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引
珠儿你哭,你号陶大哭呀,把你心中的痛,所有的苦都苦出来。你为什么么笑,为什么笑。你的笑是挂在秋天huáng叶上的霜,还是挂在冬天柳枝上的冰啊。你不要笑了,珠儿,你哭出来,哭出来。脸没有了,没有关系,你不是最恨人家叫你人妖么,从此以后,就不会有人再叫你人妖了 。珠儿,不要笑了,哥疼死了。
珠儿的脸上挂着奇特的笑容,那种笑容就僵在他的脸上,好像是一个做出来的,不会改变的脸模,笑意如同来自地狱的幽魂,那么不可捉摸,那么不可猜测。珠儿,哥知道你疼,知道你的心碎了,你哭出来,不要再用这种笑来伤自己的心了,珠儿哭吧,求你为哥哭,为爷爷哭吧!
“人妖,你还要笑,哦,从今天开始,人家不叫你人妖,改叫你人鬼了。你在我的然明脸上划了四十九刀,从今天开始,到然明七天生辰祭结束,每天我都在你脸上划上七刀,你说从此以后,你是不是成了活鬼了?”
“这张脸本来就是你的,你想划,就划好了,你不心疼,我心疼什么。是你划了你自己的东西。当初你不就是迷着我这张脸,所以忍着所有的恶心和我这个人妖在一起么,现在你不用再担心会迷了,你已经把它毁了,你再也不会有它了,再也不会有了。”
“我希罕么,我还迷恋你那下贱的身子,现在让你再快活快活好么?你看这些个采花大盗和江洋巨寇,他们侍候你,你到时会很舒服的。这是什么,这是chūn药,朕让他们先服下去,然后让他们好好来伏侍你,朕对你很好不是么?还有记得这chuáng么,那是你侍候过我的chuáng,今天就在这张chuáng上让他们侍候你。你不是让人玷污我的然明么?我的然明被你玷污了,可她是我心中最纯洁的人。现在朕要让你成为这天下最脏的人,人人都可以践踏的玩意儿,叫作人尽可夫怎样?在朕心里你从来就是那么践,那么无耻,那么yíndàng。朕要叫君为民,叫金怀柔他们看看,他们迷恋的人妖有多下贱。”
凤鸣晕了过去,他不能再看那一具具无比丑陋的身体压在珠儿那gāngān净净的身体上的丑态百出的样子,不能再看珠儿在这样惨无人道的作践下那张挂着惨笑的刷白的脸,珠儿你挣扎呀,你哭呀,你骂呀,你为什么笑,为什么笑,为什么笑。不要,不要毁了我的珠儿,毁了我闪亮纯净的明珠啊。凤鸣哇得吐出了一口鲜血,然后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侍卫吓坏了,龙神侍卫把下泽主抬回房里,汝梅见主子嘴里不断地涌出如火一般红的血,急着传大夫来,龙泽没有了云殿主,只能用个下泽的医生,医生搭了半天脉,只说是泽主身体虚,要好好休息,开了安神的方子,便告辞了。
他们都出去了,凤鸣坐在镜子前,那镜子里的自己的脸上突然裂开来,流下了无数的鲜血了,把那镜子,那脸,那眼睛都染红了。凤鸣突然用力砸向镜子,镜子碎了,那碎片里头是无数个碎了的脸,每一张脸都在流血。凤鸣的手被碎片割得都是血。汝梅吓得魂飞魄散,急着拉着主子的手道:“主子,镜子怎么会伤了您的手呢,您为什么不运功呢,镜子怎么会伤着您的手呢?您 ,您这是怎么了?”
外头有两个侍卫慌乱地冲进来道:“主子,主子,不好啦,您快去看看,那沧江水,沧江水不知怎么了,都红了,都红了,他们说,是流着血,流着血呢?”
