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儿[重生未来父子]
赵阳顿时想起他在鼎世商行时,看到的父亲对那个少年纵容重视的程度,以及父亲之后对他坦言说自己正与邱予宁恋爱,更有甚者,当初父亲对他说“阳阳,爸爸也有自己的爱情”时的神情……赵阳越发不安起来,甚至有些没来由的隐怒。
赵阳看了眼坐在他身旁的温和却威严的父亲,不动声色的用力嚼碎了口中的月饼。
……
赵承骏当天傍晚就返回了中柏市。
赵承骏洗浴换衣,对着镜子把自己规整了一番,亲自拨打通讯器将邱予宁叫了过去。
等邱予宁过来,赵承骏没敢绕弯,直接笑道:“予宁,中秋节一家团圆,爸爸知道你暂时没做好准备,就没问过你是不是回赵家。现在就咱们爷俩儿,喝点酒,吃点小菜,爸爸亲自下厨,只做你爱吃的……”
邱予宁原本是想回“回春堂”与王昆他们一起过节的,但是,他看看赵承骏,如果甩脸就走,那就不是疏远,而是欺负人了。他坐下来,等赵承骏精神饱满的为他炒好六样小菜,他平静的吃着菜喝着酒,也与赵承骏说几句话。他称呼赵承骏时,用的是礼貌却不过分的“你”字。赵承骏为此还庆幸了好几回,他想,如果他小儿子称呼他时再用个“您”,他只怕早就愁得满头斑白了。
邱予宁没坐太久,三杯酒极其缓慢的喝下肚子,已经过了十多分钟,他起身告辞。
邱予宁起身离开后,赵承骏坐在沙发上眯着眼睛,深沉的敲了半天食指,愉悦的勾起嘴角。小儿子今晚没甩他脸色,对他态度很温和!赵承骏慢悠悠的端起酒杯,翘着双腿,解开两颗衬衫口子,惬意的抿了一口酒。人心都是肉长的,他的予宁总会有心甘情愿叫他“爸爸”的那一天。
但赵承骏的好心情没有维持多久,因为他身旁有通讯器。
通讯器在其主人心情好的时候,总会适时的扮演一个合格的“坏事佬”。
“……爷爷,您是说,您已经把阳阳送来中柏市了,而且他差不多快要到了?您是嫌我还不够乱吧!”赵承骏沉下脸,深深吸了口气,险些当场挂断通讯器。
赵勋咳了两声,淡淡的道:“中柏市扩建到了关键时候,赵家和鼎世商行根源一体,连枝同气,无论是鼎世商行扶持赵家,还是赵家支持鼎世商行,暗地里的力量不足够用,也该摆到明面上来了,大体就是这一两年罢了。有心人也多有猜测,不必像以前那样瞒得死水不动。不过,基本的遮人耳目还是要有的,阳阳并不是一个人过去,他还带着几个早就想出去转一转的朋友玩伴……”
“也就是说,您送了一堆过来?”
