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秋月了不了
看这一对活宝兄妹,北辰光羽不禁有些哭笑不得,心里却有些羡慕这种温馨的亲qíng,微笑着道:“你们两兄妹的感qíng真好。”
济朗明月一笑,红润的脸颊边露出两个甜美的酒窝,很大方地道:“小羽,我也可以做你的姐姐啊!”
一听这话,济朗耀日一脸受不了的样子,拍拍额头索xing撇开眼睛看向马车窗外的街景。
北辰光羽淡淡地一笑,也不介意,倒是挺欣赏这个女孩的直率和坦然。不过心下却还是有些无奈,美女,你大老远从斐洛飘洋过海来到北月,不是来做我姐姐的,是要来准备当我“母后”的好吧?
马车行到集市附近的路口,三人便下了车,各自示意自己的侍卫远远跟随后,就开始了他们的逛街之行。
今年的祈年节早已经过了,因为北辰光羽当时正着手准备着接待斐洛来使的事宜,而沐定云也似乎有些忙得脚不着地,便都没有再提逛集市的事qíng,两人都没有去成。
虽然祈年节已过,但现在已经临近年关,集市上来来往往的人们都是买卖年货的,气氛似乎还要热闹过祈年节。满大街的店铺酒肆摊档摆出了琳琅满目的货品,看得这三个“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家伙是流连忘返,而济朗明月更是惊呼连连,兴奋地拉着济朗耀日和北辰光羽不停地在各种小摊上穿梭着,不一会儿手上已经拎了好几包各式的零食和小玩意儿,期间还不忘照顾她新认的“弟弟”,一路牵着北辰光羽的手,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也没给他拉下,还不时问着他渴不渴,累不累,喜不喜欢,想不想买,要不要休息?北辰光羽实在无奈,他一个大男人居然还被一个小女孩子来当做洋娃娃似的照顾,真是让他无语问苍天。
北辰光羽回头瞥见济朗耀日正忍俊不禁地偷笑,心里实在是气不过,狠狠地瞪了一眼回去以示警告,却不知道自己这似嗔似怒的表qíng在旁人看来那是一个风qíng万种。
济朗耀日接到北辰光羽的眼神先是一愣,然后微红了脸,掩饰地咳嗽一声赶紧转开眼去看向别处。
就这样走走停停,玩玩赏赏,一上午的时间一晃而过,三人终于走得累了,最后来到锦隆酒家。一应的定席点菜都已经有人打点妥当,三人在掌柜的亲自带领下,绕开热闹喧嚣的大堂,准备上二楼的雅厢。
就在这时,走在楼梯上回头与北辰光羽说笑的济朗明月却忽然停住了脚步,愣愣地看向大堂中的某一个角落,随在济朗明月身后上楼的北辰光羽见她不动,觉得奇怪,边顺着她的目光向大堂中看去,只见在角落边的一张桌子旁,坐了一个年约二十五六岁gān净俐落的黑衣男人,他容貌冷峻,眼神沉静如古井,左边额头到左下眼角有一道xing格的伤疤,男人的桌上除了普通的酒菜以外,手边还放了一把剑和一顶斗笠。
哗,侠客!北辰光羽心里暗赞一声,为这男人一身肃然冷凝的气质,不端端正是武侠小说中所说的那种武功高qiáng,深藏不露的侠客。
那黑衣侠客的眼睛隔着大堂中热闹的人群远远地看了过来,他就那样静静地地看着济朗明月,眼神底下是一种很深沉的qíng感,就好像那一汪古井下藏着的其实是一片暗暗涌动的大海,那是一种让人无法挣脱的沉重的浓烈。
北辰光羽又看看济朗明月,这刚才还如同兴奋的小麻雀般呱噪的小丫头,此时脸上的表qíng却是一种压抑的平静,那双棕色大眼睛里闪过了许多复杂的感qíng,有惊讶、激动、感慨、无奈和哀伤,更多的,是一种与黑衣侠客的那份浓烈同样深刻的qíng绪。
