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指河山
太子府甚大,这前堂后宅之间的隔墙也甚长,前面两人拼命逃,后面一大群兵卒使劲追,大家追了一会,距离渐渐追近,只有几步之遥,而夹墙通道也到了尽头!这一下,众军倒不急了,哪想到男宠和那个下人忽然一个猫腰,竟然从旁边钻了进去!那里竟有一道门,或者说,是有一个dòng!众兵赶紧扑上去,想把男宠揪住拉出来。两个兵卒手脚麻利,拉是拉住了男宠的脚髁,但是dòng外力道甚大,抓住男宠脚髁的兵卒倒被拉进dòng去,后面的赶紧扯住两兵,帮着往回拉。
风染只觉得自己的脚髁便像被铁钳钳住一样,不住地把自己往回拉,自己虚弱,实在无力相抗。好在风染在门边安排了人手接应,此时也管不上什么禁忌不禁忌,七手八脚抓住风染上半身往外扯。风染一被扯出门dòng,便即吩咐封门!马上就用准备好的大石堵向门dòng,大石只压得夹墙里抓着风染脚髁的兵卒惨声长叫,却无论如何不肯松手,风染被抓着脚髁,站不起来,道:砍掉!
众护院微感有些不忍心,风染已然厉声道:快砍!
砍了手,众人把断手从墙头扔回夹墙里,也不管夹墙内官兵如何了,只七手八脚用石块泥土把门dòng牢牢封堵起来。小远替风染拍去衣上尘土泥垢,问:少爷,要不要洗洗。看风染脸色苍白,刚才众人七手八脚去托拉少爷,定是把少爷恶心到了。风染虽然有些灰头土脸的,略显láng狈,却只顾扶着小远连连喘气,道:不用。这段路若不是有小远扶持着,以他现在的体力,实在逃不出来,恶心是恶心,但现在不是介意这个的时候。
庄总管从右侧门dòng里爬出来,后宅的样子叫他吃了一惊:种在隔墙后的奇花异糙,树木藤蔓被拔除一空,取而代之的是木匠们临时搭设的简易木架脚踏,一些护院全猫着腰站在木架上,攀着墙头向墙内悄悄张望!脚架还放着一些大小不等的石块,一看那些石块的质地和形状,庄总管就知道,那是从园中假山上拆下来的!一些用来堵门了,一些准备用来投掷夹墙里杀人?再远一些的地方,架了几大口锅,烧着热腾腾的水。风染杀人之前,还要给威远军洗洗澡?哦不,那锅里,烧着的是油!空中飘着油香。
放眼看去,整个后宅,哪还有片刻之前的山水园林之胜?除了没有拆房子,前堂后宅隔墙附近一段全被风染给糟蹋了。庄总管苦心打理经营几年的园子转眼变成这样,感觉自己气都提不起气来,真想晕过去!风染真不是一般二般的敢闹腾啊!怪不得风染要让自己jiāo待下去,叫下人全听风染号令,怪不得风染要把自己支到前堂前厅去陪着两个都统领大人拖延时间,自己若在风染身边,那是断断容不得风染如此胡作非为的!
在庄总管想晕的时候,追进夹墙之内的威远军兵卒们,才真的感觉要晕了!刚开始,见男宠在夹墙尽头,从门dòng逃出,便想回头从另一方向找个小门追进后宅去搜捕男宠下落,反正风园已经被前后围住,不怕那男宠逃出去。男宠还胆敢砍了自己人的手,对那男宠也不用再客气,逮到就杀!很快,他们就从左边跑到右边,半道中发现了几道小门,不过那些门早已经被人从里面封死,推着纹丝不动。
两堵墙之间,只有丈二宽的距离,实在太过挤拥了,便想先退回前堂再说。不想,等他们想退出中门时,那半开的中门竟然被人从外面关闭闩上了!这中门,因是阻断前后两宅用的,因此门也是前后两面均可上闩。不用问,自是留在前堂的风园护院们趁他们冲入夹墙拿人,混乱之时,偷偷从外面关闭上闩的!此门一关,七八百威远军步兵就被困在了风园前堂后宅的隔墙内侧夹墙通道之间。而隔墙外侧夹墙通道中则躲着风园从前堂撤入的护院们,护院们将中门外围一层门,由内向外上闩,就把前堂留守的几十个兵卒挡在了隔墙外。
被困在内外隔墙内侧夹墙通道之间的威远军兵卒们,唯一的法子就是撞墙!
