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长安
“什么?这怎么会是杨氏的,她既然嫁进了许家,那她的东西就是许家的,凭什么给那个小子!”许永年的父亲是个偏远小镇的秀才公,年近四十才还是个秀才公,之前眼高于顶之后却是无人看得起,无奈只能花钱从临近的村子里,娶了个村妇回家传宗接代。
这柳氏大字不识一个,更别说国法了,她自认是杨氏的东西也就是自己的,杨氏还在的时候就因为讨要杨氏嫁妆和杨氏闹过不少次,杨氏死了便眼巴巴把大半东西搬自己屋子去了。
如今听儿子说这还是杨氏的东西,得要给杨氏唯一的儿子,她哪能理解接受得了,自然是不gān了。
“娘!你是要那些身外物还是要儿子的官位xing命?”许永年没想到以为最容易的这里确实开头就碰了钉子,一直压在心里的火气是怎么也压不住了,哄着眼睛直接吼了出来。
这老柳氏被儿子的样子吓了一跳,战战兢兢的问道:“不给真是犯法的?得要被下大牢?”
“母亲!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在家里您是老祖宗儿子可以依着您,可是您在家里再大也拧不过皇家拧不过国法啊!你是要抱着那些银子看着儿子去死吗?
如今那小子恨我入骨,已经全然不顾父子亲qíng了,您要是真不给,就等着那小子和皇上告状,让我们许家全家下大牢吧!”想到儿子刚刚淡定而幸灾乐祸的样子,许永年几乎要呕出血来,一身的怒气不出发泄,越想越气,血气翻涌竟然真的呕出一口血来!
许永年一呕血,直接把老柳氏吓的昏了过去,儿子就是她的天啊,她就是在爱银子儿子才是最重要的!这下子也用不着儿子出面了,老柳氏自己出面,把侄女柳氏和那些姨娘通房那里的东西全部要了回来,乖乖的全部jiāo到了许长安那里。
只是在东西jiāo了之后,这老柳氏却是不甘心,每日必到许长安院子门前骂人,每次一骂就是一个时辰,也不知是不是老人瞌睡少,有几日甚至大晚上都爬起来继续骂。
“少爷,老夫人她真的太过分了!您只是拿回夫人的东西罢了,她这个样子怎么配做人祖母啊,真是为老不尊!”这些日子,许长安倒是一点反应也没有,杨嬷嬷和两个丫头倒是被气的不轻,要不是挨着身份,chūn雨真想到门前和人对骂了。
“管她做什么,反正那已经是个一只脚踏进棺材的人了,随她骂吧,我不在乎,反正我们在这里也待不了两天了。”
“是啊,少爷大婚的日子就在后天了。”
后天,也不知道那大皇子是个怎样的人,又会迁怒自己几分,未来的路……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第3章
第三章
皇子大婚,还是皇帝赐婚,这婚礼自然热闹非常,只是一整日的喧嚣过后,看着冷冷清清的喜房,许长安有心也不知道是该轻松还是苦恼。
不用面对一个陌生的男人自然好,可是他对自己如此厌恶的话,日后的日子怕是难了。
“少爷,殿下应该……您吃点东西,早些歇息吧。”chūn雨心里难过,少爷做了皇子妃虽然给夫人出了气,可是少爷毕竟是男人应该娶妻生子才是,如今嫁了人以后的日子就得全然看另一个男人的脸色了。王爷好像真的不好南风,以后少爷该怎么办啊。
“还是再等一会儿吧,万一一会儿殿下过来少爷已经睡下了,可就坏了。”杨嬷嬷是以前伺候许长安母亲的老人,是个见过世面的,知道皇家规矩只有更大,她自然是万分小心,就怕xing差踏错连累了许长安。
“嬷嬷,给我准备一点吃的,你们快去休息吧,你们也累了一整天了。”知道大皇子定然不会来的,他们没必要等着了。话刚一落,许长安方才想起,他们都是初到这皇子府邸,怕是厨房在哪儿都是不知道的,又怎么去弄吃的?看桌上有茶水点心,想着也能裹腹,便直接把自己的丫头嬷嬷打发走了,自己坐到了桌边。
萧清晏推门而入的时候,许长安正拿起一块糕点放到嘴边。听到门响,许长安第一个反应便是萧清晏回来了,他也没有慌张,放下手中的糕点站起身来,不紧不慢的朝着萧清晏看去然后向人问安:“见过殿下。”
萧清晏看着眼前淡定自若的男子,自己的名正言顺的妻子,心里的愤恨委屈却发不出来。直接无视了向自己问安的人,径自走到铺着喜被的婚chuáng,和衣躺下,闭上眼睛再不发一言。
现在还未入冬,可已是深秋,一到傍晚便满是凉意。许长安知道自己定不会被这皇子殿下所喜,心里倒也没有几分失意,chuáng上的人虽已闭上眼睛,却也恭敬地对着chuáng上之人低头作揖才退出房间到了外间的耳房。
里面的人原本是这萧氏王朝最尊贵的皇子,他的生母乃是今上青梅竹马的元后,他既是皇长子也是嫡长子,按说他是这萧氏王朝名正言顺的未来天子,可是如今却成了离那皇位最遥远之人。
萧氏王朝自开国便有个代代传承的规矩,那便是太子必须是皇后所出,如今萧清晏娶了男人便不会再有自己的嫡子,自然也与皇位无缘了。
许长安轻叹一声,也闭上了眼睛,他自己的命运尚且被人捏在手中,哪还有心思去为别人惋惜。
许长安知道自己不被父亲所喜,自小便是谨言慎行,自母亲三年前离世,更是尝尽了这世间冷暖。血亲翻脸无qíng便也罢了,就连庄子上的老仆也是时不时奚落于他,若不是嬷嬷和chūn雨冬夏相护,他不能熬过这三年都未可知。和自己相比,萧清晏已经幸运太多,他又何须自己可怜。
等到房里完全安静了下来,早已睡下的萧清晏却是睁开一双星目望向了房外,那个男人倒也老实,知道乖乖离开不碍自己的眼,若他敢不识相的留下,自己必要他好看!
次日,天还未大亮,便有丫头鱼贯而入,许长安惊醒之后,在丫头略带同qíng的目光里,安静又镇定的穿好了一身礼服,然后随着丫头一起进去伺候萧清晏起身。
昨夜光线有些暗,加上许长安自己也未去细看这已经成了他夫君的皇子殿下,所以进门之后萧清晏那张脸清清楚楚的印在自己眼帘时,许长安手心突然捏紧,身子也僵硬了起来。
“看够了吗。”萧清晏不悦的声音响起,许长安才像是回过神一般,撇过眼赶紧说到:“臣失仪,殿下恕罪。”
“既已嫁入皇家,便要知体统懂分寸,稍后还要面见父皇祭拜母后,到时还是这副样子是要让本殿下和你一起丢脸吗?”是一个男人也就算了,还是个四品小官的儿子,这样的人能见过什么世面?
看着眼前人无措的样子,心里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愤懑委屈又全部涌上了心头。萧清晏无论如何也想不通,父皇为何说变就变,明明外公早对自己说过,自己是父皇属意的继承人,平日里父皇对自己也是爱护有加,可为何突然之间一切都变了。
父皇不止为自己娶了一门男妻断了自己的继位之路,给自己所选的外家还是一个寒门小户,让自己再无任何依仗毫无翻身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