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指河山
风染一动不动,任由贺月扼住自己的咽喉,渐渐地再吸不进一丝空气,直到意识渐渐丧失,他也固执地控制着不去反击贺月。贺月竟然会叫他动手,那人是不是活腻味了?他们的内力相差越来越远,他一出手,就能令贺月不死也得重伤。这个男人霸道而qiáng势地占有糟蹋了自己,然而他也从他那里得到了从未体会过的身体上的欢愉,也得了从未体会过的被珍惜爱护的感觉,风染已分不清自己对贺月究竟是什么心qíng和态度,只是固执地不肯反击,不肯伤了贺月。
神志渐渐迷丧之际,风染心头闪得许多念头,想到了许多。两年半以前,他愿意顶替陆绯卿入牢,愿意一命换一命,他多活了两年多,这两年多是捡来的。这两年多以来,过得艰辛痛楚,过得噬心蚀骨,他那么艰难才活了下来,经历了那么多痛楚,他才重新筹谋了自己的未来,他不想白活一世。是啊,他现在死了,就只是那千万个被主子玩死的玩物中的一个而已,是最没有价值的死法,连想遗臭万年都不能!最多留下一些笑谈,供凤梦大陆的百姓们在茶余饭后耻笑一番。
他还没有用他教导他的本事打败他他还没有采到他的花,他想做的事,还很多,唯独不想死。开始时无意识的固执着不肯反击,渐渐变成了有意识的忍耐,竭力保持着头脑最后一丝清明:如果贺月最后敢不放手,就算是天王老子,他也要打他!劲力随心而至地凝聚在左掌上,慢慢抬起,在失去清醒之际,求生的本能,终于让风染一掌推向贺月右胸。
贺月把一身的劲力都凝聚在一只手掌上,狠命地扼着风染的颈脖,风染明明没有挣扎,可是贺月仍然觉得他快扼不住了,劲力飞快地消逝着。在打通风染经脉时本就消耗了全身内力,虽然休息了三个时辰,又进行了推宫过血,但也远未复原,不止是那一只手,连全身都飞快地酸软无力下去,正想着要坚持,背后什么xué道忽然一痛,贺月便觉得全身猝然失力,骤然瘫软,眼前一黑,贺月瞬间无力地摔到在地上!
风染抓着颈子,拼命大口大口地吸着气,很快回复了清醒神志。那一掌推出,自己并没有拍到实处,若是拍到实处,贺月应该被自己一掌拍飞出去才是,然而,贺月竟然摔倒下去!一边喘气,一边斜乜着目光看向贺月,分明从贺月的眼眸脸色中,看出有一瞬间的失神呆滞。
贺月很快就恢复了神志,飞快地爬了起来,瞪着风染。自己竟然会在紧要关头失力晕倒,看着风染带着嘲讽般惊讶的眼神,只觉得自己丢脸之至,转过头踉踉跄跄地冲出了容苑。浑然不知,他刚才骤然失力,却逃过了一场生死或伤痛之厄。
看贺月冲出容苑,风染靠在墙壁上,呛咳着喘息了良久,才挣扎着站起来,冷冷道:我死不了,要你多管闲事?!容苑里静静的,除了风染的喘息,再听不见有其他的声响。倒是小远看见皇帝怒冲冲地跑出了容苑,庄总管赶紧一路追下去了。在小远心头,自是风染要紧一些,他不得风染召唤不敢进去,只在门口,怯生生地叫:少爷?少爷?
贺月会猝然失力摔倒,贺月本人不清楚怎么回事,风染却是清楚的,除了那隐在他身边的死卫,再不会有别人。郑修年再度回到风园之后,就隐在了风染身边,一直没有现过身,也没有被风园护院们发现过,一年多,风染几乎要忘了郑修年的存在!然而,事实上郑修年一直都在他身边,毫不疏漏地守护着他,忠实地履行着他的职责。贺月不会无缘无故猝然失力,除了是郑修年动的手脚,不会有别人。
想到自己的种种丑态都落进了郑修年眼里,风染拉紧了不能遮体的外裳,把自己尽力缩进去,又羞又愤,又气又恼。这么久,郑修年都隐着,他刚受了rǔ,郑修年就冒了出来,风染忍不住恶毒地猜想,郑修年是不是也想羞rǔ他一把?郑修年不同于贺月,他带给风染的打击是毁灭xing的!郑修年甚至都不需要说什么话,做什么动作,只要叫风染知道他的存在,就足够让风染羞惭得无地自容,恨不得有个地fèng钻进去,埋了自己。越是亲近的人,带来的伤害越大。风染恼羞成怒地凝神倾听着容苑里的每一个细小声响,想要揪出郑修年bào打一顿出气!
