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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那个弱柳扶风的丞相大人

作者:燕行泽 时间:2023-11-11 02:09:46 标签:强强 宫廷侯爵 轻松 朝堂 美强惨

  “陛下是真龙天子,怎么会那么轻易地出事,”商琅这一次开口的时候,声音沉了些,也不愿意再去谈那些伤心事,便干脆地移开了话题,“臣亲自去了赣州一趟,已经与赣州知州有了商议,生擒荆州那知州的事情,陛下不必再忧心。”
  “也好,”顾峤还想跟人说点什么,听见他一下子转到正事上来,也就只能将那些话给硬生生憋回去,“遂安府这段时日,朕也处理了个差不多,正准备寻个日子亲往朱家去跟人谈。城外的那些饥民,也已经有人开始帮着救助,再用不上朕来操心了。”
  “陛下如今行动不便,不若交与臣。”商琅主动请缨,先前在京都当中,这样需要费口舌的事情,一般都是由他来,尤其这仍旧是世家的事情,对于朱家,他远比顾峤更熟悉。
  “不必,先生若是想,届时同朕一起去便是。”顾峤轻轻摇了摇头。
  商琅低声应下,两人一时无言,过了一会儿,还是商琅先道:“时候不早,陛下早些歇息。”
  顾峤看向他,眼底翻涌着情绪,犹豫再三也没有在这个时候继续开口,只一颔首:“先生一路劳累,也……早些歇息。”
  商琅应声退下,顾峤沉默地瞧着他走到门口去,忽然喊住他:“先生。”
  后者脚步一顿,转过头,那张脸背着月光,看不清晰情绪:“陛下还有何事?”
  顾峤还有许多的事情。
  他想问他,方才的那个拥抱究竟是因为什么;还想问他,究竟是如何才能做到这般冷静地同他去谈公事,甚至连多几句的叙旧都不曾有。他有太多的疑惑了。
  可是到了最后,他一句话都没能问出来。
  喉结在不安地滚动,嘴张了又闭,甚至舌尖都好像是滚烫的。
  但是,但是。
  他只说了一句:“好好休息。”
  站在门口的人因为他这一句话,怔了一怔,随后才轻声道:“……陛下也是。”
  商琅走的时候,甚至还贴心地帮他阖上了门。他坐在床边,外面的脚步声很快便消失了,夜间一片寂静,他根本没心思睡,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从床上下来,坐到桌边,重新燃起了烛火,想要再做些事情。
  这个时候,云暝却忽然出现在了房间里。
  “何事?”他抬头问。
  “是……丞相。属下方才回来,见丞相袖间有血迹。”


