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伤之狱
眼前的男人正用一双深红的眼睛看着他,眼里充满了嗜血的疯狂,覆于小腹的粗糙大掌如同找到玩具的孩子般留恋不已,掌下皮肤抽搐跳动从掌心突突地传过来,能清晰地感觉到燃腹内的肠子正卷着内脏翻涌,被疼痛侵蚀着意志的再也无法阻止溢出嘴唇的□□,鲜血自紧抿的唇间钻出来,在男人的手掌用力摁下去之时,沙哑的声音瞬间由□□变成了痛呼,燃扭动身子,试图弯起身子缓解疼痛,无奈双手被覆,虚弱的身体根本不允许他这么做,只能无奈的承受这难言的痛苦。
男人刺血的眼睛里浮现出疯狂的满足感,整个手掌陷进那片柔软之中,他邪邪地笑着,转动手掌用力揉捏,突然他的大掌用力一扯,妖艳的牡丹赫然出现在男人赤红的眼睛里,他冷笑着曲起手指,指甲几乎嵌进ròu里,将那美丽娇艳的牡丹紧紧捏在手里,果然引得燃全身巨颤,手掌离开的时候,被鲜血染红的牡丹更显绚丽,随着抽搐起浮的腹部仿佛活物一般盛开着。
“喂,够了吧?”
说话的是走出角落的白发老者,烛火照亮了他的脸,正是纳瑟一行正在寻找的咒师。
坐在椅子上少年突然跳了起来,目光含泪的扑进了咒师的怀里,哽咽的轻唤了声“师父。”
老人虽看起来年过百岁,可动作却半点没有老人的姿态,他轻拍着徒弟的后背在他耳边不知说了什么,那孩子听话的点点头,抹着眼泪退到了旁边,充满同qíng的目光却依然落在燃的身上。
身着黑色斗篷的正是神王的心腹,黑神族的大祭师,此刻正拿着破布随意地擦拭着手里沾到的血,朝咒师挑了挑眉说:“我已经用内力封住他的所有大xué,接下来要怎么做?”
咒师上前两步查看燃的状态,不禁轻轻摇头,略俯身子在他耳边轻声道:“为了我的徒儿,只能对不起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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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熟悉的声音,燃下意识的微微抬眼,老人的脸在脑海里掀起了些不好回忆,眉头不由自主地纠结起来,哼哼冷笑一声后疲惫的闭上双眼。
“老东西,劝你别甩花样,要不可爱的蛊虫咬断你小徒弟的心脉你可别怪我。”
低沉的男音带着十足的威胁传入耳中,咒师深沉的眼睛闪过一丝怒意,视线扫过徒儿略嫌苍白的小脸,再不犹豫的取出一根婴儿手指般粗的三棱银针,微微掀起衣角,牡丹若隐若现,随着呼吸而时起时浮仿佛拥有生命,深邃的脐眼犹如花蕊,指尖轻压立刻引得燃异常敏感的阵颤。
“嗯……”
银针迅速刺入脐心,一声几不可闻的□□被紧紧地锁在了紧咬的牙齿后,瘦弱的身子无法抑制地颤抖起来,犹如寒风用的残叶般无助苍白,后仰起的头重重地撞在后背的横木上,微微眯起的眸子茫然地望着破旧漏水的屋顶,细细的冷汗一层又一层地钻出毛孔。
脑子里不断重复着纳瑟的脸与声音,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坚持下去。
咒师全神贯注地观察着燃腹部的变化,指尖在脐边大xué轻点,可以感觉到不甚安分的内腑正在痉挛抽搐着,暗红的血从棱槽里流出来,落在地上渗进泥土里,但远远不够,指尖继续用力将银针捻入深处,当燃以为银针将贯穿身体之时却堪堪停住,一阵激痛顿时在腹内炸开,隐忍的闷哼破口而出,倒抽一口气后再次坚决的咬住下唇,黑红冰冷的血沿着银针的棱槽缓缓流出。
