厌金杯
作者:慕禾
时间:2023-11-17 02:18:26
标签:强强 破镜重圆 架空
“我知道。”必勒格不为所动,“你身后那个伺候小殿下的人已经告诉我了,所以我在这等着殿下回来。”
符燚被噎了一嗓,不得不感叹此人的死皮赖脸。他思索须臾,侧首冲身后的阿隼小声说:“你且回去,这里有我。”
阿隼退出帷帐,外头的天已经落下了黑幕。身后的主帐内静悄悄的,也不知那二人是否在细声说着什么,又或是什么也没说陷入僵局。
这时松懈下来,他才反应过来自己今日并没有吃什么。男子望了望天,伴着渐黑的夜幕走向厨帐,从里面要了张白面饼,将掀开帐帘,远处一抹黑影一闪而过,虽快却牢牢抓住了阿隼的目光。
——是今早看见的那个男人!
当即,他不假思索地直朝目标跟了上去。
第四十八章
“殿下,这人死了……”
勃律立在牢帐里,在听到这句话后眸底霎时海沸江翻。
“人死了?”他不禁怒叱,“在眼皮子底下都能死?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殿下饶命!”两个小兵吓得当即埋首,哆哆嗦嗦说:“这人、这人也不知在哪吃来的毒药,前些天都好好的,今日直接就没气了……”
勃律怒火中烧,厉声质问二人:“今日牢帐可进了什么人?有何异样?”
一人惶恐不安地颤着音说:“除了……除了您和特勤,也没有其他人了……”
少年眯住双目,冷冽道:“当真没有?”
“没有……没有……”那人拼命摇头,突然想到了什么,蓦然抬脸指着身边脸快贴到地面的男人喊道:“我想起来了……今日酉时他去如厕,三柱香了才回来!没多久那人就——”
“我呸!”另一人见状不妙,惊恐万分地扬起头,戛然打断了对方的话。他狞恶着脸骂道:“你个狼心狗肺的家伙!你馋着去吃新宰的羊肉,足足有一个时辰!”
“你血口喷人!”
“够了!”勃律扬声怒喝,断了这两人的话根。他眼中怒火翻腾,瞪着面前被吊起来断了气的细作,二话不说大手一挥传来了帐外的士兵,下令道:“这两人看守不利,贪图闲乐搪塞于人,拖下去砍首!”
此话一出,两个小兵吓得脸面血色尽失,只能一个劲儿的俯首颤声求饶:“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啊!”
“还不快拖下去!”勃律冷厉,一脚踹翻了想要攀附在他腿上求饶的一人。
“是!”从外进来的两个士兵动作干脆利落,硬拉带扯的将那两个犯事儿的人拖出了牢帐,直至拖出两三步外还能听到高声求饶。
少年僵直地站在牢帐里,死死盯着前面七窍而亡的细作,久不出声。
人就这样突然死了,死的不清不楚,他要如何向父汗交代?
“勃律。”海日古在身后牢牢扣住他的肩膀,压声顺气:“死就死了,该说的他都说了,剩下的还有一个哈尔巴拉。”
勃律侧首瞧他,蹙眉没出声。
就在这时,帐外突然来人通传:“殿下、特勤,可汗来了。”
海日古眼中闪过一寸诧异——大可汗怎么这个时候来牢帐了?他望向勃律,只见少年眼底也存着疑惑。但他们二人没敢停滞,转身大步跨出了帷帐。
外头已是月挂中天,夜晚的浓云遮住了大片月光,更显得当下黑天墨地。雪粒子被踩在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在寂静的周围异常响彻,挠着此刻每一人的心。
牢帐不远处,正站着裹着裘披的大可汗。跟在他身后的,是平日里随身的亲信阿古达木,再往后是四五个护其周全的兵卫。
勃律阴着脸上前,同海日古一起行了礼。头还没抬起来,便听上方传来大可汗沉稳的嗓声。
他问:“勃律,这几日审的如何?”