第73章 下不为例
  血迹?
  “他受伤了?”顾峤忍不住蹙眉, 身子绷直了,好像下一刻就要站起身来去看一看丞相大人的具体情况。
  “属下不知,”云暝轻轻摇了摇头, “夜里看不清晰,属下只瞧见了商相衣袖上的一片深痕, 究竟如何, 属下尚未来得及细查。”
  “朕知道了。”顾峤眉间依旧紧蹙着,挥手让云暝退了下去。
  本来时候已晚,顾峤如今行动又不方便, 是没打算去再打扰商琅的。
  但是坐在桌前,手里拿着书册, 却什么也看不进去。
  满脑子都是商琅。
  方才两个人交谈的时候,丞相大人那一身白衣干干净净,转头才离了一会儿,就能沾上血……这血能是从哪里来?
  顾峤几乎不用再多想下去。
  终究还是没忍住,他起了身, 一点点挪到了一旁商琅歇息的营帐当中去。
  帐中已经熄了烛火,黑漆漆的一片,顾峤人已经到了门口, 在这个时候却难免踌躇了。
  但紧接着, 他就听见了帐中传来的轻微的水声。
  顾峤的眸子顿时一亮——商琅还没睡?
  是……在沐浴?
  有些不太确定, 他犹豫着,站在外面轻轻唤了一句:“先生?”
  屋内的水声一停,稍后, 似乎是溅起来了一片巨大的水花, 水声响了一瞬又落下, 静默半晌之后, 只穿着中衣、头发还湿着的丞相大人撩开帘子,同他的目光对上,眸中带着茫然:“陛下怎么来了?”
  话音刚落,他就主动地搭上了顾峤的胳膊,将人给带进了营帐里面。
  那双手搭上来的时候顾峤就愣住了,因而十分地顺从,等到进了帐中,才意识到方才发生了什么,耳根处又忍不住烧了起来。
  但他没忘了去回答商琅方才的问题:“朕方才听云暝说,先生衣裳……沾了血?”
  商琅听见他这话,顿时一愣。
  顾峤抬眼,目光移向帐内,最后落在那件被悬挂起来的白衣上面。
  袖口的血色清晰可见,藏都藏不住。
  物证就摆在这,商琅就算想要隐瞒也来不及,就只能无奈地承认下来。
  顾峤一下子便急了,反握住他手腕,紧蹙着眉:“是不是你去赣州的时候成日奔波伤了身子?还是说碰上了什么事受了伤……”
  他絮絮叨叨说了许多,最后听见商琅轻轻地喊了他一声,这才停下来。
  “都是些旧疾,臣当真无事。”商琅声音放柔,试图安抚他,谁知道顾峤听到他这样的话,更气了,紧紧盯着他,颇有点咬牙切齿:“旧疾,你先前就是风寒染重了咳成那样都不曾见过血,商月微,你拿这样的理由骗谁不好,偏偏要来骗朕吗!”
  顾峤当真是气急了,以至于难得地直呼他的表字,毫不意外地看到商琅愣了一愣。
  甚至变得无措。
  顾峤轻轻阖了一下眼,不去看他这副可怜模样,生怕自己又因为难以抵抗这张脸而被人轻易地糊弄过去。
  “臣无事,”商琅还是说着这样的话,顾峤深吸一口气,刚要继续发作,手却忽然被人给抓住了——十指相扣,“不过当时情况实在紧急,臣亲自去赣州,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也实为下下之策。若陛下恼臣,臣也认下。”
  商琅主动服软,又如此主动地贴近他,顾峤顿时哑了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刚刚沐浴出来,商琅的手很凉,落在他滚烫的指间,两人体温交缠,最后平衡下来,成了一汪静静地春水。
  在此之前,顾峤从来都没有想到,这样简单的动作,能让他心跳快成这样。
  帝王家从来都没有什么世人口中的那些真正的情爱,大都带着利益交缠,顾峤知晓的,也大多是那些房中之事,对于其他的,可以算得上是一窍不通。
  他只知道,每一次与商琅触碰,都会让他很开心。
  而今日,丞相大人的发尾还滴着水,水汽在夏夜蒸腾,绕着他们两个,空气一片潮湿——在这样的氛围里面,顾峤察觉到了来自更深处的那种悸动。
  为什么呢?
  是因为这生死一别吗?
  “商琅,你真是……”顾峤终于张开口,却还是寻不到什么合适的词去形容眼前的人,只得再度顿住,过后叹了一口气,“朕不会责怪先生,朕只是心疼。”
  “臣知道,”听见他这样说,原本还轻蹙着眉一副可怜样子的商琅顿时舒展开了眉眼,“陛下是忧心臣。”
  “不过,如今计划能顺利进行下去,能成功扳倒朱家和荆州这群贪官污吏,臣做什么也都是值得的。”
  “值得什么,朕看着商相这还是有意来气朕,”顾峤方才落回去的火气又被丞相大人这一句话给带了出来,没好气地道,“今夜太晚,等明日一早朕给先生寻个郎中瞧上一瞧,莫要再落下什么病根。”
  商琅喝了这么多年的药,好不容易将身子给温养好,若是因为这么一件事情功亏一篑,哪怕商琅自己并不在意,顾峤也能被气得背过气去。
  “好,”商琅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再去招惹顾峤,顺从地应下来,“陛下也该早些歇息了,臣送陛下回去。”
  “不必,”顾峤看一眼丞相大人那湿漉漉地长发,摇了摇头,拒绝了他,“朕自己能回去,先生好好休息就是。”
  被拒绝的那一瞬间,商琅眸中一黯,但还是没有多说什么,轻轻一点头,将人送出了门外。
  两人的营帐离得其实不算远,顾峤很快就重新挪了回去。这么一来二去折腾,也当真是累了,便直接熄了烛火,躺倒在榻上,没多久就陷入了梦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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