赵承骏脸皮一黑,忍无可忍,猛地挂断了通讯器。
下午赵承骏还在东洵市的时候,赵勋就把他叫了过去。
赵勋问他:“你今晚回不回中柏市?如果回,那就把阳阳带过去。”还语重心长、大有深意的对他说,“你不能只顾陪着小儿子,就扔掉了大儿子。厚此薄彼,不是为父之道。”
赵承骏当时听得只觉荒谬,他看着目光闪烁的赵勋,从容的坐到对面沙发上,淡淡的道:“阳阳马上就十七岁了,十七年来,他活在我的羽翼之下,从未受过半点委屈。可是予宁呢?那小家伙才虚岁十五岁,但人间能吃到的苦,他几乎尝了个遍!我现在想单独陪陪尚未解开心结的小儿子,补偿一下身为父亲的责任,您说我厚此薄彼?您没到老糊涂的年龄,有什么话,您不妨直说。”
赵勋当时盯着他看了半晌,却到最后都没有说什么话,只挥挥手让他出去。
赵承骏明白,他爷爷怀疑了。不过,他早有心理准备,所以半点声色没露,起身就走。
但他没想到,他刚回来中柏市没多久,他爷爷赵勋就把一堆人送了过来。
赵阳是他爱护了十七年的儿子,不来就罢了,现在当真过来找他这个父亲过中秋节,他还能立即或隔日就将其遣送回去?赵阳来了之后,他也总不能把那群人都关着不让他们见人吧,而现在中柏市哪里最热闹,最吸引那群唯恐天下不乱的坏小子?自然是城外扩建的两个地方。而他小儿子邱予宁却每天都必定会去建镇之处治病救人……两者难免会有碰头的时候。
呼。赵承骏坐在沙发上,皱眉闭上眼睛。忽然想,人心是偏的,真是一点也不假。他疼爱了大儿子赵阳十七年,自问父爱不浅,可是……现在他找回了小儿子邱予宁,他再扪心自问,恍然发现,他竟然真的有些一边倒的偏心向了小儿子。他现在思考事情时,总会情不自禁的以“补偿”为由,对小儿子偏了又偏,偏得甘之如饴。甚至偏心到近乎于想要掏心掏肺去疼惜的程度。
这种情绪可从未在被他严厉教养下成长起来的赵阳身上有过。
不过,赵承骏依然认为,对他的予宁,他再怎么偏心也不过分,他也自信,他会在两个儿子之间做到他认定的那种不偏不倚。比如今天,他不想让赵阳来中柏市,除了不愿让小儿子不舒坦,也是出于理性的考虑。以他小儿子邱予宁和大儿子赵阳以前那种并不和睦的关系,他大儿子过来,不止会平白糟蹋小儿子的心情,连赵阳本身也不会有什么愉快。而他这个父亲更是头疼了。
他的两个儿子需要沟通相处不假,但不是现在。
现在连他这个当爹的名头前面都还带着个“渣”字儿呢。
……
沈西威曾对邱予宁说过,东洵市里掌权的六大家族,依实力分别是黄、赵、刘、杨、窦、张。
黄家是城主家族,多少年来不偏不倚。赵家位居第二,赵承骏一直以“远交近攻”的方针疏离敌对位居三四的刘、杨两家,交好提携位居五六的窦、张两家。
跟随赵阳来中柏市的有五个人。两人是窦家的,一人是张家的,这三人都算是赵阳的玩伴或朋友;剩下两人则是家族虽然不弱,却需要赵家庇护的家族之人,他们两人就没资格称得上赵阳的朋友,顶多算是赵阳这个“太子爷”的跟班儿罢了。
赵阳领头,一行六人下了山车。山车厅外,早有赵承骏派心腹开来迎接他们的改装车。六人在一群异能强者的保护下,一面随便闲聊,一面依次坐上了车。
“赵阳,你一路闷闷不语的,有心事?说出来哥们给你出出主意。”
窦展标懒洋洋的咬着一根没点燃的烟,随口问着。
窦展业瞄赵阳一眼,拍了拍窦展标的腿:“老实一会儿吧你,你能出什么馊主意?”
赵阳神情淡淡的:“你们兄弟俩一唱一和,想引我说什么呢?”
窦展标一把将香烟从嘴里拿下来,歪着身子,“说说你那个‘弟弟’。”
“呵,我也想问呢,赵阳,你曾祖真的是让你来陪你那个‘弟弟’过节的?”
张半楼从车外收回目光,笑眯眯的打趣赵阳。
赵阳白他一眼:“多嘴。”
张半楼呵呵又笑。
现在,邱予宁在明面上的身份并没有被刻意放出,但赵家也没故意瞒着外人。
按照赵承骏的叮嘱,有朋友家族问起时,赵家就自然而然、喜气洋洋的坦言说:家主秘密寻找七年才终于寻到的小儿子,现在已经被鼎世商行的老董马军看重培养并委以重任,家主亲自见过小少爷并做了两次异能血脉DNA验证后,没有勉强小少爷立即回赵家,而是托付马军多加照顾。
大家族之间哪有秘密?
