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城醉》完结
虽然心知顾偃对自己不管不顾,自己也对顾家心存嫌隙,却始终对他抱了些父子之情,然而没有想到他竟然莫名地恨自己到了处心积虑想要手刃亲子的地步,怪不得商大哥得知顾偃要出面千花会时请了整个秦城来护着自己,秦流烟一场千花会都没有放开手,难道旁人都看穿了,只有我顾璟华至始至终还有一点,信任自己的生父吗?
额上已然冷汗涔涔,指尖捏得发白,顾璟华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秦流烟你在胡说什么……我爹从来不离开柳州城,怎么可能有机会买通这许多崆峒派中人,他又怎么会……想要杀我呢……”
“顾璟华。”轻轻地将身旁人搂到怀里,秦流烟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说道,“崆峒派只是中流门派,虽称正义之师,却不敢参加江湖纷争,长年隐逸,是最好的下手对象。”
“顾偃没有收买他们,他的确不曾离开柳州城,但是……”秦流烟的声音十分甜蜜动人,像是父亲在哄自己的孩子,“他可以杀光崆峒派的人,将他们完完全全替换成自己的人,这比收买一些不知能否忠于自己的人要省力省心思很多。”
顾璟华听得遍体身寒,不由自主地往秦流烟怀里缩了缩。
“至于他为什么要杀你……”秦流烟露出一抹苦笑,但在黑暗里完全看不清,“他要杀的不是你,是我秦流烟。”
“为甚么?”明明知道不该,却还是忍不住发问。顾璟华微微蹙眉,动了动身,黑发凌乱地垂到脸上。
直觉告诉他,秦流烟说的话不可信。
“我的座位恰好在机括的开关处,想必是顾偃事先安排好的,然而他再如何也不该知道我会让你坐在旁边。”秦流烟吸了口气,似是无奈地叹了一声,“宋良城见到季涧尘,直呼他为秦城中人而非含沙阁主,而顾偃所言俱是让秦城大失人心,招招险恶,矛头皆指向秦城,无非是为取我性命做打算。”
顾璟华只觉得秦流烟所说的话漏洞百出,却又没有道理揭穿,他只是垂着头,静静地回忆着千花会当时顾偃的一举一动,秦流烟见他想的认真,便没有扰他,只是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地拍着他的肩膀。
“不是的……”似乎是想得透彻了,顾璟华缓缓地抬起了头来,“我爹看你的眼神……不对。”
“面对着我他的眼里没有一点感情,如对路人;对我娘他满眼柔情,却藏有厌恶,但是对于你……”
“顾偃的眼神里完全没有杀机。”
说罢他不自主地看向秦流烟,后者挑了挑眉,不置可否,然而顾璟华没有看到黑暗里那人面容的倦怠。
似乎是不想在解释什么,秦流烟淡淡地说道:“够了……与其想些有的没的还不如专心解你身上的软经散。”
“……”彼时温情如水之人的言语忽然冷淡起来,竟然让顾璟华感到心头一窒,他赶紧将那一瞬间的念头赶出脑外,连忙转开话题道,“说到软经散,我便罢了,你这么小心,怎么也着了他的道?”
秦流烟苦笑着摇了摇头:“记得他敬我的酒吗?我本听信了他,以为那是二十年的梨花白,直到中计之后方醒悟那东西是壶药酒,只不过不知顾偃怎生调出了梨花白的味儿。”
“药下在酒里?”
“不是。”秦流烟的声音里带着几分不明的意味,“药酒本来没有这等功效,然而遇到了翡翠鲛绡的香气,两者相融,反而成毒。”
“我早该料到,以你爹的能耐,加上顾家天外楼所做的行当,想知道千花楼的彩头实在不是难事……事情到了这种田地,也是我疏忽了。”
想到此处便觉得愧疚,秦流烟抱紧了怀中人,手抵住他的脊背,微微吐劲,顾璟华只感到雄浑的内力从身后传了过来。
似乎是鲸波侵袭而来,丹田一股气力上涌,水流一般润泽了全身经脉,一时间四肢百骸暖洋洋的霎是舒服。顾璟华知道秦流烟出手相助,虽然略不服气,却也不好推脱,便顺着他,凝神静气,运力一点点将软经散化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只觉得丹田充盈,便知道药效已经悉数化去,方睁了眼,薄汗湿了白衣,固然恢复了内力,四肢僵持了这许久也有些酸痛无力,手撑着地面想要爬起来,却脚下一崴倒在了身边人的怀里。
“小心。”一直贴在他背上的手终于放了下来,却圈住了腰身,顾璟华只觉得自己整个人正汗淋淋地偎依在秦流烟的怀里,头发湿漉漉地黏在脸上,呼吸粗重,然而抱着自己的人却没有半点放松的意思,不禁赧颜,却也自知不便发作,只得有些别扭地道:“秦流烟,我没事了。”
“我有事。”炽热的呼吸喷在脖颈上,男人的手指轻轻抚摸着他的面容,最后停留在他的唇上,“你一动不动在我怀里呆了两个时辰,天也黑了。”
“你……你什么意思?”
