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以为竹马在女扮男装
作者:非非非非
时间:2023-04-19 02:08:52
标签:甜文 穿书 情有独钟 宫廷侯爵
不知过了多久,腾地一声响,朵朵烟火在西市的上空绽放,耀眼的花火吞噬了星子,连圆月都模糊不清。
多么热闹喧嚣的节日,璀璨夺目的烟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阴影短暂地被遗忘,却从未消失。
薛成璧一直都没有出现。
周瑭心中不安愈盛。
他回过头,眼神坚定:“我要回府里找哥哥。”
第29章 晋.江.首.发.正.版
一个时辰前, 薛成璧来到清平院自己的住处,取自己亲手为周瑭扎的花灯。
院门大敞,邹姨娘不知所踪。
以防有心人用邹姨娘要挟薛成璧, 老夫人特地安排了侍卫暗中保护清平院, 除非她自己出来,否则谁也不能带她走。
可是桌上却留了邹姨娘亲笔的字条, 上面说有人绑架了邹姨娘,要薛成璧一个人去某处破庙,否则她会有丧命之危。
薛成璧把字条扔给了吃酒的侍卫。
侍卫因醉酒而酡红的脸色顿时煞白一片, 交代了前因后果:
“晨间来了一位嬷嬷,是三房的老人,我就没留意。午时姨娘说要去和那嬷嬷一起吃酒过节,走的时候也神色如常,怎会……”
“是啊, 怎么会。”薛成璧轻嗤一声, 薄唇扯出一个笑, “我活着才能予她荣华富贵, 她却自己绑了自己,逼我入杀局。”
“——她是想要我的命啊。”
侍卫听着,毛骨悚然。
他一时不知哪个更可怖, 是眼前这个状若疯魔的二公子,还是那个想害死亲儿子的邹姨娘。
薛成璧回身便走。
走出两步, 他忽然顿住,疾步返回厢房,小心珍重地取出了一盏花灯。
那是一盏兔子灯, 竹篾为骨架,白纸糊的身, 兔眼里镶嵌着朱红色的宝石。
薛成璧点燃了灯芯,静静凝望。
火光映照下,他琥珀色的虹膜熠熠生辉,跃动着微微暖色。
侍卫赶了回来:“二公子,门房说老夫人的车马已经走了。”
薛成璧一顿:“……走了?”
“说是老夫人带着姑娘们都走了。”侍卫道。
薛成璧垂了眼,灯火下眸色忽明忽暗。
“二公子莫急,”侍卫忙道,“我这就快马加鞭赶上车马,请老夫人回来做主。”
薛成璧不语。
他从心口取出了那只绣了仙人球的梅花香囊,摩挲半晌,仔细将它系在了兔子灯柄的彩穗上。
旁边,再放好他贴身携带的玉肌膏。
然后他回身走向侍卫,在接近那侍卫时,他骤然抬手,一手刀砍向侍卫的后颈。
侍卫毫无防备,失去意识倒了下去。
——如此一来,就没有人会去打扰那驾前去观赏灯火的马车了。
薛成璧望向西边,大虞西市灯火通明,连夜空都染作了瑰丽的橘红。
没有他,满城灯火依然璀璨光耀,年年如此。
周瑭期待了那么久的上元节,若是因他而毁,便太可惜了。
薛成璧抄起横刀,只身踏入雪夜。
*
漫天烟火下,破旧的古庙阴森如旧。
在十几名凶悍男子的监视下,邹姨娘战战兢兢地坐在廊下,望着庭院里的神案,又喜又怕。
庭院里生着熊熊篝火,彩幡环绕间,火上烧着一缸滚水。
神婆一袭红裙,头戴张牙舞爪的面具,神帽垂下彩穗,遮住了一口黄牙的脸。
她对着神案,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案上的乌坦神牌位,叽叽咕咕地念着谁也听不懂的古怪神词。
念一会儿,她便猛地顿住,从头到脚开始哆嗦,全身金饰叮当作响,哆嗦得险些摔倒。正有人想去扶她,神婆又直挺挺地站了起来,嘴里继续念叨。
看到这诡谲的场景,邹姨娘心惊胆战。
春桃的娘安抚她说:“神婆说了,待她祛除了二公子身上的邪祟,二公子的疯病自然就除了。姨娘也是做母亲的人,难道不怕邪祟害死自己的孩子么?”
