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引
他翻着珠儿的书架,上面都是些宗学经典、诗词歌赋,他的珠儿才华横溢,尤其擅长诗词,记得珠儿带大军杀向天竺院的之前,他们经常在流云轩里头召集一些也好此道的弟兄们一起作诗会,那时珠儿常常耍赖,说好了兄弟两个共同出资办,常常是他这哥哥一人拿钱出来,他心里知道,珠儿只不过是撒撒娇而已,并不是真的就想赖哥哥。那时真是好不快乐,后来珠儿去江湖纵横,兄弟俩经常会不约而同的唱和,然后互寄诗词,这些诗词有一部分就在龙泽中宫内,他随意地翻着,翻着,却已经泪流满面了。
“朔风萧萧寒,收剑百事煎。空暗云断续,雪至梳骨单。长夜稀星凋,大江逝水连。梦魂不成虚,双影泪罗衫。”珠儿。梦魂不成虚,你既知道不成虚,就应当知道哥的痛,从此以后,真的只能对影垂泪了么?
想着珠儿便是珠连颗颗不可断绝,小珠总是淘气的,那时爷爷总坐得远远地笑看着他捉弄别人,每个被他捉弄的叔叔都哭笑不得,可是那一张比明珠还要惑人的小脸,却让他们都发作不出来。那么快乐的小珠,在第一次见到爹娘的时候却也忍不住哭出来,那时爹好恶毒地看着珠儿,那尖利的嘴唇吐出刀一样的字儿:“滚,我不想看见你,你这个小人妖。”而母亲则一把将扑向她的珠儿推开了,珠儿就这样无助地拉着爷爷的袖子,小小的眼泪是一颗颗的小星星一样在脸上闪着,然后他就突然紧抱着爹的腿大哭说:“爹爹,别人都有爹爹,珠儿也要有爹爹,珠儿好想你们,好想娘。”爹一脚把他甩开,他就这样跌倒在地上,爷爷勃然变色,自己把珠儿抱在怀里,珠儿哭得好伤心,从来没有见珠儿这样的不快乐。只有自己知道,那一次给珠儿心里留下了多大的yīn影和自卑。珠儿爱走极端,爱高人一等,还不是想掩饰自己的那种自卑么,可怜的珠儿,谁知道你其实是一个爱玩,爱闹,爱心满满 的好孩子。爹娘这样对你,每到他们的好日子,每到逢年过节,你还不是和哥一样准备东西,让哥带去,还不让哥说是你给的。珠儿其实内心比谁都渴望得到父母的爱,可是这一次母亲出卖了珠儿,一点都不念及亲qíng,珠儿心中怎么过得去,娘啊,您知道珠儿的痛么,您不心疼珠儿么?
他趴在珠儿的chuáng上不知不觉就睡着了,这是什么地方,为gān什么这样狰狞恐怖,天哪,是一个巨大的刑讯室,那堆满了几个房间的东西是什么,是刑具么?这些东西用来做什么,用来对付珠儿么?不可以,麒哥哥,不可以对珠儿那么残毒,珠儿怀着你的孩子,他需要好好调养,你不能对他用刑啊。
那个一脸jian邪的老头在说什么,他在说:“陛下,这是北夏为陛下物特制的策龙鞭,是用北夏特产的硬皮犀牛的头部经常撞击的皮制成的,在各种克制蛇类的药品里头浸了六年了,从陛下和北夏联手的那一天起,北夏已经在为陛下制这条鞭子了,相信,这鞭抽上去,那个人妖想不招都不行了。”
凤鸣的恐惧已经把理智全都覆盖了,世上还有这样恶毒的东西,是来抽打他的珠儿的,他的眼前出现了一片深重的黑暗,越来越浓厚,而且每一寸浓厚的黑暗都张开一双双更黑暗的眼睛,张牙舞爪的笑着。他竭力地拔着黑暗,我要找到珠儿,找到珠儿,珠儿,你快逃啊,他们,他们要用这么恶毒的东西来对付你。
黑暗突然散去,他的珠儿被一丝不挂临空地吊着,谁拿着鞭子,不可能,不可能是麒哥哥,麒哥哥你不能,你不能打珠儿,你来打我好了,打我呀。可是为什么麒哥哥听不见他的话呢?