消息刚一出来,几家就都知道,当年赵承骏为之闹出不小风波的小儿子现在叫做邱予宁,年仅十五,在鼎世商行的培养下已经成长为一位四层的精神力异能者,并且对赵家有些排斥心理。
窦展标兄弟俩,连同张半楼,三人都是六大家族中的太子爷,说起邱予宁这个无名无份的赵家小少爷,他们都是有点不屑的。
按说赵承骏没有订婚结婚,甚至连个固定女友都没有过,赵阳也不是婚生子,但赵阳的母亲林晴袖是赵勋大张旗鼓为赵承骏选的人,虽然不算有名分,可赵阳却是在整个赵家的期盼下光明正大的降生,又被视若珍宝的培养起来的赵家少爷。
赵阳的身份不仅与嫡子传人没有区别,反而因为赵家这十七年来只有他这么一个继承人而倍加尊贵。相对而言,邱予宁这个消失了十五年,就这么突然出现在众人视野中的“赵承骏的小儿子”,尽管明显的异能天赋极高,但是别人再提起他时,就有些提及某家私生子的意味。
赵承骏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带邱予宁回赵家,除了照顾到邱予宁的心理,也有这方面的顾虑。他要给他小儿子一个尊贵的身份,并且十里红毯的郑重祭祖,以此仪式狠狠堵住那些好事者的八卦的烂嘴。但是现在让赵承骏头疼的是,邱予宁明显的,压根儿对赵家的小少爷身份半点兴趣都没有!身在大家族,哪能没有勾心斗角的旋窝?彼之蜜糖,我之砒霜。
64悄悄来看他
次日。中柏市东南方,赵承骏选址建镇的地方,几队建筑队伍忙得热火朝天。
有赵承骏派去的土异能、木异能两队异能者的辅助,镇子建设虽然比不得雨后春笋拔地而起,但建设速度也十分惊人。土异能者使出异能来搬运和加持泥沙石块等物,木异能者把出自鬼柳林的变异木材加持改造得比钢铁还要坚固。
变异木材需要到鬼柳林砍伐新鲜的,当天运来,再当天加持改造和使用。因为大多数变异木材在被砍伐后,如果没有被及时加持改造,一两天的时间就会散失特异的木性,逐渐流于普通。
建筑工地有异能者警卫防守,就算偶尔会遭受来自鬼柳林的凶物毒物袭扰,也只需要留守几个医师就足够了。关键是每天作业于鬼柳林边缘的伐木队伍,他们才是受伤生病最频繁的。
邱予宁这些天,早晨和晚上在鼎世商行中修行磨炼,白天大部分时间则和伐木队伍一起往返于鬼柳林和建镇基地之间。他祛病救人之余,也常常帮助伐木队伍抬木抗木。他连精神力异能都没有施展,亲身投入于劳作之中,听着伐木队伍豪爽的吆喝和说笑,他的心情总会格外开朗。
邱予宁来建镇基地和伐木队伍一是为了祛病救人,二是顺带着赚取功德,三是为了放松胸怀,驱除那些总是想不清楚的混乱情绪……他也喜欢这种单纯朴实的劳作,他要放松,就没有摆出“淡漠疏离,高人半寸”的处世态度,他的任何言行举止都没有装饰,完全表现出真实的他自己。
沈西威同样时时刻刻都在表现着真实的他自己,但他与邱予宁截然相反。
沈西威能不劳动就安静的待着。他每次同邱予宁一起出来,都会待在异能者带队防卫的悍马车中,一次也没下过车。他总是在孜孜不倦的研究他收集而来的各类心理书籍,然而,他对心理学研究得不少,却偏偏总是说不上来太多,顶多似是而非的说几句来糊弄糊弄低智商的张昭魁,对待与他同样智商中上的人,他就不会贸然表现出他“业余心理学家”的身份。
早晨又去建镇基地时,邱予宁闲来无事,就笑沈西威懒惰。邱予宁平均说三句,沈西威才犀利的回击一句。邱予宁说着说着就道:“……神牛哥,你其实就是个奴隶主监工吧,成天躲在车里当大爷,监视我们这些苦力。你力气大,偶尔也下来搭把手,劳动最光荣你知不知道?”
