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与野兽
赵青河道:“那在下可以问问,北冥兄准备怎麽帮我解困呢?我总不能因为你说可以让我脱困,我什麽主意都没听到,就将柳衣还给你了吧?不管怎麽说,目前他可是陷入绝境的我手上唯一的一张牌了。”
柳衣是他唯一的一张牌这话不过是谦虚的说法罢了,其实依青州郡王的势力,要真到了与新君对决的时候,就算敌不过新君被gān掉了,对方不死也会脱层皮的。──只是他不想对方只是损兵折将他却是被人gān掉罢了。
赵青河这时终於承认柳衣在他手上了,北冥轩听了不由笑笑,道:“新君不是笨人,你我一联手,他哪能看不出来他不能乱动了?”
“如果他没看出来,还是想除掉我呢?”赵青河追问。“北冥兄如果没有能让人信服的办法,在下还是决定自个儿想办法,单独面对新君虽然力量薄弱了些,但总比一边对你不抱希望一边还要防范你qiáng。”
他倒要看看北冥轩有什麽能耐!
北冥轩听赵青河这麽说,想了想,便道:“如果他执意要清肃你我,那麽,我既然能让先帝禅位,自然也能让他再禅一次位。”
北冥轩丢出来的这句话,就像旱雷般在赵青河的脑里轰隆隆响过。
他先前就觉得先帝痴呆的时机太古怪了,没想到却是北冥轩这厮弄的,当下听了,不由谑地站了起来,拔出随身佩戴的软剑,指向北冥轩,道:“好你个乱臣贼子!竟然弑君!”
明知不是北冥轩的对手,仍是“唰”地一剑刺了过去,心里则在惊惧地想著,不知道宫中的谁是江湖人的眼线──他是想问北冥轩下毒的人是谁,不过知道北冥轩不可能跟他讲的,所以只能吊著胃口──竟然能这麽简单就毒傻了先帝,这只能说明,虽然表面上还是赵家的天下,其实……不过是个随时会被北冥轩撤换的傀儡罢了!一旦不如他的意就有被撤下的危险,这样想著,让他怎能不又惊又惧。
再想想自己此时的困境全拜这人所赐,那层惊惧上便不由又加了层愤怒,於是手上那把剑便比平时更迅猛地攻击了起来。
美人与野shòu57
第五十七章
赵青河的功夫虽然不如北冥轩,但北冥轩也不敢托大地连个挡的东西都不用,直接空手入白刃夺他的剑,况且此时赵青河大概因为愤怒,剑使的相当辛辣,北冥轩还真没法空手迎敌,於是当下也拿起剑──没拔出剑鞘──两人丁丁当当地jiāo手了几个回合,北冥轩便使了个“卸”字诀,绕了几下,将赵青河的剑吸在他的剑上绕到了一边去。
这才冷笑道:“在骂别人前,得先问问自己做了什麽,要不是你把柳衣绑架过去威胁我,想以此除掉我,我没有别的办法,是根本不会动你们青州王府所依靠的先帝的。你把别人bī到了绝境,感觉很不错,现在亲身尝到了这个滋味,又觉得如何呢?说是我弑君,其实归根结底,弑君的人是你自己!如果没有你的步步紧bī,我怎麽会釜底抽薪地对先帝下手。你总该明白,再温驯的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的吧?”
“你是兔子吗?随便cao纵下就将帝君换了,你在朝廷安cha的势力也太过分了吧?如果不是你这样紧bī朝廷,朝廷会想除掉你吗?”
此时两人已撕破脸,赵青河也不跟北冥轩客气了,亦冷冷地道。
不过这话似乎让北冥轩觉得很有趣,当下便笑道:“你们在江湖不也安cha了人吗?那我们在朝廷安cha人有什麽不对?我们在朝廷安cha人,只是为了在关键时刻自保;但你们在江湖安cha人,却是想打压甚至除掉江湖的势力,究竟谁更过分?”
“在关键时刻自保?哼!这话说出去谁相信,好吧,就算你们到目前为止没主动攻击过,但不能保证你们以後不会做这样的事,在这种qíng况下,朝廷为了自保,打压江湖势力错了吗?”赵青河道。
北冥轩点头,道:“你说的没错,朝廷因为担心江湖的qiáng大势力会危害自己,所以打压江湖,那也算qíng有可原。但是江湖人不可能坐以待毙,也会自保,你总不能因为你们想自保就觉得别人想自保不对吧?江湖与朝廷的矛盾是一种永恒的存在,怎麽让这种矛盾保持平衡不会激化到烽火四起,就需要上位者保持冷静,好好协调,而今天你我,谈的就是这种事。”
纵然站在朝廷的角度并不想让江湖存在qiáng大的势力,但赵青河不得不承认,北冥轩说的话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既然依现在朝廷的力量没法削弱江湖的qiáng大势力──只能说削弱江湖势力,彻底让这世界上没有江湖人那是不可能的事──那麽,与江湖协调好,免得大动gān戈,的确有必要。
正这样思忖著,就听北冥轩接著道:“其实,赵兄与我联手,往大了说可以让天下安宁,往中了说可以帮你我不被新君攻击,往小了说,对赵兄还有另外一层大大的好处。”
“什麽好处?”赵青河奇怪地问。
北冥轩呵呵一笑,道:“如果我得到的qíng报不假的话,我想赵兄应该对你的师兄木藜很在意吧?而如果你一心想收拾江湖,这个想法让你师兄知道了,我想不用我动手,你马上就可以在现在这种绝境里尝到绝望的滋味了,一如这几天我担心柳衣一样。”
这话让赵青河的脸色有一瞬间难看了起来。
接下对付江湖的任务,是为了拱大皇子上位,保住自己的家族。但这些日子以来,他无时无刻不在担心木藜会知道他对江湖的心思进而与自己绝jiāo。
明眼人面前不说假话,他对这个相处多年的师兄的确怀有异样的qíng愫且深刻不可自拔,他也曾想过自己既然是为了将来对付江湖人,才师从木阳平的,那麽当然不能对江湖人木藜有任何好感,否则将来肯定会坏事,但可惜的是,越是qiáng制自己不要跟木藜太亲近,反而因为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经常在夜里梦见这人。
他曾想过杀了木藜他的噩梦就能停止了,但几次都下不去手,最後理智只好屈从qíng感,顺其自然地与木藜保持著比较亲密的关系。
此时听了北冥轩的话,赵青河思索了片刻,方道:“既然北冥兄将话说到这份上,在下也愿意开诚布公。……虽然新君薄待於我,但是,我毕竟是赵氏子孙,血管里流的是赵家的血,我不能因为同宗待我不好就出卖赵家的利益。如果你想利用我达到挟制朝廷、甚至想谋权篡位的目的,那赵某宁愿被新君除掉也不会做任何对不起赵家列祖列宗的事。”
看赵青河的表qíng犹疑彷徨,北冥轩道:“其实赵兄觉得我会谋权篡位真是多虑了,我不过是江湖人,怎麽动得了朝廷,就是想动,只怕也名不正言不顺,哪及青河兄是皇室中人,能力又这麽qiáng,要想起兵勤王,甚至自己身登大宝,名正言顺的很。”看赵青河额上冷汗细密,北冥轩微笑著接著下猛药,道:“──我想,京中的新皇肯定也明白这个道理吧。”
是的,这个道理谁都明白,而这,也正是赵青河担心的事qí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