风净尘带着白色的手套,用那条策龙鞭抬起了珠儿低垂的脸,道:“你还有脸提我父皇和我的然明,我的堂哥堂嫂,你做尽了坏事,将然明折磨得如此悲惨,我对她的英灵起誓,要你千百倍的偿还,你还想狡辩,你的鬼话没有人会相信,你去跟和你一样的畜生去说吧。你这个无耻的yín畜生,你和君为民做的那些丑事,你和轩辕流光的的无耻yín乱,你还想骗我吗?不让你受尽折磨,我誓不为人。”
凤鸣听得冷汗直流,不是这样的,麒哥哥你一定弄错了,他们都不是珠儿杀的,珠儿你快向麒哥哥说清楚呀,这样麒哥哥就不打你了。
玉龙吟抬头看着风净尘,脸上露出一种奇怪的笑容,他柔声道:“麒哥哥,不管你信不信,我还是要告诉你,杀死你父皇和母后的是照月太后,杀死你堂哥一家的是然明姐姐,然明姐姐根本就没有死,她是诈死的,你只要到北夏叫人仔细调查一下,说不定就会找到真相的。麒哥哥,我待你是真心的,从来没有骗你的意思。”
“事到如今你还能如此胡说八道,说是你杀了我的父皇母后,是你杀了我的然明,是你杀了我的堂兄一家,快说。”
玉龙吟含笑摇头道:“我没做过的事,我不认。”
“你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只好请你尝尝这策龙鞭的滋味了,你别怪我太狠,是你自己作的孽,你要怪就怪自己吧!”
说完风净尘扬起了那条jīng制的犀牛皮鞭,这种皮鞭可以将老牛皮抽裂,其快无比。他在水 中浸了浸了,皮鞭打着呼哨抽向玉龙吟赤luǒ的身子。那不是鞭子,那是利刃,珠儿疼得全身颤抖,他在咬紧自己嘴唇克制自己的叫声。一条一寸深两尺长的血道在他白嫩的珠体上划下来,为了增qiáng他的痛苦,风净尘在行刑手的指点下慢慢地将鞭子抽离那道伤口,只见鲜ròu外翻,鲜血涌出。
那鞭子缓缓地从凤鸣心上抽过,凤鸣惨叫了一声:“珠儿,不要打我的珠儿,爹,您 不能在旁边看,您求求陛下,求他住手,那不是鞭子,那是要命的刑具,珠儿会被活活打死的。爹,爹求您疼一次珠儿,疼一次珠儿,求求您了。”“啪、啪”鞭打声声声不绝,龙吟那被四个铁环紧紧固定住的身子在不停地扭曲,他用着全身的力量来抑制自己求饶的yù望,我龙泽只有死去的泽民,没有求饶的杂碎,今天就算我活活被你打死,我也不会招一个字。
风净尘怒吼到:“这一记给父皇,这一记给母后,这一记给然明,这一记给堂哥,这一记给堂嫂……”
玉龙吟只觉得灼热的刺痛连绵不断的袭来,身子如刀割一样难受,五脏六腑无一不痛,手脚被固定处不断地撕拉着,他再也抵受不住,百鞭左右,他觉得全身都是火烧一样的痛苦,眼前都是自己飞起的血珠,那一颗颗珠子里,是凤鸣那痛苦的叫喊,龙吟突然想起哥哥每次在自己病时,便会陪在chuáng边轻轻地吟诗给自己听,自己却从来没有给哥吟过一次,他突然张开流血的嘴,低低道:“贪恋真qíng为谁笑,多qíng反被无qíng恼。哥这是我自找的,你不要难过。麒哥哥,你要我死,说一声便罢了,我是随着你处置的。”眼睛越来越迷离,便昏死过去。风净尘命人用冷水扑醒他以后继续抽打,打到一百五十鞭左右,行刑手示意正面不能再打了。风净尘才住手。凤鸣无力地倚坐在铁牢外,鞭影已经消失了,珠儿的正面还像个人吗?那是个血ròu铺啊,血从他的jīng美的脚尖滴下去,地上聚了两大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