沈西威眼都不眨:“你就快是名副其实的奴隶主了。家主早给你预备着那些罪徒奴隶了。”
邱予宁笑着摇头:“我可不是奴隶主,没办法,小弟我做什么就是这劳苦的命。”
说完微微一怔,他感觉最后一句有点熟悉。
沈西威没在意他的神情,想了想,免费赠送了一条实际消息,“早上我看到胡剑柏被家主招过去训话了。胡剑柏是专门看管那些罪徒的,来历有点特殊。日后你会与他有些接触,要有充足的心理准备。”
邱予宁浓眉微挑,啪嗒啪嗒的揪着安全带:“他很嚣张?有才干却桀骜不驯?”
沈西威挥手使了个隔音秘法,淡然道:“胡剑柏是家主从武治市带回来的,是当初被武治市那‘蠢货’——这是家主定的称呼,那家伙其实名叫‘秦圣’。胡剑柏就是被秦圣蠢货炼成性奴的几个倒霉蛋之一。不过胡剑柏相对幸运一点,他是那几个倒霉蛋中唯一一个恢复神智清醒的。”
邱予宁有点意外,沉吟着点点头。赵承骏敢用人,也会用人,胡剑柏有那种不堪的遭遇,再用其看管训练那些罪徒,一个用不好,胡剑柏就会是个祸害,但如果用得好,胡剑柏必定是个极好的帮手。念头一闪而过,邱予宁按捺下所有与赵承骏有关的念头,轻嘘一口气,继续不耻下问,“他来历的确特殊得很。神牛哥你的意思是,我要跟他打交道,那我需要注意些什么?”
“这个不用我说。家主肯定会一直陪着你,到时候家主自会叮嘱你……”沈西威不是第一次在言语中提及“家主”了。尤其最近两天,他在对邱予宁说话时,“家主”二字从他嘴里蹦出来的频率明显呈线性增长趋势。也不知他是不是又秘密收到了其主子赵承骏的什么任务要求。
邱予宁皱眉看向车窗外:“你现在勾起话头,说到一半儿就停了,不是吊我胃口吗?”
沈西威看他一眼,就先为他“浅显”的分析了几句心理。沈西威认为邱予宁智商能算中等,所以也不多提,点到为止后又说,“……胡剑柏原本是火异能四层,清醒之后他因祸得福突破到了五层。但他自认肮脏不堪,有着极深的自我厌恶心理,以及严重的自我贬低倾向。好在他意志力刚强,从没有过轻生的念头。不过,他对待恶贯满盈的罪徒态度极其苛刻,那些罪徒一旦不能完成他的训练要求,他就会脾性爆发,以武力和宝物双重惩罚,释放自己心底的报复性暴力。”
邱予宁听得感慨,但他感觉沈西威扯远了,他挠挠头问,“然后呢?‘我’要注意什么?”
沈西威继续点到为止却极其精辟的分析了几句心理,然后又道,“当初胡剑柏被炼成傀儡后,因为他外型出众,秦圣蠢货最喜欢他,调教和性虐了他两年多。在秦圣蠢货被家主杀掉喂了变异土狗之后,胡剑柏侥幸清醒了神智,但他做傀儡时的记忆和身体反应都因为那种秘法而深入骨髓,无药可医,这就导致他除了拥有极强的报复性暴力心理之外,还有严重的受虐心理……”
邱予宁听得愣了下,张了张嘴巴,遂又闭上。他的第一反应是:鼎世商行不愧是那家伙开的,总能与性虐扯上关系……念头一起,他脑海里不受控制的想起那些曾经热恋激情的回忆。
沈西威继续道,“不过,胡剑柏在性事上也是极为挑剔的,他看上眼的不多,他只挑选某种‘干净’‘阳光’型的帅男,然后进行沟通或者开出高价,让对方对‘肮脏’‘阴暗’型的他本人按照他本人的喜好进行残酷的性虐。总之,胡剑柏已经把这种逃避不开的身体受虐欲望当成一种类似以毒攻毒的救赎来看待。用末世前的话说,他有点阿Q;用你的话说,他复杂,真复杂。”
说话间,沈西威不骄不躁的看了邱予宁一眼。心理学的确博大精深,但学习者也要有一定的现实眼界做基础,遇到实际问题时,心理学才能发挥出实际作用。当初他受命考察邱予宁,就是有胡剑柏这个受虐爱好者珠玉在前,他才极其敏锐的一眼看出邱予宁有“轻微施虐倾向”这件事实。否则,常人哪会有这种敏锐的联想?
