厌金杯
作者:慕禾
时间:2023-11-17 02:18:26
标签:强强 破镜重圆 架空
胆小的男人见有匹狼被杀了,其余狼跟疯了一样围剿上来,吓得大叫一声,跌撞着爬起来,就要朝牛车上跑。有一只狼见到了他逃跑的身影,奋力一抓将人从后背摁倒在地上,爪子死死踩着他颤抖的背脊上,大口大口哈着热气。
这些狼突然之间重提精神,跟疯了一样,让两个男人一时之间有些招架不住。
也就在这时,远处传来重重颤地的马蹄声,看方向是从狼师来的人马。两个男人当即变了脸色,不在恋战,连牛车都不要了,拔腿就跑。
“快走!不杀了,赶紧走!”
杀一匹是一匹,回去了可敦顶多责罚几棍,留在这被抓到,却是命也保不住的!
阿隼刚想去追,余光瞥见定在原地的小殿下后,脚根便不动了。他眼睁睁瞧着两人跑出数远,蜷了蜷手指,收回目光后慢慢踱到勃律身后。
他一动不动站在那里,静静注视着小殿下的背影没敢再上前。他怕往前一步,勃律的背影就碎了。
勃律跪在地上,死命咬住下唇,泛红的眼眶仿若是被血液浸湿的一般红灼。他颤着双手拼命去捂狼脖子上正鲜血汩汩外流的伤口,仿佛这样子就能让伤口愈合,让狼重新焕发生机。
狼脖子上从伤口里往外冒的血从他的指缝间往外溢,不断地一股股淌过他的指骨手背,顺着他的手腕滴落在草地上。
“你,你不要死,不要死……”勃律嘴里呜咽着喃喃不已。他罔知所措,捂在伤口上的手掌愈发用力,但依旧止不住外流血液。
手下狼的呼吸越来越薄弱,幽绿的瞳孔渐渐失了光泽,能感知到的起伏逐渐归于平静。
终于,勃律再也压抑不住,好似溺水窒息后猛然灌入口鼻空气,让他猛烈喘息,呼吸深而快,像是要抓住什么似的。
——难道要杀他一个人还不够吗,还要把刀子伸到狼脖子上!
他抖着肩膀,颤着肺腑,终是悲恸地痛哭流泪。
瓦纳始终贴在他的身边,用滚烫的身体给予勃律依靠。
从狼师得到消息紧急赶来的人马停驻在他们不远处,静悄悄地伫立在草地上,谁也没有下马。他们瞧着伏在狼身上哀痛欲绝的小殿下,一阵沉寂。
阿隼垂下眼眸,握紧拳头。他再抬起眼时看了一圈四周散落的狼匹,数遍地上躺的站的,最后发现少了几只。
男人把目光放在牛车上,想了想,抬脚走过去解开上面剩下的几个麻袋,看到了缺少的那几匹狼。他心里咯噔一下,探了探狼脖子上的微弱起伏,这才重重舒口气,放下心来。
他回头看了看黑夜下的草原,只看到了一个孤零零趴伏的抖动身影,趁着皎洁的月光好似虚幻。
另一厢,可敦的帐内,吉达在延枭上战场的时候就被吩咐过来照顾他的阿娜。此时这位草原上最尊贵的女人已经在安神香的作用下拥着一件衣衫入眠,睡得死气沉沉。
吉达看了眼她怀中拢着的衣衫,皱了皱眉。
自打大殿下死后,可敦完全沉浸在伤痛之中,更是连二殿下都不顾了,整日用着大殿下的衣衫,好像人能死而复生一样。
有些魔怔,魔怔到都和小殿下作对了。
这是要小殿下杀人偿命啊。
吉达想起派去狼师的人和从大可汗那里拿到的手令,推测了下时辰,觉得那几个人也该回来了。
于是他抬脚走出帐子。外头悄无声息,只能听见遥遥远处传来的夜巡声响。
过了会儿,有两人伴着夜色急匆匆的向这里跑来。离近了,他们看见站在外头的人影,一个哆嗦,立住了脚根。
“大人……”两人弱弱唤了声面前男人的名号。
“怎么,狼呢?”吉达揣着两手,挺直腰板,以睥睨的姿态将人上下打量了一遍,没发现手上的狼皮。
“没杀掉?”他问。
“杀了!杀了!”一个男人飞快抬头急道,但很快又垂下去:“没杀完……三殿下把狼救下了。”
“小殿下去救狼了?”吉达皱起面孔,厉声喝斥:“一群废物!狼都被迷晕了,你们还能让他把狼救走!”
