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章
王项便扶着李章盘腿坐好,看他专心调息。
司马逸坐在桌边默默地看到现在,这时起身走过去,在李章身后同样地盘腿坐好,双手抵上了他的后背。
李章睁开眼睛,推拒道:“属下只是倦怠无力,稍加周转就好。王爷无需为属下耗费真气。”
“本王觉得需要就是需要!”
李章不再多说,顺着司马逸渡来的真气,缓缓走了一大周天。李章正想收功,司马逸又渡过来一股真气,李章只好继续跟着它缓缓周转。收功后,李章感觉到司马逸抵在身后的双手传来的疑问,说:“谢王爷相助,属下好多了。”
司马逸这才收回双手,看着李章起身落地,沉声道:“这一路跌宕诡谲,艰险苦厄,本王自当铭记在心。”
李章停下脚步,背对着司马逸,说:“属下只是尽心尽责,所历种种,不敢居功。”
司马逸无声点头。
李章走到门边,扬声向外喊道:“李章求见凌将军!”
日跌时分,青石坪中凌云聪所属小队尽数开拔,前军后队押着司马逸和王项向坪外走去。司马逸和王项都被堵着嘴,捆在粮糙车上,被粮食袋子挡得结实。凌云聪黑着脸走在队伍前面,完全不看身后的马车。司马逸不住挣扎着,被兵士狠狠砸了几拳——这些兵都是凌云聪亲自带出来的,自然看不得司马逸骂凌云聪。
李章不在。
他去找凌云聪后就再没回去西厢。
凌云聪拒绝回答司马逸的问题,司马逸终于忍不住骂了他一句“白眼láng”,然后就被凌云聪下令堵住了嘴。
司马逸心里怄死了!
他不信凌云聪会卖了自己,也就更恨他有话不肯对自己好好说。李章不过是个侍卫,又能替他担下什么?穆严都已经到了,凌云聪还有什么好担心的!他总之想不通,也就赌着气地没完没了。
他们出坪后一直向东,走了一个多时辰后就转而向北。凌云聪始终走在队伍前面,一次也没有向后回顾。
他心里也怄得很!
他从见到司马逸起就想着怎样才能帮到他,可司马逸竟然以为自己是用李章做jiāo易!李章是他表弟啊唯一一个亲表弟啊!他凭什么认为是自己卖了李章?!
凌云聪想起之前的事就忍不住生气,想到姚太青更是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可自己偏偏就被他捏住了,只能留下李章带着司马逸走,却要被司马逸一口一个白眼láng地骂!他心里实在是委屈死了!
李章去找凌云聪商量时姚太青又跑了过来,开口就以上报张澜相威胁。他是邙山弟子,有许多旁门左道,凌云聪知道自己禁不住他,顿时动了杀机。谁知姚太青竟早有准备,凌云聪杀意甫现他已撒针为阵,困住凌云聪之余,还有直取xing命之意。
一旁的李章连忙出手,因身边无剑,扯下腰带就与姚太青战作了一处。凌云聪立刻仗剑相助。姚太青的一把芒针千丝万缕,随着他的移动更是无孔不入。凌云聪只见他步法诡异,漫天针芒更是防不胜防,虽有李章从旁维护,仍是红染衣衫,数次几乎被芒针银丝禁制住要xué,一时间兀自胆寒。
李章不惯使软鞭类的兵器,又因病后脱力,一条腰带始终无法得心应手。姚太青的阵势变化他虽然看得明白,手下却总是差上数分,仅仅只能护住自己和凌云聪,想要取胜却是无能为力。
姚太青冷笑数声,手中芒针更加繁密狠辣,李章一下子没跟上,凌云聪身上顿时又爆出几点血花。李章无奈,力竭之下再也跟不上姚太青的变化,想要围魏救赵,无力之余攻出去的腰带也没有多少威慑力,姚太青根本理都不理。他只好护在凌云聪身前,手中腰带回旋往复只管替凌云聪遮挡,在缠住身后数枚刁钻芒针后,便觉得胸口一滞,芒针没入自己的檀中xué,顿时动弹不得。
凌云聪见状气急大叫:“住手!你到底要gān什么?!”
“我说过了,我就要他!”
“为什么?!”
“呵呵,告诉你也无妨。他是刘慕言的后人,我要他自然有用。”
“……他也是张大人要的钦犯!”
“是不是钦犯,你自己心中有数。我只要他,否则,谁也别想如意!”
凌云聪气结,拼命想着其他办法时,李章轻轻地说:“表哥,我跟他去就是。”说完,他看着姚太青,又说:“白姑娘在你手上吧,把她放了。”
姚太青笑道:“凭什么?那小丫头也很不错。”
“她学的不过是师门的一点末技,你若不放她,我就自绝经脉!”
“你!……我可以放了她,但你若是敢耍花招,我自有办法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要见见白姑娘!”
姚太青死瞪着李章一会,气哼哼地收针走了。凌云聪急忙扶住软到的李章,问:“伤哪了?”
李章摇头:“脱力而已。”
“你真要跟他走?他肯定没按什么好心思!”
“我知道,不过是觊觎师祖的东西罢了。”
“那你……?”
“我会找机会逃跑的。倒是你们,还是尽快离开吧。斜源离此过于接近,迟了恐怕难保周全。”
“那就一起走!”
“我在这里还能拖上一阵,若是跟着走了,张澜立刻就会挥军围堵,到时候连表哥也没法脱身了!”
“你……不想我跟着王爷去?”
“王爷此时四面楚歌,你若跟着走,他自然是高兴的。但是,姨妈和姨夫怎么办?表哥你就不管他们了吗?”
“……”
“你和我不同,我怎么做,太子殿下都不会为难娘亲。你却是太子殿下的属下,这时候跟着王爷走,只会让太子殿下迁怒于他们,表哥你真的忍心?”
凌云聪长叹一声,不说话了。
很快,姚太青把白鹿带了过来。李章见她眼神空泛茫然,见了自己也全无反应,瞪着姚太青问:“你把她怎么了?”
姚太青撇着嘴:“技不如人受了反制,结果自我放逐不肯回来了。女人家到底意志薄弱,学这东西太过危险。”他边说边啧啧摇头,竟是一副极为惋惜的样子。
李章不再理他,取出回还丹喂进白鹿口中,以内力助药力走开后,伸手按了会百会、神庭等xué位,俯身在她耳边轻轻地说:“白姑娘,王爷没事,我们都没事,你快醒来吧!”
白鹿微微动了一下,眼神凝聚了几分。李章继续在她耳边说:“王爷知你一路辛劳,他说会铭记在心呢,靳大人也会以你为傲的!”
李章反复在白鹿耳边轻轻地说着,一边不断刺激她的神识xué位。白鹿的眼泪流了下来,身子控制不住地越颤越厉害,渐渐抑制不住哽咽,嘶声痛哭。她像只受伤的小shòu般哭声中带着长长的悲鸣,像要哭穿天地般哀绝悲恸,听得李章止不住深深叹息。他知道,每一个暗卫,不论靳白如何想让他们重视自己,保护,已是刻进灵魂的意念。白司为这牺牲了生命,白鹿又怎能原谅自己的背叛!可他还是希望,白鹿能够好好地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