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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病弱老婆

作者:花卷 时间:2024-01-25 02:09:19 标签:ABO 先婚后爱 小甜饼

  他吩咐罢,当即有骠骑翻身下马,去将锁在于家人身上的厚重木枷取了下来,人群中有老弱妇孺,都发出低声的哭泣。
  穆裴轩从马上取下一个鼓囊囊的包袱递给姚从,说:“姚千户远道而来,本郡王未尽地主之谊,一点儿小心意。”
  姚从眉梢一挑,掂了掂包袱,重,沉甸甸的,他一过手就知道里头都是金锭,脸上顿时露出笑来,将包袱挂在了自己马上,道:“郡王盛情,下官多谢殿下。”
  他说:“来日殿下来京,下官再请殿下喝酒。”
  穆裴轩玩笑道:“北镇抚司的门,本郡王还是不进为好。”
  二人相视一笑,姚从语气亲切了几分,说:“郡王既和于二公子是至交好友,法理不外乎人情,殿下和二公子告个别吧。”
  他意味深长地说:“毕竟以后再见,可就不容易了。”
  穆裴轩说:“多谢千户。”
  说罢,他翻身下了马,又向了于靖。
  于靖看着他,眼睛微微泛红,说:“裴轩。”
  穆裴轩低声道:“二哥,我一定会帮你。”
  于靖惨然一笑,道:“没法子了……没法子了。”
  穆裴轩皱了皱眉,沉声道:“二哥!一切还未成定局,”他看着于靖,解下了身上的大氅披在了于靖肩头,二人相贴之际,穆裴轩只听于靖说,“我大哥死了。”
  穆裴轩心中一惊,于靖已经抓住了他的手臂,攥得紧,满是胸中无法发泄的悲痛,“死在了诏狱里。”
  穆裴轩深深地吐出一口气,神色如常地替于靖系上缎带,声音低不可闻,道:无论如何,别认命,我和大哥已请安老国公出面为于家周旋,只要你们不认,一切就会有转机。”
  他抬起眼睛看着于靖,说:“别认命。”
  “二哥,咱们兄弟还有相聚的时候,到时再一起饮酒狩猎。”
  于靖怔怔地看着穆裴轩,狠狠点了点头,道:“好,不认命。”
  穆裴轩理了理他身上的衣襟,将一沓银票不着痕迹地塞入了他衣内,说:“长路难行,二哥,一路保重。”
  于靖脸上勉强露出一个笑,说:“保重。”
  ”于伯父,您多保重,“穆裴轩退开了两步,对着于知州行了一礼,于知州鬓发一夜尽白,面上悲怆,哑声说:“瑞州之事我已悉数交代给了世卿兄了。”
  “多谢郡王殿下。”
  他口中的世卿兄,是瑞州同知。
  穆裴轩闭了闭眼,俯身又行了一个大礼。于知州退开了一步,不敢再受他这礼,抬头看去,瑞州城门巍峨,百姓相扶而望,禁不住老泪纵横。
  城外百姓不知谁先行的礼,纷纷跪了下去,高高低低地泣声道:“拜别知州大人——”
  于知州大恸,正了正衣冠,朝瑞州百姓也还了一记大礼。
  北风呜咽,萧萧杀人。
  姚从看着,愣了愣,竟没有打断他们,穆裴轩对姚从道:“姚千户,于家老弱妇孺多,这一路就有劳千户多多照顾于家人。”
  姚从微笑道:“自然。”
  说罢,他扬臂一挥,道:“出发!”


