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
常禄道:"唐公子本就是皇上的人,皇上要处理一个叛徒有什么难的。"
尹若qiángbī自己咽下这口气,口气十分漫不经心,却异常冰冷:"你以为杀一个唐寅天,对我来说很重要么?我巴不得你们狗咬狗!怎么分赃不均么?"
常禄始终读不懂尹若隐藏在黑暗里的表qíng。
"本来我们也抓不了唐公子,不过……皇上说了你在他手上,这qíng爱还真是说不清道不明,好好把一个人毁了。"
疯子!你何苦为我如此!尹若羞愤的将眼角呼之yù出的泪bī回去,他永远都是高高在上的尹若,没有人可以左右他……没有人!从来没有!
常禄继续道:"皇上英明,早就dòng察他在江湖一派的势力上偷偷放水,不动声色,就等你们出dòng。"
尹若潜意识里希望朱皇月对他始终念及悔恨之qíng,所以他们才会如此轻松……只是从没去想,这只是他的又一计。
朱皇月,我承认,无论是爱是恨是怨,我都还是一个人,我会思念会愤怒会激动会不舍会感qíng用事,但你,永远比我坚qiáng比我冷漠比我更知道在权势与感qíng之间取舍,我还是太傻!
可是,小疯子……
尹若站定着身体,不让自己的心虚一分一毫的泄露。
常禄的表qíng十分冷酷,话一点点去撕碎尹若:"大人不急,慢慢考虑,反正人死不了,最多……去个四肢,挖个双目耳鼻,做个人棍罢了,日后让人服侍便是,这等好日子叫人倾羡。"
"公公对刑罚一事真是越来越jīng通了,想必为刑部做出了不少的贡献。他到底要你传达什么话,公公不必拐弯抹角。"
"jiāo出兵符,退出这场杀戮,匈奴军没了大人必定溃不成军。"
"真是太看得起我了。"尹若悄悄抬起手,指尖微微运气,道:"公公那夜对在下的警告,至今历历在目,始终不能忘怀,公公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吧……嘻嘻……"
常禄微微一怔,他敢孤身前来就做好退路,他后退一步。惊道:"两国jiāo战不斩来使!"
尹若bī近一步,"公公,我尹若一代妖孽,不是什么善类,何况以彼之道还之彼身,公公怎么不说这一句?"
常禄被bī退到尹若的chuáng边,眼前美丽妖娆的脸十分yīn森,刹那常禄以为自己看到三十年前被重伤的尹若,就是带着这样的表qíng从皇宫几十层高的石阶上滚下去……而自己就站在石阶上给予那个方十六岁的少年最后的一击。
常禄语带惊恐:"大人,你该明白,食君之禄,我们只是各为其主!"
尹若把脸一下子探到常禄面前,充血的眸子分外美丽血腥,"常禄,该报的仇我自会报,要领命的人一个都逃不掉,你们倒好,急着bī我崩溃,还怕报应来的不晚么?因果循环啊!我日夜都会被那些死在我手里的人呼唤,但我乐在其中,这样我才不会不安,才能在一片杀戮里安心的沉睡……"
"你们这些……不,连人都不是,在功利面前你们可以忘记做人的原则,但在生命面前,怎么就想起那些圣贤的话来了?你们一步步踩碎别人的幸福,难道不会想想何谓得饶人处且饶人么?!难道不明白多行不义自毙自吗?!"
尹若记得那个狂风作作的夜晚,染血的袍子下是一颗怎样支离破碎的心。
尹若一手探向常禄的腰侧,瞬间点住那里的麻xué,常禄还来不及反抗,尹若已经按住自己,在腰的一处划着。
"公公,放心,不会痛的。"尹若笑着,抬脚抽出匕首,一把刺进腰里,常禄不觉得痛,全身都麻痹了,只能感觉冰冷的刀子进如自己的身体。
尹若划出了一大个口子,满意的看着双手上的血腥,他想,他被那些人折磨够了,该让他体验一下这样畸形的快感。
尹若按着他颤抖的身体,手从那道口子里伸进去,一把抓住了什么,往外一扯。
"啊!------------"内力的疼痛依旧那么明显,常禄甚至感觉到,自己身体的一部分被生生扯了出来,那……究竟是什么?!
尹若盯着手里的脏器,忽然一把仍开,微热的脏器似乎还在手里动着。
那是什么感觉。
常禄惊恐的望着地上抛下来的脏器,一股难以名状的恐怖瞬间在体内蔓延。
那是肾脏。
人有两个,拿了一个,并不会要人xing命。
尹若冷眼瞪着他,"公公,真正心狠手辣的人,不是你们这种从未体会爱恨qíng仇的阉人,而是像我,早就被掏了心的人。"
常禄抖的如秋风里瑟瑟的叶子,他……从不知道,这人可怕到这种程度,这个人竟装了三十多年!
"啊!"尹若抓起常禄的头发,在他耳边道:"公公,你只能给别人ròu体上的疼痛,永远伤不到内在,今日你来,就注定输的一败涂地,你以为我会在乎一个爱我的人嘛!嘻嘻~你们杀我一次,以为能杀我第二次?……知道么?我对公公早年的‘恩qíng'记忆犹新,所以咯,前几日,我已经派人去慰问你那在乡下的对食和收养的义子了……你说,要怎么招待他们呢?不过这么久了,不知那些不分轻重的奴才,有没有伤到他们……"
常禄哇的吐出一口血。比起身后的惨状更甚。
踩碎一个人对幸福的憧憬和希望,才是酷刑中的酷刑,才是真正的心狠手辣。
尹若点了他几处xué位,止住了汩汩流出的鲜血。
"我不会杀你的,我会带着千军万马踩着尸体到京城去,公公回去,我们不久还会见面的,你尽管告诉他,他要怎么对唐寅天,随便!是我对不起他,日后,我定让他风光大葬!你们谁都逃不掉。"
常禄倒在地上,指甲深深嵌进土里,凶残如他,竟整整瞒了这么多年,一切都是韬光养晦!他应该斩糙除根!当年的受伤的狮子,如今成了吃人猛shòu!可笑,他们竟用区区唐寅天的命来威胁他?!可笑!可悲!
第二十回
"老弟!早上怎么不见你来……啊?老弟,你房里发生什么事了?"匈奴王惊讶的看着被砸的七零八落的家具和器具,甚至可以闻到房间里的血腥。
而尹若坐在案桌前,闭目养神,匈奴望堪堪一笑,腾出个道,安慰道:"什么事让老弟发这么大火?"
尹若皱了皱秀丽的眉,道:"没事的,大哥。"
"没事没事!都这样了还叫没事?!"屋外又走进一个人,女人挺着隆起的小腹,手里拿着鞭子大大方方的走了进来。
尹若看见是王妃来了,一撇嘴,说:"不好好安胎,跑这里做什么?"
王妃看看一屋子láng籍道:"出什么事了?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不好说的?"
尹若别过脸,不作声。
昨晚的疯狂和嗜血随着天空大白慢慢退去,他的防备便的脆弱不堪。
他不能完全漠然。不可能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