:“美人香唾。”
李芷云一边挣扎扭动一边骂道:“混蛋!给我松开!”
“我若给你松开,只怕要被你一脚提下船。”
“你若不松开,我就自己滚下船去!”
我见她一脸愤愤,不似作假,时时看着她也不可能,她若真掉下去我还得费尽捞她。将她一手用玲珑锁绑在船舷上,才松开她手脚。
一松开她,果然第一件事就是踢我,幸而我早已料到,才没叫她得逞。
“混蛋!你带我去哪里!”李芷云红着眼看我。
我懒懒靠在船尾,仰头望着漫天星海,离了流火光芒渐渐清晰,在这海天之上漫无边际。
“带你去见你师兄啊。”
“骗人!你要送我回去早就将我送回去,还用等到今天!我刚才听见了,你是被人追杀,以我为质,才能保你一条狗命是不是!”
“是是是,大小姐你说的都对。我这条狗命就靠你啦。”
本以为她要继续叫骂,谁知听我回答后竟沉默半晌才又抬起头来:“是景玄宗和青门山。”
“是啊。”仰头看着星空,chuī着海风,让船随风飘dàng,若此刻有根狗尾糙,我真该叼在嘴里。
“那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你倒是御水,让船走快些啊!”
我有些吃惊看着她:“小表嫂,你这是何意?真想与我làng迹天涯?”
李芷云脸色一红:“混蛋!你想得美!我是看你举止哪像逃亡,倒像游船。看你这副清闲样子我就来气!”
我轻笑出声,托着腮懒懒看她,看的她脸色又是一红。
“混蛋!你看什么!再看把你眼睛挖出来!”
“小表嫂,你长得这样好看,门中师兄弟定然许多人喜欢你,为何你独独看中萧轲?”我托腮问她。
李芷云微微一怔,过了片刻才答道:“他……他为人正直又有本事,我喜欢他有什么奇怪……我……”她声音渐渐低下,脸上露出些许茫然表qíng。
我微微挑眉,不知她怎么好像忽然出神,还没来得及开口,又听她道:“你、你问这个做什么!你、你混蛋!无耻!下流!”
我不过问问她与萧轲qíng史,谁知竟挨了这种无妄之灾,被她恼羞成怒一顿臭骂,果然是不能问女孩心上人的事。
“好好好,是我不对,是我不对。”我掏掏耳朵,对李芷云对我一天三顿大骂,七顿小骂习以为常。
李芷云气得脸颊红扑扑,噘着嘴坐在船头。出来太匆忙,没给她加衣,夜间海上风大且湿冷,她已有些瑟瑟发抖。
我瞧瞧身上这件làngdàng纱衣,却也实在没别的,脱了给她披上。
李芷云愣了愣,看看身上衣服,又见我luǒ着上身,桃腮又是一红,骂道:“你、你这个流氓!混蛋!你轻薄我!”
我刚躺回船尾,听她叽叽喳喳骂我没完,实在无奈,起身到她面前蹲下:“我是看你冷,好心给你加衣,你怎么一点都不领qíng。”
“你在我面前赤身luǒ体,你、你、你这个流氓!”李芷云气得又拿脚踢我。
我一把握住她脚,她想抽出却抽不出,扬手要给我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