可是,凭风染现在的内力和听力,凝神细听之后,竟然听不出郑修年的方位来,真不知道郑修年的那份轻功,练到了如何出神入化的地步!听了一刻,听不到动静之后,风染便放弃了,只恶狠狠地吼道:你给我滚!有多远滚多远!别叫我看到你!容苑里,chūn风微微,竹吟幽幽,丝毫没有郑修年的声息。
第171章贮粮
风染在里面叫郑修年滚,倒把门外的小远吓到了:少爷,你看得见我?他是站在门外的呀,丝毫不敢越雷池半步。
风染颤栗着回房穿上衣服,那铺天盖地的羞耻感才略微淡了一些,沙哑着嗓子吩咐道:小远,传下去,备水。又被那男人的脏手摸过,他要好生洗洗。既然曾经爱惜过自己的人都想要动手杀他了,他们间就再没有任何的qíng份可讲,连那虚假的温qíng都不复存在,今后,他再不会容许他碰触到自己!
虽然贺月放了话,叫风染洗gān净了,明晚侍寝。然而,次日晚间,皇帝并没有驾临风园,并且一连一月都没有再驾临过风园,这在以前,是从未发生过了事。
风染不但没有讨好过贺月身边的内侍,还经常给他们脸色看,内侍们不偏帮风染,皇帝不到风园,他们自然一字不提,倒是帮着收了好处的后宫妃嫔们说话,一心想引着贺月歇在各宫妃嫔处。贺月一直未在皇后处留过宿,一般独眠于自己的寝宫中,只是偶尔会临幸妃嫔,并不见贺月对哪个妃嫔表现出特别的喜欢来。贺月虽是独在乌嫔处歇了两回,但只是歇着,并不曾临幸,倒让乌嫔成了后宫的笑柄,好在乌嫔淡淡的,并不在意。
朝堂众臣自然也密切关注着皇帝和男宠的动静,皇帝拿着奏折去风园质问了男宠,并在寝宫里拿鞭子狠抽了男宠一顿,寒着脸回到皇宫里,一个月没理男宠,连旨意都不传一个,令得众臣们猜测,皇帝是不是知道了男宠的yín乱?终于厌弃了男宠?虽然贺月在朝堂上,qiáng行压下了男宠yín乱bī死人命,要求罚处的奏折,但皇帝其实是相信了众臣们的参劾的!果然,男人,最不能容忍枕边人的不忠不贞!尤其是皇帝!皇帝会不会就此不再宠信那jian佞了,此事还要再看看,然后再定下一步行动。
这期间,风染如常地呆在容苑里,整日整日枯坐,似乎浑然不知成化城里,暗cháo涌动。倒是庄总管忍不住,会把朝堂上和后宫里的事告诉风染,把贺月和大臣们,妃嫔们的动静告诉风染。风染只是淡淡地听着,不多问,也不说什么。知道自家主子一向淡漠冷清,每每一动则已,一动惊人。但是风染这么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实在让庄总管心头无底,不由得暗暗替风染着急。
庄总管并不清楚贺月跟风染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猜测跟柴小公子的死有关。知道这一次闹得很僵,因为贺月竟忍心打了风染,打得风染吐血,闹得实在是前所未有的僵。以前不管怎么闹,两个人没有僵峙过。这一次,贺月不肯再对风染让步,一个多月不踏足风园,风染是不是真的要失宠了?失宠,对一般男宠来说,是可悲的,但是庄总管知道,失宠对风染来说,是解脱,只怕他家公子正盼着呢。只是庄总管担忧着,害怕失宠之后,公子落入大臣之手的势面,很快就会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