邹姨娘仍是忧心:“只怕那邪祟厉害得紧,纵是神婆也降不住他……”
“他来了!”这时一个大汉呼道。
众人把目光投向山门。
薛成璧出现在破庙外,形单影只。
他一身单薄的玄色衫袍,几乎融入夜色,只有一张苍白深邃的脸分外浓墨重彩。
神婆兀地大嚷一声,两眼翻白,干枯的手指直直指向薛成璧。
年过四十的童儿叫道:“乌坦神说了,他身上有邪祟,要以符水清洗祛除!”
“还不快把那邪祟拿下!”凶悍男子大喝。
阮家从京外雇了二十几个悍匪,这些人与一般家仆不同,专做打家劫舍、雇佣杀人的阴暗行当,个个膘肥体壮,满面凶戾。
他们当即抄起兵刃,虎视眈眈地逼近他。
薛成璧拇指顶开刀柄,滑出一截刀刃。
“恶鬼!”春桃的娘脸色狰狞,“你还要占着二公子的身体,害死府里多少人?”
薛成璧淡漠地瞥向她。
事到如今,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哄骗邹姨娘离开清平院,还有在学堂里散布流言蜚语的,便是此人。
“这就是你‘关心’之人?”
薛成璧低低开口,像是在自语,又像是在对什么人说话。
“为了救治她的女儿,你请了太医,整日忧思牵挂。”
他唇角牵起一抹嘲意:“不值得。”
春桃的娘想起他的身份,压下恨意赔笑道:“二公子多有得罪,神婆可怜婢子的爱女之心,特发善心请公子来跳神赶鬼,请公子挨一挨,等那邪祟离体,就过去了。”
邹姨娘也柔弱道:“二郎,你都快把三房那丫头害死了,还不够么?那疯病药石无医,说不准做场法事便好了。这都是为了你好啊。”
“是啊,这都是为了二公子好。”邹姨娘身后的悍匪头子也狞笑着说。
边说着,却也边将砍刀比在邹姨娘的后颈上,威胁薛成璧不许轻举妄动。
然而他蠢笨的姨娘丝毫未有察觉,仍相信着神婆大发善心,是为了替他祛除邪祟、治好疯病。
血丝蔓上了薛成璧的眼白。
他倏然拔.出了横刀。
破庙中所有人面色一凛。
他们都被告知这少年身负怪力,极擅刀法,故而都严阵以待,一双双眸子里射充斥着戒备。
却听“哐当”一声,横刀掉落在地。
薛成璧丢弃了手里唯一的兵刃,眉眼间尽是漫不经心。
“想做什么便做罢,”他摆出束手就擒的姿势,语气嘲弄,“谁叫你们抓住了我的亲姨娘呢。”
然后薛成璧红唇一弯,眸子敛在阴翳里,心情很好地笑了。
“不过这是最后一次了。”
悍匪们闻言,又惊愕又狐疑。
明知前方是死路,怎么还能笑得出来?
两个悍匪抄着麻绳接近他,满脸防备地绑住他的手臂,而整个过程薛成璧面带微笑地望着他们,没有任何挣扎。
明明是他双臂被缚,任人宰割,悍匪们却被他笑得心里直发毛。
黑暗中火把摇曳,有人灭了篝火,神婆围着煮沸的水缸念念有词,用朱砂画了两道符,点燃成灰,掷入水中。童儿杀了一只公鸡,鲜红的血喷溅而出,灌进水缸里。
血腥气喷涌,彩幡猎猎舞动,那两个悍匪毛骨悚然,只觉薛家二郎厉鬼上身并非虚言,不敢再碰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