第22章
  “瑞州离京师太远了,”穆裴之轻轻叹了一声。
  他挽着袖子,手中握了把精的铁钎拨弄着银丝碳,说:“消息自梁都传到瑞州,快马加鞭,一路不作停留,也要四五日,可一旦事情紧急,给我们应对的时间就不多了。”
  穆裴轩沉默不言。
  穆裴之偏过头,看着穆裴轩阴沉的脸色,说:“你也宽宽心,至少于家人不是作为罪人入的京,只是稽查。姚从带着这些人入京,路上再快也需要半个月,更不要说其中还有老弱妇孺,如此一耽搁,等进京,说不定局势已经变了。路上虽坎坷,可于家人在路上,反而是好事。”
  穆裴之声音不疾不徐,他摇了摇头,说:“此案要害,不在于家,而是在端王。”
  穆裴轩闻言看向穆裴之,说:“大哥是说,端王尚有一搏之力?”
  穆裴之说:“我不知道。”
  “我并不了解这位端王殿下,不过——”他轻轻一笑,说,“你知道为什么林相如此忌惮端王吗?”
  穆裴轩思索片刻,慢慢道:“曾有传言,先帝其实是想将皇位传给端王……”
  穆裴之替穆裴轩添了茶,又给自己倒了半杯,说:“这是其一,先帝看重这位一母同胞的弟弟,当年端王本该离京就蕃,却被先帝留在京都,一留就是这么多年,足见兄弟情深。”
  “这些年,端王虽不理朝政,可他礼贤下士,向来和文人亲近,在文人间声望极高。有他在,即便什么都不做,林相和阉党行事也不得不有所顾忌。”
  “还有一事,知道的人不多,”穆裴之长长地吐出口气,说,“端王和秦凤远渊源颇深。”
  穆裴轩抬起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穆裴之,穆裴之无奈地笑了笑,怅然地说:“秦凤远至今未娶妻,你当他为什么不娶?”
  “可惜,端王是天乾,更是天潢贵胄,不是他能肖想的。”
  穆裴轩的猜想得到了证实,道:“他们是怕秦凤远和端王一起——”
  穆裴之点了点头,穆裴轩眉心微皱,说:“可他们如此算计,就不怕把秦凤远逼得,”他顿了顿,吐出两个字,“反了?”
  “有端王在,秦凤远不会反,”穆裴之看了穆裴轩一眼,叹气道:“阿轩,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你在外头可不能说。”
  他说完,接着道,“秦凤远为人臣子,岂会如此?”
  “为人臣子,”穆裴轩咀嚼着这四个字,冷笑一声,说,“如今大梁君不君,臣不臣,还谈什么为臣之道?”
  穆裴之的脸色沉了下来,说:“裴轩!”
  “慎言。”
  穆裴轩冷冰冰的目光对上穆裴之,说:“大哥,你忘了父亲是怎么死的吗?”
  穆裴之呼吸滞了滞,涩声道:“我没有忘——”
  如何能忘?
  七年前,阿勒尔部族联络其他蛮族部族叛乱南侵,是时安南老侯爷奉旨挂帅,边南卫所前任指挥使为朝廷监军,一道出征平定叛乱。可交战之后,监军本是文官,不通军务,却屡屡干涉军事,老侯爷受他掣肘,那一战打得艰难。直到安南老侯爷以命相搏,斩杀了阿勒尔部族的首领。
  而老侯爷,也在那一战中殉了国。边南卫所指挥使梁奇辙却步步高升,擢入京畿,成了当朝三品大员。
  穆裴之捏紧了茶杯,盯着穆裴轩,说:“穆裴轩,我不管你在想什么,别忘了,我们安南侯府世代戍边,是大梁臣子!你想想你身后侯府三百七十二口人,还有边军十八万将士,他们扬的是大梁旗,守的是大梁国土。”
  穆裴轩下颌紧绷,却一言不发。
  穆裴之看着穆裴轩,半晌,叹了声,神色又缓和了几分,说:“裴轩,我知道这些年你一直对父亲的死耿耿于怀,不过梁奇辙已经死了,一切就该到此为止。”
  “他死了,可那又怎么样!”穆裴轩声音陡然拔高,“他死了,父亲便能活了,时时刻刻盯着我们唯恐我们生出二心的那一双双眼睛就消失了?”
  “大哥你这些年如履薄冰,处处小心,还不够憋屈窝囊吗?”
  穆裴之沉声,道:“那你想怎么样?”
  穆裴轩哑然。
  穆裴之看着自己的同胞弟弟,道:“穆裴轩,你这些话要是让有心之人听见,等着侯府的就是灭顶之灾!到时候于家人没死,我们阖府上下先成了断头鬼。”
  “今日我只当你因于家事,一时糊涂,胡言乱语,这些话,出了这个门,你不许再对人说第二遍。”
  “回你的闻安院去,好好冷静冷静。”
  穆裴轩拂袖而去。
  穆裴之看着少年挺拔倔强的背影,叹了口气,将手中已经凉下来的茶水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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