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玉纳珠
常满和珏儿到底是有几分孩子心xing,一旦吃得畅怀了,也就将白天的不快忘了大半。
而玉珠吃了几片鱼片之后,便一直微笑着看着她们再未动筷。
快要吃完的时候,玉珠唤来小二结账。结果却需要七两银子。珏儿吓了一跳,不由得打了个饱嗝,连忙道:“可是算错了?怎么这么银子,我们并没有点太多的菜肴啊!”
小二好脾气地说道:“您们几位自然没有多点,可是屋外那几位可是又外点了一坛上好的陈酿,光拿一坛子酒就要五两银子呢,这位小姐,我们身立京城开门做生意的岂能胡乱算账,gān那黑店的勾当?”
玉珠说道:“既然没错,快些给银子吧。”
可是珏儿却捂着钱袋皱眉道:“小姐!既然是他们喝的酒,就叫他们自付了银子算了!这整日里还要兼顾着他们的吃喝……京城花销太大,我们的银子快要不够了!”
就在这时,门口的门帘被人撩起。尧暮野大步流星地走进了雅间。
店内的伙计岂是认不出尧太尉,连忙点头哈腰道:“太尉大人怎么进了这屋,楼上有上好的雅间备着,请您楼上请。”
可是尧太尉却只淡淡道:“将他们的帐记在尧府上,一并结算了……”
原来京中高门子弟出门多是不带钱银的这等俗物的,皆是侍从付账,而他们有时兴致所致,连小厮也未带时,出入酒楼一般都是记账签了名姓结算,到了月底时再由店伙计去各个府宅结算钱银,到时候还另外封给伙计一份颇丰的跑腿费,是以酒店的伙计们是很爱给这些贵人们赊账的。
当店小二笑着出了屋子后,尧暮野挥了挥手,示意着常满与珏儿出去。
然后他坐到了玉珠的身旁,摸了摸她的胳膊道:“今日可曾乏累?”
玉珠摇了摇头道:“还好。”
尧暮野倒了一杯茶水,然后淡淡道:“平日里我总不梳理钱银,倒是一时忽略了,那几个侍卫也甚是混账,竟是要你付钱,待明日我让锦书给你送来银票,免了你的拮据。”
玉珠连忙说:“那几个侍卫一直是要抢着付账,是玉珠坚持不用,还请太尉莫要怪罪了他们。珏儿年幼小气,吝啬之言入了您的耳朵,还请莫要放在心上。”
尧暮野听了,心内一时有种说不好的不快,听她之意,这入京以来竟然是从来没有花过自己的分毫?
若是以前相处的贵女,他自然不会留意这等琐碎的花销日常。两厢皆是追求相处的风雅,岂会让钱银大煞风景?
可是这个小妇,原本就是被萧家变相哄撵出来,想必身上的钱银也是不多,却从未开口求自己相助,这等的见外,真是叫人难以畅快。
于是他想了想道:“你一个妇人,有什么立命之本?跟那几个领着厚禄的军曹客气什么?反正赛事已毕,明日便回了京郊,以后的吃穿用度皆不用你cao劳便是。”
玉珠低声道:“既然赛事已毕,玉珠也不打算在京城逗留,到时便要向太尉大人辞行,还请太尉不必太多客气。”
尧暮野的不悦原本能压制得住,可听了玉珠这等毫不眷恋之qíng,心内的火气登时压抑不住,冷声道:“六小姐倒是洒脱,这般来去自由?怎么是因为赛事没有通过,便来以此拿捏要挟在下不成?”
玉珠不禁微微一蹙眉,她生怕亏欠太尉太多,处处小心又怎么会拿捏他?
记得在比赛时并不曾留意他是何时离开的,但是比赛进行一半时,的确就再没有看到他的是身影,想来他并不知道结果,可为何现在他话语里竟是这般语气?
难道他知道自己一定不会通过预赛?
第43章
当看到玉珠疑惑的目光投递过来时,尧暮野心知自己说破了隐qíng,却丝毫没有心虚的感觉,只是缓了缓口气说道:“若想扬名,何必参加那等给寒苦玉匠跃升龙门之用的大赛,只需要多参加几次茶宴,自然名动京城,你现在当务之急是要养好手伤,这般为了搏命而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当真是鼠目寸光了!”
尧太尉说得理所当然,他向来身居高位,上至皇帝下至百官,都是这般指点申斥,有时候私下里直谏得皇帝也会有无地之容之感。
玉珠自从认识了这位太尉大人以来,也习惯了他的高高在上的傲慢语气。可是听太尉的口吻却是他从中作梗阻拦……这般轻飘飘定人生死,本来就是这等贵胄王侯的特权,可是听闻他如此断了自己的前行之路,心内还是升起一团怒火,直直地瞪着尧暮野道:“君非我父母兄长,更非我夫婿qíng郎,玉珠爱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自是自己的事qíng,还请太尉cao劳国事,莫要为我这一个小女子分心cao劳!”
一语说罢,她便站起身来拘礼告辞。
尧暮野何曾被人当面这般冷语,两只凤眼立时便微微吊起,冷声道:“给我站住!”
可眼前那小女子却恍若未闻,径直朝外走去。尧暮野腾得站起身来,几步走过去一把钳住了她的胳膊道:“你可是要造反!”
玉珠右臂被他抓个正着,顿时疼得啊呀一声叫了出来。
尧暮野挂着满脸寒霜,把手略松了松,可是却没有放手的意思,只是垂眸看着玉珠因为疼痛而噙红的眼角。
玉珠疼得一时无力,只靠在了他的胸膛里,听着他的声音似乎也从胸膛里震dàng了出来:“你说我并非你qíng郎,那我是你的什么?”
因为疼痛,玉珠倒是找回了几分理智,只微微轻声喘气,低声道:“是玉珠的错,技不如人,本不该朝着太尉发火,太尉大人一直是玉珠入京以来的贵人,玉珠一直感念在心……”
这话说得倒是诚意而谦卑,可是太尉心内的却如同浇了热油一般在翻滚,她此时说出的话压根不是他想要听的。
“六小姐的意思,我不是你的qíng郎,可你却允许在下品尝小姐的樱唇雪rǔ,更允许在下与小姐同榻而眠,是不是哪一个贵人都能如此这般?”
玉珠从来没有想过,男女私下里的相处qíng形可以这般轻松地挂在嘴边,一时间大为困窘,只低声道:“玉珠不愿,可太尉恩qíng甚重,玉珠无以为报,只有自荐枕席相抵,回报了太尉之恩……”
玉珠说得诚心实意,可是却感到拥着自己的胸膛顿时变得僵硬无比,过了好半晌,才冷声道:“你如此抵报了多少人的恩德?”
玉珠不愿再回答这般带着羞rǔ的问话,只是微微低头,看着太尉衣襟上的绣纹不语。
尧暮野觉得在此处多逗留一会,便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失了君子的风度。
只一把推开了玉珠,转身快步走出了酒楼。
待走出酒楼时,他飞身上马一路疾驰回了尧府。
等到入了幽静巷口,马蹄停顿时,尧暮野只觉得自己的心qíng倒是恢复得平静了。
原来如此,自己竟是自作多qíng,还以为她是真心倾慕自己,原不过是看中了自己的权势,不过是一场权色的jiāo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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