太子府是比照皇宫规格修建的,皇宫的围墙墙高三丈,墙围三重,墙距丈二,太子府是一样的。皇宫的围墙是熬了糯米汁混合粘土浇铸而成的,其坚固的程度只比城墙稍逊,太子府亦相同!威远军兵卒想着只是bī杀男宠,就只带了随身刀剑,如何对付得了坚固的围墙?撞了半天,断折了无数刀剑,却是徒劳无功。纵然带了攻城辎重,在这狭窄之地,也万难施展。两都统才终于意识到这皇家围墙是断断扒不开的,转而撞击中门。那门只是被门闩闩住,自己多做冲击,终会撞断门闩。
风染正正地等在中门处,站在木架上,闲闲笑道:风染在此相候多时,各位担误这多辰光才想起撞门,真是愚鲁!众威远军不理不睬,只管撞门。风染令护院投掷了几块山石下去,只砸得众兵手脚断折,惨嚎阵阵,风染道:各位she他!卫都统一声令下,底下威远军众兵卒立即张弓搭箭,向墙头风染所在处攒she。风染一个猫腰就躲了开去,下令道:你们有弓箭,我风园岂无?she!风园众护院虽是人数不敌,却是站在木架之上,身在墙头,居高临下,又有掩体,占据着地势优势。再说风园护院分散在墙头之上,而夹墙内威远军却是密集地聚在中门之处,这一对she,风园护院虽有损伤,底下威远军死伤更多,惨嚎连连,双方伤亡根本不成比例。易都统看出qíng形于己不利,忙叫:别she了,大家都别she了!
庄总管跟在风染身后,闻言赶紧下令:停she!停she!对方是威远军步兵啊,是他们得罪不起的人,就连贺月也不敢得罪了毛恩!
风染yīn恻恻地庄总管耳畔说道:先生,说好了,今日须得听我号令!先生不得吱声!
只把庄总管吓得浑身汗毛,根根直立,结结巴巴地劝道:公子,得饶人处且饶人!
风染只是一声轻笑:先生,你可曾想过要饶我一命?你不配说这话!他被人bī至绝境,他若是寻常男宠,唯有受死,谁想饶他了?连庄总管也未动过饶他之心!他何曾招惹过皇后?何曾招惹过毛恩?何曾招惹过威远军,他们为何要bī他至此?贺月宠他至此,是贺月的错,他不曾媚惑过贺月分毫,为何要他承受贺月的过错?
等双方都停了she箭,风染叫人把伤者扶下去诊疗,自己拿着浇花用的长柄铁勺,舀了一勺热油浇下去,人缩在墙后不露面,说道:这是油,炒菜用的,已经烧至滚烫,各位若是再敢撞门,这油就要往各位身上浇!这大寒天气,被滚烫的热油浇在身上,会是什么滋味?众兵就算穿着铠甲,但是脸面双手却是露在外面的,浇上了一样受不了,再说众兵在中门处聚得密集,人挨着人,想躲闪一下都难,简直就是个等着挨热油浇身的局面!风染还没说完,续道:等我把油浇完,就点把火。这夹墙之间如此狭窄,浇完油,再点把火,简直不要人活了。虽然门也会被点燃,但在中门被烧毁之前,众兵便会被先行烧死!
庄总管跟在风染身后,老着脸劝道:公子,见好就收,凡事不可太过了。威远军步兵要是被烧死在风园,他怎么跟毛恩将军jiāo待?
内侧夹墙间,两位都统领约束了众兵,问道:公子将我等困在此处,意yù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