燃觉得有什么东西正一点点从身体里抽离,仿佛灵魂也正在被迫扯离躯体,承载着整个身体重量的双手早已麻木,失去力气的头虚软的垂下茫然地看着黑血从棱槽流出落过地面,胸口阵阵闷痛,有东西在腹中翻涌迅速冲上胸口,正yù涌上喉头,无法用力牙齿顽固地咬住下唇,试图阻止这不断翻涌的呕意,却在下一秒,腹部猛然一陷,巨大到仿佛砸穿腹部打断脊骨的力道冲击整个腹部,甚至在后背的糙墙上震出了个拳头大小的dòng,雨水和寒意争先孔后地钻进来,渗到骨头里。
“呃——”
仅半声痛呼,人便已昏死过去,猛然睁大的眼睛缓缓瞌上,身体却依然没有摆脱剧痛的折磨,剧烈地抽搐颤抖。
顶进小腹的手掌继续施压,连串的咒语从咒师口中溢出,红色的血线在咒语的作用下迅速从脐心向外延伸,瞬间蔓延至整个胸腹,所有的经络跟着跳动起来,仿佛皮肤就要裂开般,条条血线闪烁着刺眼的红光。
摇曳的烛光中,燃消瘦的身子不断扭动,腰腹弓起又无助地沉下,咒语吟唱结束的瞬间,血线突地变成黑色仿佛嵌进皮肤里瞬间消失,银针棱槽里流出的血已呈鲜红色。
屏气凝神的咒师终于呼出一口气,缓缓收回银针,抬手擦了擦满额的细汗,抬眼触目间,是燃惨白若死的脸与不断滑落的汗水,被汗水浸湿的头发贴着皮肤,整个人不停的颤抖,时尔抽搐,腹部的肌ròu痉挛抖动,浅而短促的呼吸仿佛随时都会中止,咒师眉头深锁,眸目qíng绪复杂,刚才的咒语正是解去他与纳瑟之间的联系,接下来才是痛苦的开始。
正思量间,安捺不住的大祭师已大步上前,只见他大手一扬,缚住燃手腕的粗绳应声断裂,那人长臂一伸将其揽进怀里,赤红的眸子扫过燃布满伤痕的脸时有仅刻停顿,便毫无怜惜地把人丢在用gān糙铺成尚可称之为chuáng的地方,仔细看去,那chuáng上竟还躲着一人。
那人脸庞秀丽可爱却苍白的如同透明,长长的乌丝随意散开,仅以一件单薄白衣裹体,应是个十五六岁的妙龄少女,她睡的很沉,气息弱不可闻,呼吸即浅又缓,好像随时都会断气。
咒师低咒了声快步上前扶起咳嗽不已的燃,手掌紧贴他的胸口缓缓输入内力轻抚他脆弱的心脏。
燃慢慢睁开眼睛,茫然的看着眼前的人。
咒师终是卸去冷漠,低喃的声音里带着犹豫与不忍:“他们在我徒儿的心脏里下了盅,条件是治好神王的败死之症,而我的咒印虽有转移伤口之效却没有转移病痛的作用,所以……”
燃静静的听着,突然轻笑了下,不带任何怨恨纯粹的笑。
“你……”咒师诧异地看着他,连居高临下的大祭师也露出了疑惑。
“没想到……咳咳……呃……唔……”哪怕是一个字,对于此刻的燃来说都是痛苦的折磨,他弓起身子,右手用尽全力压着剧痛不休的小腹,然并不能减轻半分疼痛,“没想到……我这条命……竟……还能……救两……个……咳咳……咳……快……我坚持不了多久……”
“好!”
没错,以他目前的身体状况,能否坚持到他的救星出现都是个问题,更别说是施咒结束。
咒师把人平放在chuáng上,用匕首划开燃左胸的衣服,在那下面有颗心脏正虚弱地跳动着。
“这是一个只对拥有魔族之血的人类才能起作用的咒术,我原以为不再有施展它的机会,没想到你的体内竟流着大蛇的血……”说话间,咒师已咬破指尖在燃心脏的地方画了一个咒印,口中念起不同与以往的咒语,每个字都不属于人界,忽qiáng忽弱,而那咒印亦随之清晰起来,仿佛雕刻般渐渐深深嵌进ròu里,不留一滴血,却不落半点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