海日古心里霎时咯噔一声。他悄然瞥向身边的少年,只见勃律默了一息,沉声答道:“回父汗,已经审完了,该说的都说了。”话落,他将这几日审讯的同可汗陈述了一遍。
舒利可汗不带兵打仗的时候,手指上会带着一截玉扳指,晶莹透亮,仅管在夜色下也泛着光泽。这让海日古不禁想到勃律身上那块,虽不及这个价值连城,也不及它成色上佳,但留心看下来会发现,这两块貌似出自同一匠师之手。
此刻,这枚玉扳指随着少年的嗓音打着圈转,有一下没一下,倒叫特勤心里没了谱。
果不其然,待少年的话音落下,大可汗眸光一扬,便要亲自见那个细作。
特勤见况,连忙上前说:“回可汗,那人已经死了。”
“死了?”舒利可汗身形滞住,双眼微拢,周遭气压骤降。他薄怒,目光偏移从海日古挪到小殿下身上,高声斥责道:“我让你看着,你将人看死了?”
勃律谨慎回话:“两个小兵看守不利,让人死了,儿已经让人将其斩首了。”
“自戕?”舒利可汗闻言夷由。
“是。是中毒而亡。”勃律如实道。他瞄了瞄海日古,猜测:“许是舌下藏慢毒,儿未能发现。”
大帐禁卫森严,就算有人怀着想来杀人灭口的目的,也断不能全身而退,在这大帐内总得吵出些动静。
舒利可汗静了须臾,意外的没查究这件事。他操着厚重的嗓音凝声正道:“罢了,既然都审完了,人也该死了。”大可汗垂眼,转了转挂在指头上的那截玉扳指,继而又出声:“哈尔巴拉呢?”
勃律一凛,回道:“哈尔巴拉还在狼师押着。”
“好。”舒利可汗眉宇舒展,瞟眼少年,下刻却是扬声冲阿古达木道,“你亲自率人去将哈尔巴拉从狼师押来,我要亲自见他。”
阿古达木一声应下,转瞬领着人向狼师策马而去。
谁都不知道,就在戌时和亥时交接的时刻,狼师牢帐外悠悠飘起一阵无形无色的烟气,直钻帐外看守之人的鼻息里,不稍半刻,只听接二连三的“扑通”声,士兵们一个接一个倒了下去。
昏暗的牢帐里阴冷潮湿,还透着一股子怪味儿,就像是枯草下埋了数只死了一个冬天的老鼠。哈尔巴拉正闭目仰头倚在身后的铁链子上小憩,忽然听到外面传来响动,随之他拧了拧眉,微微将眼眸掀开一条缝。
还没看清夜色下的一切,便觉有人悄声掀帘踏了进来,快步接近了他。
男子冷面,盯着越来越近的黑影寒声质问:“你是何人?”
那团黑影在离他一步外定住,但不过半息便有抬脚上前,来到哈尔巴拉的右手旁,将捆着手的铁链子用从帐外士兵身上摸来的钥匙打开。
“小人是二王子的人。”
二王子?哪的二王子?哈尔巴拉瞅着他解锁的动作在脑内飞快运转,眼神渐渐下移时注意到了此人腰际一块熟悉的狼印上,忽而就明白了。
他挑眉看着轻笑一声开口:“穆格勒二殿下的人来这里做什么?”
“三王子,我家殿下想要见您。”男人快步走到另一侧,将那只手的铁链也松开。
“你家殿下?”哈尔巴拉扭了扭被铁链栓的生疼的手腕,狐疑地将人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你配着狼印,却说你家殿下是延枭,当真奇怪。小勃律知道了,会把你杀了的。”
男子不为言语所动,规矩地立直身子,勾出一抹由心而生的崇笑:“二殿下是穆格勒未来的主人,我自然也要追随这样的殿下。”
哈尔巴拉的动作逐渐慢了下来,直至停住。他盯向这个男人,嘴角的弧度越绽越开。
——真有意思。
他站起身,抻了抻胳膊,散漫道:“你家殿下呢?”
“三王子随我来,殿下在狼师外等着您。”
“甚好。”哈尔巴拉噙着淡笑,随他出了牢帐。外面昏迷不醒倒躺着四人,像是中了什么奇怪的迷药。与之一同处在天地之间的,还有一匹快马,在这等不安的氛围下急躁地低声气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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