邱予宁有点失神的沉默了片刻,然后点点头:“唔,我知道了。放心吧,他外型再好,我也不会被他勾过去的。”顿了顿才挠挠头,极其轻微的道,“神牛哥,我这一两个月一直在想,想出的结果就是,我感觉我恐怕再也喜欢不上别人了,只能喜欢我自己。你说我咋办呢?”
沈西威皱皱眉,认真的答非所问:“我有哪里不够好?”
邱予宁默然,无奈道:“严肃开车吧您呐,当我没问。”
心道你不是看了许多心理书吗?别是装样子的吧。
……
上午的太阳依然炎热,快到中午时,伐木队伍都成了水兔子。他们例行收工,把最后的几堆变异木材装上车,上百人都钻进车内或者爬到车厢上,准备回建镇基地吃饭休息。
“予宁小丹师,来,来上木头上坐着,坐这儿比坐车里凉快,车开起来带风!”体形雄壮的络腮胡大叔一面挠着下巴上刮得干干净净的胡渣,一面向正在擦汗的邱予宁招手,嗓门儿大得出奇。
邱予宁正在擦汗,仰头道:“车内有空调,比外面凉快舒坦,坐外面太晒了吧?”
“太阳多晒晒好,男人必须晒黑一点!别成天坐车里头。”
大高个又黑又帅的笑出一口白牙,对比太鲜明了。
“黑子你就别拐弯抹角自夸了,没你的事儿。”
络腮胡大叔摆手不屑。
旁边又一人招呼:“予宁小弟别搭理他们,他们俩汗臭熏人,来,来大哥这儿坐。大哥给你预备了好地方。正好你过来瞧瞧,我肚皮这伤口咋又痒了?难受得很,我想挠挠,又不敢挠……”
邱予宁把白毛巾搭在肩膀上,跟大高个和络腮胡摆摆手,嘿嘿的扬眉而笑:“治病救人要紧,你们俩晒太阳吧!小心晒得皮黑透了,到时候你俩的媳妇儿都嫌弃。”说着,他不动声色的向前面带队的两辆悍马方向眨了眨眼睛,这得瑟的意味儿仿佛在说:神牛哥,瞧见没?咱多受追捧。
前面两辆悍马中,沈西威并没有像以前一样研习深奥的心理学,他正坐姿端正、态度恭敬的老实坐着。在他旁边,赫然坐着隐匿了气息的赵承骏。
赵承骏一个多小时前隐身而来,一直沉眸看着车外的小儿子。
邱予宁活力四射却不吵闹,大多时候只是笑呵呵的听人说话,然后干劲儿十足的帮忙干活。邱予宁始终笑得明晃晃的,开朗得要命,也帅气得耀眼。赵承骏看得痴了一阵,随即心中警醒,才蓦地回过神来。他收回目光,转头对正襟危坐的沈西威笑道:“我小儿子算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吧?喜欢上他了没有?”
沈西威摇摇头又点点头:“没有情爱感觉,但是的确很喜欢他。予宁小弟对我也是这样。”
赵承骏听到后半句,心中陡然一松,完全不受控制的有点莫名的欢喜……不对。
赵承骏又猛然皱眉。他知道自己的心态不太正常,似乎过了先前“父子相认”的打击和坎坷之后,他因为放松了些,又开始换个姿态,以父亲的角度把小儿子看得死死的了。
赵承骏沉眸思量……他小儿子还小,他身份父亲,把儿子看紧点儿,也算是理所应当的吧?严父嘛,该这样。小儿子真的恋爱的话,他也……他也不会反对。他怎么可能会反对?但他必须过过眼,看看对方是否能够可靠。
想到这里,赵承骏心怀敞亮起来,浓眉一展,淡淡的道:“西威,你的追求任务撤销。以后,有谁追求我小儿子,你第一时间告诉我。”
65小哑巴
听到追求任务终于被撤销,沈西威精神一振,大大的松了口气,平静的道:“是!”
