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玉纳珠
玉珠低声道:“那日回去,太尉申斥了民妇不知进退,开罪了观阳公主,然后说了句‘圣上仁爱,不可让远嫁的公主玷污了圣上仁德的清誉,当是要让观阳公主明白‘伤人者终伤自身’的道理,不然将来她远嫁南夷,若是也这般行事,又有何人肯对她手下留qíng。只是这个恶人,不好叫圣上和太后承担,倒不若由他来一力承担了。”
这时,皇上已经换了衣,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只是那一双深眼倒是仔细地打量了一番玉珠,然后笑了笑道:“若是这般,那朕真是要好好谢一谢尧卿的一番苦心了。不过冲冠一怒只为红颜,的确不是尧卿的做派……”
玉珠微微一笑并没有说话,可是心内却对这位圣上有了三五分的了解。这位说话倒是没有辜负那皇权宝座,从来嚣张得不顾忌着旁人的心思。
只是心思温吞细腻若二姐,服侍这样的男人,当是受了怎么样的煎熬?
就在这时,宫门外又有太监禀告:“启禀萧妃娘娘,因为尧夫人出宫得早,所以尧府已经派来了马车在宫门外等候着袁小姐。”
玉珠便借着这个由头又向圣上与萧妃鞠礼辞行。在门口处换上了宫女递过来的蓑衣斗笠,换上了高齿的木屐,由一旁的珏儿打伞,一路激dàng着水花小跑着出了宫门,然后便上了马车。
等上了马车后,珏儿这才小声道:“六姑娘,您疯了吗?怎么在圣上面前也那么敢说?”
玉珠虽然带了蓑衣斗笠,可是雨太大,入了马车里时,衣服也全湿透了,倒是有些理解了皇上来时的láng狈。
她抹了抹额头,半开玩笑道:“太尉大人曾说,天漏了由他顶着,我且试一试好不好用。”
珏儿都要被小姐的玩笑噎得瞪眼了。
这时玉珠才不急不缓地说道:“二姐在宫里孤苦无依,虽然太后甚是喜爱她,可是却不注意保身。在这宫里,也唯有圣上才能保住她母子二人的xing命。我看皇上今日能冒雨前来,心内绝非对二姐无qíng,可是该如何……”
话说了一半,玉珠便闭口不再言语了。只安静地擦着水珠,望着车外的阵阵烟雨。
第111章
回到尧府时,雨势终于转小了。
马车里虽然温暖,可是雨后凉意甚浓,玉珠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连忙回到自己的房内,换衣。珏儿则去温了姜汤给玉珠饮。
玉珠一口口地饮喝着红褐色的姜汁,待得身体温暖了才问:“可是太尉可在府中?”
珏儿听了便起身去问院中的小厮,然后回来说道:“听说是被尧府的大爷请到南苑去饮酒了,还未归来。”
尧暮野的大哥一向是闲云野鹤,从不管事,偌大的尧府南苑自成一院。不过今日不知为何,突然请尧暮野去饮酒。
玉珠听了,心知今日也不好与太尉说些什么,便抱着小暖炉坐在暖榻边安静地坐了一会,待得湿发gān透了后,才自睡下。
可是睡到一半时,这被窝里突然多了个温热健硕的。
玉珠下午被突然而至的“水怪”已经磨炼出了几分胆气,伸手摸了摸,又嗅闻到了颇为熟悉的男子麝香之气,便知这深夜造访之客为谁了。
尧暮野被她摸得有些心痒痒,便半含住了她摸来摸去的纤指问道:“怎么还不睡,是要再摸出根进补的人参不成?”
玉珠半睁开眼,听着窗外还在淅淅沥沥的雨声道:“这么晚了,怎么还来?”
“听说你回来时淋了雨,怕你这破落户的身子又生了寒,抱着我,总比那不顶事的火炉qiáng吧?”说完便将那冰冰凉的绵软身子压在了自己的身下。
玉珠知道他又要闹,便朝着他的耳垂一口咬了过去,然后憋着气道:“太尉……很累了……”
尧暮野如今甚是随遇而安。只要这位顶级女皇商别老拿着一副和气生财的面容对着他,就算赌气闹xing子的小德行也看着甚美。所以就算被咬了也没有发恼。只是捏着她的鼻子问:“可是在宫里遇到了什么烦心事,又这般的小狗似的混不吝!”
听了太尉之言,玉珠心内都是一惊,是啊,自己这是何时在尧暮野的面前不再掩饰着自己的qíng绪,竟是将自己的喜怒在不经意间呈现了出来……
容不得她细细反思,尧暮野又开口追问。
玉珠已经思索了一夜,此时虽然不认定是最好的时机,可是似乎也没有什么更好的时机了,便迟疑地开口道:“今日进宫……得知萧妃怀了身孕……”
尧暮野皱了皱眉,复又说道:“那是好事,可你又不是圣上,不至于高兴得睡不着吧?”
玉珠低低说道:“我是在担心,要知道二姐此前已经滑胎两次了。”
尧暮野闭上了眼,淡淡说:“宫中自会有人调理好萧妃娘娘的身体,你无需cao心。”
玉珠移开了他的手臂,慢慢坐起神来:“……我之前进宫时,无意中发现二姐佩戴的是皇后赐给的玉镯,可是那玉镯里含着虎láng之药,是能导致滑胎不孕的药镯,我先前替二姐仿造了一个替换掉,才没有了xing命之忧。她的流产不是意外!”
尧暮野虽然闭着眼,可是浓眉却越皱越紧,最后猛地睁眼低喝道:“够了!袁玉珠你可忘了自己的身份!”
玉珠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尧暮野腾地起身,点亮了一旁的蜡烛,同时大步去了屋外,轰撵走了外榻当值睡得正香的珏儿,然后回身关上了房门道:“你可知自己在做什么?”
玉珠抬起了眼,低声道:“解救奴家二姐的xing命!”
尧暮野一把狠狠捏住了她的下巴,语气yīn冷地说:“你是在做与你父亲同样的事qíng!企图以糙芥之身,gān扰祸乱了宫闱!”
这话,真是直直捅进了玉珠的心眼里,她慢慢地睁大了眼,似乎觉得眼前的男人与那个承诺着“坍塌下来由他担着”的男人怎么也吻合不到一处去。
看着玉珠的眼神渐渐转冷,尧暮野终于松了手,在原地走了几圈后,语气终于和缓下来道:“此事你莫要再管,我自会处理稳妥的。”
玉珠这一刻真是想得一能后悔的丹丸一口吞下,她早就应该预料到太尉的反映不是?为何偏偏信了男人的枕榻之言,放心地求助了他?
她低声道:“可能问太尉的处置法子为何,我也好及早做了准备,看是否要替二姐扶棺回转西北?”
尧暮野虽然知道这妇人向来心思玲珑,有些计谋。可是先前从来没有想过,她竟然已经搅和进了宫中的妃嫔内斗中去。
刚知道她偷梁换柱,换下药镯,他是又惊又怒。可是这么大的事qíng,她却一直隐瞒着他时,心内涌出的更是一种醒悟到自己抓握不住这女人的挫败懊恼之感。
他心里再次恨恨地道:此女当真乃是有妲己之容,妺喜之能!不送声色间,便要掀起大魏皇宫的惊涛骇làng!
他不yù再看着那女子气煞人也的冷淡表qíng。只抓起来一旁的衣服,一抬脚的便大步流星走出了房门。
上一篇:论和太子谈恋爱的风险和收益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