“啧,”秦流烟突然俯下身,亲了亲他玉润的耳垂,“我的璟华这般聪敏,怎生会不知何意?”
顾璟华脸色一白,只觉得这时候疯狂如赤焰的男人,已经不是刚才那个温柔的,千依百顺的秦流烟,仿佛再一次变成了自己当处在秦城初遇的那个,美如画中仙,骄如天中日,狠比刃上霜的秦城主。
“你怎么了?”他忍不住问。
“我没怎么,”秦流烟轻笑出声,将手伸到顾璟华腋下,并不是温和地扶他起来,而是硬生生地将他拽了起来,扯得他一阵生疼,“顾璟华,我想抱你。”
“你……自然不会有意见吧?”
虽然是疑问,却是陈述的语气,声音低沉霸道,毋庸置疑,以至于他欺身而来的时候,被惊得手足无措的顾公子仍然傻傻地现在原地,动弹不得。
地穴(三)
“唔……”顾璟华尚未反应过来,便觉得自己快要溺死了。
后脑勺被手指扣的生疼,头发乱糟糟的折腾的一脸,薄唇被齿尖轻轻的撕咬着,牙关很快被撬开,柔软的舌带着侵略意味火热地贯穿而入,口中涎液翻滚搅动之声平添迷乱,让顾璟华头脑一片空白。
秦流烟深深地,疯了似的吻着他,手指将他扣的如此之紧,以至于都没有办法挣开。直吻得顾璟华神魂颠倒,一口气憋得几乎窒息而死,才悠悠的脱离开来,嘴角尚挂着一缕带出的银丝。
“你……你……呃!”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忽然觉得对方那只不规矩的手已经轻佻地拨开自己的腰带,缓缓地伸进了他的亵裤,“秦流烟!”
从来没有被别人触碰过的□□被男人轻轻地抚摸,顾璟华只觉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偏生那混蛋的手臂铁钳一般的扣住了自己的身体,分毫反抗不得。
“你这个时候发什么疯!”他恼羞成怒地喊了声,抱着他的男人动作僵了僵,竟然停了下来,然而抱着他的手却没有松开。
顾璟华咬紧了牙,只觉得自己这般衣裳半解的给一个男人搂在怀里实在是不成体统,更何况那男人的手还伸在他的亵裤里!想到这里便更是恨得牙痒,又抽不出手,不管三七二十一对着前边狠狠地咬了一口,却出乎意料地听到了一声闷哼。
“你倒真是热情……”许久不开口的男人终是不再装哑巴了,低低地叹了口气,语气竟然有些幽怨。话虽如此,秦流烟终究还是抽出了那只不规矩的手,指触轻柔地替他正了衣冠,系上腰带,“方才见你实在可爱,抱歉失控了。”嘴上不咸不淡地来了那么一句,叫顾璟华不知如何接口,心里却惦念着方才没能做成的事。
顾璟华缓了缓气,忍着杀人的冲动略略定神,当然不知他心中那点龌龊心思,兀自沉默不言,心下却别有一番思量。这秦流烟横看竖看也不像个完全没有自控能力的人,为什么方才莫名奇妙的对着自己发情?难道这地穴里头别有古怪?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想法,秦流烟摇了摇头,手指轻轻抚摸着自己面颊上那块可怜的咬痕,似是自嘲,又似是调侃地道:“你顾璟华于我本就是一剂烈药,想甚有的没的。”
顾璟华不想再听那个混球说些不三不四的,赶忙别过脸去。背对着他说:“你快告诉我这里的布局,我们想想怎么出去。”
“可惜了……”秦流烟莫名其妙地叹了口气,便正色道,“还记得方才我说此处不算是地穴,更像是地宫吗?你我所处之处似乎是大殿,这里比你想象的要宽畅许多,但是只有一具尸体和一个头骨。”
“只有?”顾璟华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千花会开展了这许多次,若这里只是一个处理尸体的地方,不可能只有一个头骨……难道说,这地宫里还有别的东西?”
秦流烟自称顾偃要置他于死地,然而这地方如果不凶险到一定程度,是不可能拿来算计秦流烟的。顾璟华隐隐约约地想到了什么,只觉得这个境地有些眼熟,忽然想到了段非烟给他讲过的一种被传为“苗疆奇阵”的阵法,竟然和此时的情况有点儿相似。
“秦流烟。”他扯了扯身旁人的衣袖,问道,“此处是不是有四个门,分别书‘天’、‘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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