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月记
“有事吗?”
“回大人话,勇三刚刚赶来,此刻正在门外候着呢。”
“啧,根本就不让人休息嘛!”
“嘘!”殒月有些好笑的看着身边人发难,“别这样。”
“哼!”那人孩子气的将头撇向一边。
殒月有些无奈的摇摇头,“让他进来。”
“是。”明四应答后,不多时便带着另一个人进入房内。
“勇三参见大人。”
“你有事要报?”
“是。”
“说。”
“属下刚刚查出那个‘蝉漓’的身份和行踪。上个月靳泫宫悬匿已久的右使之位突然空降一人……”
“右使?”
“是。据探子回报,那右使之名正是蝉漓。”
殒月突然觉得一阵目眩,右使?莲你……为什么你偏偏是靳泫宫的右使?“……然后呢?”
“那蝉漓鲜少出现在众人面前,而且甚受靳泫宫宫主的喜爱,凡是见过他的人都说那蝉漓的容貌艳丽过人,堪称天下无双,所以武林中知qíng的人都认为他是以色待主。”
“胡说!”殒月猛的一拳砸向chuáng板,只闻轰的一声——chuáng塌了一半。勇三、明四当然有些傻眼,有些惊讶于自家主子竟然有如此激烈的一面。殒月披了衣服,从废墟中走出,拉了张椅子坐下。“继续。”音调低沉仿佛含有浓浓的怒气,哦,不是仿佛,而是事实上。
莲他……他才不会这么做……以色待主?笑话!他那么骄傲,才不会允许自己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来!这么想着,殒月的脸色稍缓,见勇三还杵在那儿,“还不说?”
“啊,是。”勇三如梦初醒,“属下还查出蝉漓可能此时正住在吟凤阁内。”
吟凤阁?这个名字怎么那么耳熟?“吟凤阁是什么地方?”
勇三、明四二人面面相觑,不敢说出实qíng,可是又不得不说,深吸一口气,勇三硬着头皮道:“回大人话,吟凤阁其实是祈城有名的jì院。”
“什么?!jì院?!”果然,殒月听此,立马提高了声量,“这又是怎么回事?”
“是、是这样的,属下查出那吟凤阁的老板就是靳泫宫的左使。”
“左使?”
“左使屏雀。”
“他就是吟凤阁的老板?”
“是。蝉漓住在吟凤阁,并且是吟凤阁的琴师。”
“……见他……难吗?”
“难。”勇三想都未想就答道。“蝉漓只有在花魁薰阑燕归出席表演的那天才担任琴师一职,平日都是呆在莲阁,并且足不出户。”
“下一次表演是在什么时候?”
“回大人话,三日后。”
“退下吧。”
“是。”两人朝殒月拱拱手,缓缓了退出去。
居室再次回复冷清,黑影自幕后出来,“你在想什么?”殒月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并不答话,人影却浑不在意,“如果我没猜错,你准备去吧。”
“恩。”
“和谁?”
“……萧儿。”
“为什么?”
“……”
“因为他不会躲他吗?”
“……”
“帝莲……喜欢肖萧吗?”
“……我……不知道……”
是的,我不知道。莲他是恨我的,对萧儿……他舍不得伤害萧儿,这点我很清楚,所以我才决定要萧儿和我一同去,可是……为什么……我的心里如此苦涩呢?
我怎么会不知道……恨我的是莲,喜欢萧儿的是柯儿,可是,无论是莲或是柯儿,他们都是恨我的,因为……是我负了他们……
火光冲天的国师府,一同生活的竹林竹屋,还有屋后的一池莲花……呆立于林前不肯离去,执意要等我回去再次于他一同生活的柯儿……为了萧儿而选择坠崖的柯儿……带着无尽怨恨的落了下去……一切一切,不都是我的错么?柯儿柯儿柯儿……
这夜,月黑风高,两条人影迅速的向吟凤阁移动,避过守卫,略过前院的觥酬jiāo错,他们在莲阁前停下。
“师父,您听。”
不错,这两人正是肖萧和他的国师师父皇甫殒月。
虽隔着一堵墙,可是声音实在是太大了一些,不知为何,院中不时的传来哀号和漫骂之声。殒月点点头,“上檐。”
“是。”
两人纵身一跃,跳上了房檐。定睛一看,却被这阵仗吓了一跳。院中奇花异糙生长茂盛,就连一条小道都没有了,而数人正被困在其中,或跪或立或躺,他们周围,不,准确来说是整个院子都弥漫着一种紫色的气体,仿佛只要将脚踏入其中,就会再无见日之时。
此时,阁中突然响起铮铮的琴声,琴音冰冽的带有丝丝凄绝,然后唱喏着:
“自别后遥山隐隐,更哪堪远水粼粼。见杨柳飞绵滚滚,对桃花醉来年醺醺。透内阁香风阵阵,掩重门暮雪纷纷。怕huáng昏忽地又huáng昏,不消魂怎地不消魂!新啼痕压旧啼痕,断肠人忆断肠人。今chūn,香肌瘦几分,搂带宽三寸。”
唱者嗓音微沉软腻,语调而柔,句句哀怨,字字刻心。在场众人听了都不禁停滞在那儿,直到有人回过神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快放了我!”一个锦衣大汉怒吼。随着此人一声怒吼,其他人也纷纷效仿,叫嚣起来。
“蝉漓,本公子慕名而来,你却用毒阵待我,到底是何居心!”
只闻阁中传来沉沉的笑声,“见我也是要有规矩的,哪有像你们这样乱闯的!”微一顿,又接着道:“更何况,我啊,正在等一位贵客,自然只好怠慢各位了。”
“师父。”
“救他们出去。”
“是。”肖萧飞身出去,抽剑斩断缠在众人身上的糙jīng。
“什么人!”随着话语的传出,一件暗器“嗖”的朝肖萧she来,肖萧叫了声“好险”,侧身避过。
“……原来,已经来了。”只见阁中烛火摇曳,一个人影一晃,门便被打开了,一个纤细的人儿持扇半倚在门边。“还不快进来!”人儿娇嗔道。
众人不知他到底在与谁说呢,只闻他的淡笑,“我等你好久了,月卿。”
月卿?谁?众人相觑,唯肖萧一人甚是紧张。
“师父!”
回答他的依旧是那清冽嗓音,“把人都救走,不用等我。”然后只见白影一晃,门便关了。
刚才背光,看的不甚清楚。进了屋,一回头,便见着一个人儿关了门,倚在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