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玉纳珠
听了这话,广俊王和白少都是惊讶得微微张了嘴,杨素更是结巴地问道:“什……什么,你要迎娶的是何位世家小姐?”
尧暮野微微抬眼看着眼前的两位挚友,笑着道:“怎么?这新嫁娘是哪一位,难道二位还猜不出来吗?”
第74章
其实尧太尉最近青睐哪一位佳人,这两位挚友自然心内有数。但是广俊王实在是不敢心想,尧暮野竟然能抛弃门阀的成见,娶袁玉珠为正妻!
呆呆发愣了一会后,广俊王便以茶代酒高举着自己手中的茶杯,郑重说道:“尧儿真男子也!洒脱!杨素自愧不如!”
白水流则在一旁眯了眯眼,只是微笑着祝贺太尉将要成婚,便不再言语。
玉珠是晚上吃过饭后,才听闻了太尉将要奔赴战场的消息。
因为尧夫人亲自叫她过去,细细地陈述了尧暮野若上战场的利弊要害,同时不无担忧地说:“此番战事已经很是凶险,敬棠那孩子又是要以身ròu搏的架势,你一定要劝一劝他,千万不能叫他以身犯险。”
听了尧夫人的一番嘱咐后,玉珠回到房中,不多时便看见尧暮野入了她的房间。玉珠迟疑了一下,便问起了此事。
太尉摸着她的脸颊,轻声道:“此番战事艰难,我不可苟安朝堂之上,只是新婚后不能陪在我的娘子左右,你便有些委屈了。”
玉珠知道,此时是摆脱这桩不qíng愿的婚事最有力的时机,只要想法稳住太尉,叫他待战事归来再议终身即可。
尧暮野不论平日多么的高傲自大,叫人难忍,在国家大义上他的确是个铮铮男儿。尧夫人说得没有错,这次战事不容乐观,尧暮野选在此时奔赴战场,绝不是在已有的战功上再寻求几许殊荣,而是抱着醉卧沙场马革裹尸的决心。
想到太尉此去,很有可能一去不返,玉珠涌到嘴边的话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
看着玉珠沉默。太尉也猛然想到这一点。这小妇人前一段姻缘不幸,被夫家休离。若是此番嫁给自己,而自己却一去不归,那她岂不是成为了寡妇?可若是延迟到他归来时,就如杨素所言,若是这小妇一时寂寞无人管束,与他人结下了qíng缘,那还了得?
想到这,他抬起了玉珠的下巴道:“怎么,是怕我一去不返吗?”
玉珠微微蹙眉:“还未上战场,怎么说这般不吉利的话?夫人的意思……是不愿你去,太尉可有完全之法,尽得忠孝两全?”
尧暮野并未听出玉珠只说了夫人的心愿,叹气道:“我也是思绪良久,做此决定。只是想到要奔赴战场时,心内涌起的却是几许没有的雀跃,只恨不得现在便策马横刀与被北人决一生死,是以对母亲不能尽及孝道,到时候珠珠你可要尽了媳妇的孝道,好好侍奉母亲。为了你们,我就算九死一生,也会凯旋返京的……可若珠珠不愿这般仓促……那你便乖乖在尧府等我,待我回来再成亲也不迟。”
玉珠紧紧抿嘴,心内也是烦乱极了。
她做事从不犹豫,只要打定了主意就按部就班去做。可是现在契机就在眼前,她只需开口言明愿意等太尉归来便可,可是眼下却有些迟疑了。只要想到太尉若真是一去不返,自己开口回拒掉婚约就成了此生难以偿还的一笔豪债!
