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伤之狱
原来是凌棉传消息,说那野牧蛮族在西慕、荒北两处边境闹事,已造成不少损失,而还qiáng抢了边境不少民女,甚至抓走孩童到各国贩卖,简直令人发指,根本没把新皇放在眼里,这是公然挑衅与宣战。
“我跟你去……”
轻弱的声音在纳瑟还未思考以前便在身侧响起,正在纳瑟犹豫的时候公主的声音恰巧cha了进来:“燃大人,您的身体虽已好了大半,却仍需继续服用三月幽蓉,若现在离开恐怕前功尽弃。”
公主的话立刻打消了纳瑟所有犹豫,即便再不想让燃离开自己身边,却也无法打赌,好在野牧族虽然野蛮却构不成多少威胁,估计不用一个月便能解决。
“燃,你好好在这里养着,我会尽快回来。”
“不……我想帮你。”燃微微起身,“现在的我可以帮你的,纳瑟……”
确实,燃的能力他并不怀疑,只是现在的他并未全好,若冒然……
“以后我需要你的地方还多着呢,炼国领土还需不断扩大,你暂且养好身子,一切等来日方长。”
却不知这一别又再次差点成为永别,令他追悔莫及。
野牧蛮族的人外表高大魁梧,面相凶悍,甚至喜吃人ròu,而且力大无穷,却没什么头脑,所以至今为止也只侵占了几个弱小部族,并不足为患,这次也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竟大肆向纳瑟挑衅,而身经百战的纳瑟当然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很快便与凌棉及楚满各带三队人马由三方将其剿灭,而获得胜利的纳瑟还未来得及与将士们庆功,便独自骑着快马回到空鹰族,谁知却得到一个令其心如重锤的消息,他的燃竟带着空鹰族长老的女儿穆雅离开了。
身心疲惫的纳瑟当下脑子里一片空白,胸口仿佛裂开般疼痛,随即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29
“瑟……纳瑟……”
燃!?
梦?
是梦?
那么这里又是哪里?
简陋素朴的竹屋内入目的皆是典雅的青绿色,仅有十多平米的卧室内除了一张chuáng和书桌以及两张椅子外便再无其他,一切简洁明了,却不失典雅jīng致,温和的阳光透过竹帘投在桌上,风轻轻抚过,几张未写完宣纸沙沙作响。
纳瑟愣愣地站在桌旁凝视着那几个写的歪歪扭扭的字,那是自己的名字,本来是想教他写“燃”字的,可那人却执着地要写“纳瑟”两个字。
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一抹浅笑。
没想到这小小的竹屋,此时看起来竟如此空旷,只因少了那人的身影,一切仿佛梦境般不真实。
疲惫的揉着太阳xué,最近失眠的症状又复发了,自那日昏倒醒来后他便再无法正常入睡,哪怕是好不容易睡着也不得安宁,他已经快分不清自己到底身处于梦境还是现实。
穿过jīng小别致的客厅,阳光变得刺眼起来,纳瑟反shexing的抬手遮去些许光芒,视线所及之处,一个曼妙优雅的美丽身影正沐浴在暖阳之中,轻风抚过挑起几缕发丝,如梦似幻。
纳瑟眯起眼睛缓步上前,在脑海里搜索着这美丽的身影。
是了,她便是即将成为自己皇后的女子。
一个聪明美丽、姿容绝代、优雅大方,无可挑剔到可怕的女子。
那日,因为燃的离开而被迁怒的她差点成为自己的刀下忘魂,然而苏醒后的少女却没有半点责怪,反而拖着伤重的身子陪他一起寻找燃的踪迹,她接受了他所有的埋怨与怀疑,甚至跟着他一起带兵搜遍鹰灵山,就连难以攀登的空鹰峰也不放过,差点与无数将士一同葬于千年积雪之中,若非楚满及时赶到狠狠揍了他一顿,说不定纳瑟也已成为那鹰灵山的一缕孤魂。
然而燃和别人私奔这件事,在他看来就是个笑话。
他的燃曾受尽折rǔ,对任何人和事都带着防备与警戒,又岂会爱上别人?更不可能……私奔,简直可笑至极,然而她的一切行为都证实着她的无辜,还有那份不计代价的爱。
冷静下来后,他问她:“他爱她?”
少女红着眼眶轻轻摇头:“你走以后,穆雅便自荐服侍燃大人,我也未多想,只是见他二人每日在一起,有说有笑,感qíng越来越好,我有提醒穆雅,可穆雅明确的告诉我她已经爱上了燃大人,所以我……”
“你下令处死穆雅?”
“是……因为我知道纳瑟殿下您是爱着他的。”
“哎……所以燃才带她离开……”为了救她。
可为什么一句话也没留下呢?
燃……
入夜,回到寝宫的纳瑟根本睡不着,只能坐在窗边默默的聆听着蝉鸣,明明是已是入夏,可这华丽的宫殿却偶尔令他感到丝丝透骨的寒意。
啪……
窗外传来异响。
懒懒的向声源处看去,宫墙下林荫茂盛,只隐约可见一个人影正朝这边挥手,纳瑟眯起眼睛仔细打量,如此明目张胆的绝不会是刺客,而且对方似乎在努力的吸引自己的注意力,心里闪过一个人的脸,顿时觉得烦躁不已,立刻起身闭紧窗户,懒得理。
不料外头的人固执的很,竟开始不计后果的扔起石子来。
半晌以后,听到门外杂吵脚步声与守夜小兵细声对话的纳瑟终于忍无可忍低咒着起身打开窗户,却不料竟与登上窗台的人撞了个正着,对方也似乎吓了一跳,身子后仰,若非纳瑟眼明手快,这下绝对摔的不轻。
“怎么会是你?!”会做出如此幼稚之举的竟不是龙延?
纳瑟不可思议的瞪着眼前之人。
“时间不多,快跟我走。”
一套夜行衣被qiáng迫xing的塞进手里,纳瑟脸上的表qíng再次僵化,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楚满,这真的是那个平日里严肃的楚大满吗?
就在纳瑟搞不清状况之时,楚满背后却钻出一个人,正是龙延,那人朝他不耐烦道:“你倒是快点啊,发什么愣?”
直到看到这张脸,纳瑟才松了口气,虽然不知他们到底想gān什么,先换了衣服再说。
一匹马,一个包袱,是楚满为他准备的。
“为什么?”龙延还说的过去,可楚满,他是绝不会做这种事的人。
但楚满的脸上却出现了纳瑟从未看过的表qíng,是悲哀,是痛苦,最后目光坚定的看着他:“这件事我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告诉你,要怎么做由你自己决定。”
“什么事?”隐约觉得应该和燃有关,不好的预感让纳瑟的胃阵阵抽痛。
“他在空鹰峰。”
“什么?”
“我也是三天前才得知这件事,当初公主说有办法让他离开你,没想到……”
“原来如此,又是你算计我?!”纳瑟怒不可恕地瞪大眼睛,拎起对方的衣领就一拳头重重打在他略嫌苍白的脸上。
“纳瑟!别这样,你听他说完。”龙延见纳瑟眼眶泛红,一副要杀人的模样,赶紧上前阻止,“这件事不能全怪楚满,他只是和你一样太相信那个女人罢了,我们都被她可人的外表骗了,就连野牧族的事也是她一手策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