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章
苏青阳在这自豪的宣言中心qíng复杂地沉默着,良久,才轻轻地“呵”了一声。
苏青阳当日表彰肯定前锋营的演练成绩时,特意点明了李章的努力和功劳,事后将他擢为军阵司马,要求他设计出更适合大军作战的阵法。
李章接令后向苏青阳请调张羽,苏青阳允之。吴子俊兴奋莫名,跃跃yù试地期待着将来的战斗。
第91章 各有心事
除夕夜军营中聚餐,吴子俊自掏腰包买牛买羊,犒赏营中将士。张羽因久未探家,且孩子快两岁了还未见过他这个爹,就被吴子俊和李章撺掇着向苏青阳请了假,赶回了京城。
张羽回到家中,刚过完人日,就有禁卫前来宣旨,穆严亲自在正阳门外接他入宫,一路上细问了张垣之变的详qíng,对凌云聪的下落也很关注,却只言未曾提及李章。
张羽惴惴不安,见到司马逸后更是被劈头一顿狠骂,心中越发没底,不住用眼风扫着端坐于一边的靳白。靳白却顾自品着茶,对屋中各人的表qíng只作不见。
司马逸骂完后,满意地看着张羽伏地不起的样子,话锋一转,问起李章的近况来,对山前村之战尤其问得仔细。张羽当着司马逸的面自然不敢再有隐瞒,一番细述下来,即便是无甚修饰也听得人血脉贲张跃跃yù试。
司马逸斜了眼满面皆是不可置信之色的穆严,似笑非笑地对张羽说:“孤看这李章真是越来越笨了,真当孤是瞎子聋子么!如此慡快的事qíng,便是你不说,旁人就不会传?孤听说,山前村的猎户已将李章传成神仙了!”
张羽哪里知道司马逸的真实想法,只道他不喜欢,急急帮李章分辩道:“那些猎户跟着我们打了几天,不懂其中关窍,说话自然夸张,非是李章自己的意思,请皇上明察!”
司马逸被张羽呛住,窒了半晌,眼见张羽满脸惶恐更是气恼,咽了几回,才咬牙说道:“他是什么意思孤比你清楚!孤既放得他出去,自然管束得住!你和吴子俊少在孤面前玩什么花花肠子,记住自己的本分!”
张羽更急了,不管不顾地争辩道:“李章哪有什么异心!山前村的事原本就与他无gān,他突然跑来相助,便是卑职不在,他也一样会设法gān下去!皇上既然放了他,为何不彻底放开他的手脚。他的能力,即便在军中亦是出类拔萃,他一定能做得更好!”
司马逸再度被张羽气得哭笑不得,心底却又隐隐地有些畅快。他瞪了眼无事人一般的靳白,和面色yīn晴不定的穆严,磨着牙说了一句“孤自有分寸”,将张羽打发了回去,随后冷冷地看着靳白说:“你是不是将北疆的暗卫jiāo给李章了?这些日子,白启的私呈都尽是水分!”
靳白放下手中握了许久的茶盏,很gān脆地承认道:“是!臣不能长期驻守并州,白启又过于死板,除了他,臣想不出更适合的人选!”
司马逸瞪着靳白说不出话来,穆严震惊地站了起来:“你说的当真?暗卫事大,怎可如此轻易随便!”
靳白没好气地抢白了回去:“穆将军,宁州侵地案就是李章一手查明的,你还有什么说法?”
穆严更吃惊了,张大嘴巴看着明显也是早已知道的司马逸,忽然明白了当日司马逸问话的真正含义,一时间满心里纷杂凌乱,彻底没了头绪。
司马逸却完全没有注意他,仍是冷冷地瞪着靳白说:“你尚有何事瞒着孤?一并说了罢!”
靳白思量片刻,抬起眼睛看着司马逸,缓缓地说:“他要与宋姑娘成亲了。”
司马逸登时一震,脸色陡然变得极为难看:“宋!……宋芷清?”
靳白紧盯着司马逸点头道:“李章的身子恢复得不错,应该正是宋姑娘的功劳。臣听闻她是金益的徒弟,想来真有些本事。”
司马逸在靳白说话时已背过了身去,听罢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语调平板地说:“恢复了就好。他们俩个,也算是天定的缘分了。”
靳白做好了各种准备,偏偏没想到司马逸会是这样的一个回复,惊疑不定地盯着他毫无波动的背影,正想再说句什么,司马逸已摆手让他们退下。
靳白与穆严离开后,司马逸仍然一动不动地站了许久,直到刘圆和沁芳进来伺候,才低声轻叹了一声:“原来放手也非是那般痛苦艰难……”
靳白与穆严一路无言出了正阳门,临分手时穆严叫住了靳白,皱眉问道:“李章现在何处?你又是何时见过他?”
靳白不满地斜了穆严一眼:“怎么?我不能见他?”
穆严又急又怒道:“你既是早已知道,为何单单瞒着我?皇上几次提及,我只道他是念旧难忘,谁知竟是内有乾坤!我是粗人,揣不透皇上的意思,你到如今还不肯和我实话么?!”
靳白直直地看着穆严:“你要听什么实话?是李章差点被活活烧死,还是他独力查明侵地案却对我避而不见?张垣之失是你亲自过问去查的,为何偏偏没想过山前村一战是李章参与的结果?是你自己从未希望过他活着,他才会真正死在了你的心中,如今却又对我生什么气呢?!”
穆严张口结舌,被靳白堵得再无一言可说。
靳白得理不饶人,冷冷地继续说道:“托假死的福,你给他下的禁制被解开了。他练了旁的功夫,和你是真的再无关联了!”
穆严一愣,无来由地又生起气来,怒道:“他敢!”
靳白继续气他:“他为何不敢?你既然不要他,我师傅便代师祖收了他做徒弟,如今他可是你我的小师叔了!”
“你胡说什么!”穆严气急败坏地一把揪住了靳白的衣领,“少说这些不着边的!快说他现在在哪?”
靳白不为所动地扯开穆严的手:“你想gān啥?他现在定北军中,与张羽他们在一起。”
穆严一听就恨恨地咬起了牙:“张羽这小子,竟然也敢瞒我!”
靳白凉凉地看着他:“你有问过他么?你有一点念及李章的意思么?”
穆严再次哑住。
靳白理好衣襟转身要走,又被穆严伸手拉住。
“好吧,是我不对。可是皇上刚才那样,又是什么意思?”
靳白眯起了眼睛,看着前方错落的屋宇林木,好一会,才慢慢地说:“我想,皇上应是终于想明白了。”
“想明白了……什么?”
靳白斜了眼一脸茫然的穆严,哂道:“想明白怎样才是好好地喜欢一个人。”
靳白说完就踱着步子走了,留下穆严呆呆地站在原地,直到司马隽拉着穆青史一前一后地向这边跑来。
“给父亲大人请安。”
青史一看见父亲立即松开了拉着司马隽的手,规矩地向穆严立定请安。司马隽满心不高兴,瞪着穆严抢先道:“穆将军知道我们要来?青史哥哥的功课可是都做完了!”
穆严还未从刚才的对话中回过神来,对司马隽的话一时没有反应。穆青史以为父亲看到自己跑出来玩生气了,连忙偷偷扯了把司马隽,对穆严越发恭谨地报告道:“父亲早间布置的功课孩儿都完成了,大殿下有事要请教皇上,孩儿才陪他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