“大人,那些狼顽强的很,迷药根本没用啊。”男人为难。
吉达冷哼,斥问:“杀了几只?”
两个男人互相看一眼,伸出指头对了对数,对他说:“三,三只……”
狼只死了三匹?吉达沉下目光。小殿下跟在身边的狼有十匹,现在只死了三匹,并没有伤到本源。
吉达眼睛转了一圈,发现少了人:“那两个人呢?”
“死,死了……”一个男人结巴说。
“另一个……另一个应该被抓了吧……”身边的男人搓搓手,“他,他本来就是狼师的人,被抓了也没什么。”
“蠢货!”吉达喝斥,眯起眼,冷声道:“杀狼没杀干净,还把祸事惹到可敦这里,可敦留不得你们了。”
两个男人一听,脸色惨白,忙跪地求饶。
吉达背过身,往帐中走,并不理会他二人。
“你们动了小殿下的狼,等着吧,天一亮,他或许就来要你们的命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符燚听到通传,连滚带爬的从榻上起来,胡乱穿了衣裳就带着人往这边赶。结果到了,只能看见满地狼藉,和勃律的啜泣。
他在马上静了良久才下马,没敢上前去叫勃律,只好先快步向阿隼走去。
救下来的狼有的还在昏睡,有的颤颤巍巍站起来,走起路摇摇晃晃。但谁也识趣的没有先发声,一只两只都注视着小殿下的方向,似是听懂了他的悲哀,也似是清楚同伴已经长眠在夜空下了。
符燚走到阿隼身边,张望了一圈,皱眉问:“人呢?”
“跑了。”阿隼小声答。
符燚一听,声音不免大了几分,喝他:“你让人给跑了!”
“难道你让我把他一个人留在这去追人?出了什么事儿怎么办!”阿隼冷道,他瞪过去:“追人的活儿不应该是你们干的吗!”
符燚被噎了一嗓,抓抓乱发,烦躁的走回去。不多时,就看见几匹马离开了这里,似乎是去追人了。
过了片刻人策马回来了,两手空空,一无所获。逃跑的人早就不知道去向了何方,消失的无影无踪。
两条腿蹬地到快。符燚更加烦躁了,但抓不到人,他只得暗地里骂。
无果,他们只好先护送狼和勃律回狼师。一路上,两人同乘一匹马,阿隼依靠在勃律身后,紧紧拥着,生怕怀中人沉浸在悲痛中,驾不稳马,一不留神摔下去。
回到狼师,阿隼本想跟勃律一齐回帐,却被下令留在了外面。他担忧的看着勃律霎那间憔悴下去的背影,攥了攥拳头又松开,抿起嘴,到底没开口。
勃律的身影失了令他耽溺的光芒。
阿隼顾不得褪下自己身上的凌乱,先把狼一一带回狼圈里安顿好。起身的时候,怀中揣着的给勃律要来的助眠的药草掉到了狼圈地上。阿隼一愣,捡起来发现药草不知道什么时候塌扁了下来,已经蔫得不成形状。
也就在这时,他才猛然想起另一件事。
听到狼嚎声后他跑的太匆忙,忘了那个不该出现在狼师里的女人。
阿隼刹然间腾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他垂眼再确认了一遍狼圈里的狼,它们除却精神萎靡、身上被袖针扎的地方有伤痕外,并无其他异样,阿隼这才放心离开。
他赶忙向奴隶帐他先前离开的地方奔去,结果并没有在周围见到相似玄七的女人。之后他又在附近绕了一圈,依旧没有看到。
阿隼沉下面孔,手碰到腰间前不久勃律扔给他好让他办事的、和香囊挂在一起的令牌,冰凉的触感让他抬脚向面对大帐方向的砦口而去。
他在沉静的夜色下来到几个驻守的将士面前,取下腰间的令牌,竖在他们面前,丝毫不胆怯地撒着谎问:“殿下问,今晚可有从大帐来的人?”
这做法他好像极其熟练,似乎以前经常发生这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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