太尉不知玉珠内心的煎熬,只当她使了xing子不愿自己上战场,于是爱怜地亲吻着她的头发道:“乖珠珠,莫要担心,我五日后便出发,你我在府中简单成礼,我也只打算请了至jiāo宾客见礼,再写下见证文书,若真是我不得归来,他们自当守口如瓶,你也好得了一番田地家产,我母亲不是小气之人,也会好好的放你出府……”
玉珠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只捂了他的嘴懊恼道:“太尉是做大事之人,平白却安排这些个jī毛蒜米的小事,玉珠不用太尉立这等荒谬的遗嘱,你若希望在战前成婚……我嫁你便是,只是希望太尉肯答应,婚后不要断绝了玉珠的皇商生意,若是有一天太尉对玉珠萌生了厌倦之意,还望早些开口,能放了玉珠出府,”
尧暮野听闻玉珠并没有拖延婚事之意,心内已是压抑不住地欢喜,只抱起她高高旋转一圈,道:“说的什么混话,这么乖巧懂事的珠珠,我为何要厌倦了?”说着便抱着她向室内走去。玉珠惊问道:“太尉要作甚?”
太尉一脸坏坏地笑道:“想到就要离开珠珠,一时夜夜欣赏不到玉壶照昙花的美景,自然有些心有不甘,当然是要趁良宵苦短,多赏玩一番才是。”
自得了那夜明壶后,太尉就多了一个爱好,在入夜时分,拨亮那玉壶,细细把玩,还真有几分夜赏娇花的妙趣。
一夜缠绵之后,太尉便向母亲禀明了自己要在战前马上成婚的意思。尧夫人自从摔了玉如意以后,就觉得自己罪孽深重,养出这个一个做事从不随自己心意的孩子。现在他又突发奇想,要娶那西北小妇,当下竟是无力再生气,只淡淡地说道:“你的那些个烂事,我哪里敢管。连命都不要的人,居然还想着成家生子,还真是天下奇闻!你若是争气,赶在出发前,叫那小妇有了身孕,我便别无所愿,只希望那孩儿没有半分与你肖似,也算没有白白làng费尧家的米面。”尧暮野知道这是母亲点头同意的意思,看来他这个时机选的还真妙。此次他亲自出兵,完全打乱了母亲往常的jīng明盘算,此番成婚竟然顺风如意,颇有水到渠成之感。
虽然是战前匆忙成婚,但因为太尉大人也是筹谋已久,所以婚典的一切物件倒是准备得有条不紊。只是当新娘子的嫁衣送来时,那玉珠似乎是又去店里忙碌,叫那裁fèng白白在府里空等了一个时辰,也不见回来。太尉正好要去军署,便打算顺路去玉珠的店铺催促一下她回府试衣。
可是,到了那已高挂上璞玉浑金匾额的店铺时,却听伙计言道:“玉珠小姐已出去一个时辰了。”太尉心念微微一动,问道:“她去了哪里?”那伙计开口言到:“小的不知,只是看到袁小姐和珏儿姑娘在街角转口雇了马车,看那样子是要出城。”
太尉的疑心顿起,尧府里自有给玉珠配的马车,为何她不坐府内的车马,而要去街角雇车呢?想到这,他叫了身后的侍卫去街角处的车行里打探一下。不多时,便听那侍卫回报,车行只知这姑娘总是雇马车去城外旅店探访亲友。听了这话,太尉的第一直觉便是西北的萧家又来人了,而玉珠不愿他知此事,是以才这般隐瞒。
想到这,太尉翻身上马,一路疾驰,奔向了郊外。来人若是萧家的其他人还好,可若是萧山那厮,总是要给他个好颜色来看,不然此番自己出塞,头上岂不是要生起一点油绿?可是到了驿站时,见着那挂着车马行路牌的马车内空无一人,问询了车夫后才知,那位袁姑娘并没有入驿站内。
听了那车夫的指点,尧暮野信步走进了驿旁的竹林之中。此处青竹幽幽,满眼尽是碧莹的光泽,脚下踩过的都是不知名的小花,蓝的huáng的,绿的紫的,开了一地。走了一会,来到竹林深处的溪泉旁时,便看见在一块天然的巨石上,坐着一对年龄相仿的男女。女子身影绰约,苗条依人,那男子虽然只看到了侧脸,也足够看出目若宝玉,面色脂白,风度翩然,乃是时下京城夫人最迷醉的美少年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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