二十四 枯心之树不吐花
“泽主,泽主。不好啦,那沧江不知怎么就流了血了,流了血了。”又有两个龙神侍卫冲进来,惊惶失措的禀告。
要知道沧江可是龙泽的命根子,是不是敌人在源头放了什么毒药,所以沧江水就变红了?这可关系到龙泽的生死存亡,马虎不得,那些个长老和殿主得到迅息,已经快速赶到龙腾殿请求示下了。
结果大伙火急火燎地到了龙腾殿,侍卫传了泽主令说,叫大家安心回去,并没有出什么事,过些时候,江水自然会好的。众人虽然心中犯疑,但泽主向来都是最有担当的,既然泽主已经发话了,就先回各殿等候消息。
沧江两边来看江水的百姓已经叫龙泽四军给劝回去了,江边四军奉命紧紧地守着,叫一只鸟都飞不过去。凤鸣一个人呆呆地站在沧江的凤栖台上,所有的人看到的都是红色的江水,仿佛是大江流了血一样,但是凤鸣却清清楚楚地看到在那沧江的江心中,有一条伤痕累累的银龙,它全身的伤口和它的心正在往外流血,那银龙的血不停地冒出来,整条江都已经红透了。
凤鸣看着它,它抬头看着凤鸣,凤鸣突然盘腿坐下。没有人明白凤泽主这是怎么了,他怎么对着这流血的大江打起坐来,他打坐,这江就不流血了么?可就怪了,过了大约半个时辰,那江水果然又清了,那血渐渐就淡去了。
凤鸣疲倦地站起来,缓缓地向下走去,龙神侍卫见他的脸色非常难看,便担心道:“泽主,请大夫来看看么?”
“不必了,你们也累了,休息去罢。本尊还有很多泽务要处理,不必侍候着了。”他慢慢向龙泽宫左侧的书房走去,书房内堆着这些日子积攒下来的泽务。凤鸣把殿主们送上来的折子一本本详尽地看过去,一面看,一面在上头做批示。从中泽送上的的折子无一不是要求增加军备,征收新兵,收集泽内白铁矿的大半出产来冶炼兵器,凤鸣看了看这些折子,从qíng感上来说他立即想批了照准,但从理智上而言,此时的龙泽最要的是休养生息,恢复龙泽的人口是当务之急。如何能将个人的小利放在龙泽的生死存亡的利益之上。一边想,一边在折子上都批了不准,一边又耐心地写上理由,可这手上写着,脑里却偏全想到了珠儿,想珠儿那伤痕布满的脸,想到珠儿那凄惨的笑容,那泪珠儿却是再也挡不住,全都落到了折子上。中泽的殿主们只怕要想好些时候才能想明白,为什么这折子批回来是湿湿的。
他坐着批折子,整整一个白天,却没有离开一步,宁筝来看了许多次,只见主子坐着挥毫,旁边放着的点心茶水是动也不动,心里头便是绞痛成了一团,自从中泽主走后,这下泽主每天过的都不是人的日子。那侍女本来已经失了中泽主子就已经六神无主了,眼下见唯一可以依赖的主儿又如此失魂落魄,更如十五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他的手渐渐就慢下去了,那颗美丽的头便垂落下来。那挡不住的梦又开始侵扰他了。那是什么地方,是龙泽上方的大雪山,雪下得好大,山间如群龙舞动,万鸟飘羽,近如巴掌地雪花飘得他满眼都看不清楚了,只见那白茫茫的天地间一条缓缓游动的绿带子沧江,和一坐坐尖顶上笼着白气的巍巍高山。
前面是什么,雪地上有两个人,一个跪着,一个站着,两个人好象都发出了笑声,一个笑得如此嚣张,却是有平生最得意的事得以逐愿一样;一个却笑的冰冰凉的,好像不是在笑,而是在用声音撒雪花一样。
凤鸣拔开了眼前的雪花,他看清楚了,那站着的正是风净尘,而跪着的不正是他那伤痕累累可怜的弟弟么?珠儿,你别怕,哥哥来帮你,哥替你杀了这个负心的畜生。他用尽全力想要冲过去,可是眼前却有一面光滑透明的墙将他挡住,不管他怎么冲,都被紧紧地挡住了。风净尘你要对珠儿再做什么,你,你这个天良丧尽的东西,你要是再敢对珠儿做出灭绝人xing的事,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