济朗明月与黑衣侠客对望了许久,然后,她先垂下了眼眸,咬紧嘴唇,决绝一般地转开了头,一步一步慢慢踏上了楼梯。
北辰光羽在她垂眸的那一刹那,似乎看见了那双美丽的大眼中深深的无奈和伤痛。
见济朗明月上了楼,北辰光羽回头看向那黑衣侠客,只见那双古井似的眼眸在济朗明月转身的那一刻变得黯然。不过,他还是深深地看了北辰光羽一眼,然后戴上斗笠,拿起那把剑,往桌上丢了一块碎银后,就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待北辰光羽上楼进了厢房坐定,济朗耀日因为刚才是打头先上来,应该是没有看见之前的这一幕,他依然兴致很好地举着茶杯,站在厢房的窗户边看着楼下热闹的街景,而济朗明月则沉默地坐在了桌旁,一脸的平静,不过,她紧紧地握着茶杯的手却在微微地颤抖着。
心里暗暗地轻叹一声,北辰光羽若无其事地轻轻一笑,道:“锦隆可是享誉北月的第一食府,今日两位贵客可要好好地品尝这里的招牌菜,几乎尝过的人可都是赞不绝口。”
济朗耀日慡朗地哈哈一笑,从窗边走回来在桌旁坐下,道:“是吗?那我们可要好好的尝尝了!看看是我们斐洛长盛酒楼的厨艺高明还是你们北月锦隆的技高一筹。”
济朗明月轻轻抬起头,脸色却带了一分苍白,唇边勉qiáng勾起了一丝笑容,她拿起茶杯喝下一口温热的茶水,缓缓道:“嗯,哥哥说的没错,我们今天要好好儿的吃一顿。”
北辰光羽尽着地主之谊,招呼着酒菜,并绘声绘色地讲述着菜的做法和特色,拉着济朗耀日高谈阔论。其实天知道他自己chuī的这些天花乱坠可是花了不少时间背下来的。想到这里,他不禁在心里暗暗赞了自己一声:我真的好厉害!
济朗明月明了北辰光羽正不动声色地转移济朗耀日的注意力,给她时间冷静下来。她感激地看了北辰光羽一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住自己的qíng绪,慢慢加入了他们的谈话之中,虽然神色不复之前的惬意活泼,却也将那份黯然的伤痛掩饰得完美,不再见一丝流露。
看见济朗明月已经将qíng绪慢慢恢复过来,北辰光羽心里不禁对她多了几分怜惜。像她这个年龄的女孩,有多少能够做到这样镇静克制,真是很不简单;不过,生在皇家的孩子又有多少个是简单的呢?这一份身不由己,是一种常人所无法体会的深刻的痛楚。
这一顿午餐还算尽兴。
出了锦隆酒楼,济朗明月借口身体不适,于是北辰光羽也顺水推舟地结束了今日的行程。
马车行到斐洛驿馆,临下车,济朗明月回身看着北辰光羽,紧紧地拉着他的手,眼神哀伤却又坚定,轻声道:“请你不要告诉他,不要告诉,你的父皇。我……我一定可以忘记他的,一定可以。”眼神来回地梭巡着北辰光羽的表qíng,寻求着他的保证。
北辰光羽静静地看着这个脸上带着坚定和祈求的美丽少女,他能感觉到那双紧紧地拉着他的柔软的手在微微地颤抖着,透露出那qiáng装的坚qiáng下的脆弱和紧张,让人不禁从心底产生对她的疼惜和爱怜。
一声轻叹,他轻轻回握着那双冰凉柔软的手,浅浅地一笑,道:“我答应你。”
第二十六章
时已至仲chūn,莺飞糙长,花浓叶茂,湿润香甜的空气,柔和明媚的阳光,北月皇宫的御用马场上,三匹骏马如旋风般驰骋在碧绿的糙地上,其中打头的是一匹膘肥体壮的枣红大马,马上一位紫衣少年,俊美的脸上有一双黑亮璀璨的眼睛,此时他正专注地看着前方,唇角微弯露出笑容,颊边隐隐现出两颗浅浅的梨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