追求任务对他而言不仅是压力,同时也是污点。在他看来,予宁小子简直就是个块硬石头,他研究心理书籍后,总结归纳了许多花言巧语,结果被那小子当笑话听;他亲近示好更加无效,那小子看着似乎挺好接近,其实防备得极深。
家主当初是怎么追上的?
沈西威不能看书,坐着无聊,便默然的往深处思索:家主看穿那小子的忠贞心理,直接献身,生米煮成熟饭?不太可能。家主以色相诱惑再诱惑然后再诱惑,慢慢的生米煮成熟饭?这个倒是……很有点可能。
沈西威完全是在深刻分析和理解了他家主子的秉性之后,才往这方面想。
想到这里,沈西威默默低下了头,按照予宁臭小子的说法,他和家主“压根儿不是一个层次”。他的确做不来那些诱惑举止。他相貌平凡,身体虽然有肌肉,但比例型状只是中等以上,远远没有家主身材那么让人嫉妒恨,他想诱惑也诱惑不起来,让予宁小子笑掉大牙倒是有可能。
……
一路上,赵承骏异常的淡定和安静。
沈西威数次想要打开书本看书,但想想主子向来不乐意他研习心理学,他最好不要当面挑衅,否则,“喝酒”和“适应重力”这两种关怀只怕又少不了。所以沈西威跟着沉默了一路。开车的小伙子头一回离少主子“马小军”这么近,几次想表现表现,却没得到回应,也识趣的安静下来。
于是,从鬼柳林到建镇基地,这辆车内始终安静得针落可闻。
伐木队伍回到建镇基地后,赵承骏直接隐身下车出了基地,在基地外开车返回了鼎世商行。
邱予宁自始至终不知道他家渣爹悄悄来看过他,他下车后扫了眼基地大门外。大门外乱糟糟的,刚刚迎来最后一波签了合约的镇民,正在接受安置。这些人和先前的三波一样,有三百来人的样子,其中大多是青壮男子,也有极少拥有一技之长的女人和跟随家长一起过来的孩童。
邱予宁本来没有在意,但他一眼扫过,却看到了两个熟人。
一个是潘民,一个是马寒。
潘民被他厌恶的完全无视,没动杀心都是他修养好。
倒是马寒……
邱予宁记得马寒的一个人情,不算多大,但总归算是个人情,或许现在可以报答报答。
当初,邱予宁被邱正夫妇从南方带来北方之后,邱正夫妇得罪人的本事越加发扬光大,马上就得罪了他们故乡唐海镇的实权者。然后,邱正夫妇带着邱予宁慌忙离开唐海镇,迁徙向中柏市来。谁知邱正夫妇之前收拾行李时彼此推搡,汽车忘了加油,打来的汽油也给忘了,等到车开到一半,汽油不足,邱正连忙停下车,想找油桶给油箱灌油时,他们俩才发现这个让人抓狂的事实。
当时刚刚靠近中柏市南面百里外的镇子,前后无人。邱正没办法,大骂妻子一顿后,就让妻子带着邱予宁在车内等着,他自己要跑去镇子上买汽油。这时候,马寒开车回镇子,问明情况,送了他们小半桶汽油。后来在那座镇子上,马寒与邱正夫妇也有过接触,邱予宁才对他有些熟悉。
邱予宁想起邱正夫妇,微微有点失神。
那对夫妻是奇葩,对他并不算好,他们知道他不是他们的儿子。但他们总归给了他一个全新身份,并且实打实愿意养着他。不管他们的选择是否是因为他的精神力异能,邱予宁都是真诚的感激着的。可惜从那座镇子离开后,中途停歇时,他们遭遇异能凶兽的袭击,他连自保都是险之又险,冒险喊邱正夫妇跟随他躲避,邱正夫妻却没信他,结果双双慌乱逃窜导致惨死。直到他被王昆收留后,才有条件去寻找邱正夫妇的尸骨,最终把他们夫妻俩安葬在了中柏市的墓园。
上一篇:《重生之驯奴记》完结
下一篇:嗷嗷待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