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下]桃花扇上的猛男》完结
水根听了“孩子他爹”几个字,尽量表现如常,只是羞赧之色还是教吴先生看了出来,吴先生就连眼眸里都带上了笑意,水根垂着目只点头,不做声。
“小敖啊他外面有生意,再一阵就回来,你心里别怨他,做商人的不容易,纵然成就再大,出去还是教人看不起,就说小敖他二哥吧,一身才气,那群文人里有几个是真心服他文采的,都是些俗人,有便宜沾了才和老二月白在一块的……”
吴先生絮叨着,从晋俞敖说到晋俞敖的兄弟,把三个少爷小时候那些破事都拿出来说与水根听,水根发现这富人家的孩子原来跟平常人家出生长成时一样,闹得笑话不少,尤其是三位少爷是在沧熙城长大,沧熙城也算水根的第二故乡,听了也亲切,和吴先生处了一个上午的时间,水根不由和吴先生亲近了许多,都说可怜天下父母心,从吴先生的身上水根看到了老爹的影子。
至于吴先生和晋老爷和三位少爷的进一步的关系,水根没询问,晋家里的依云人不仅是族人的关系那么简单,水根也不像在楚哥那边期盼什么。
吴先生和水根一起用的午膳,吴先生还和水根说了一些孕期里要注意的事项,不及小掌柜的全面,但都是容易忽略的地方,怕是经验总结而来的。送了吴先生,水根卧床午休,不由揣度起吴先生话中带的意思。
三位晋少都是沧熙城长大的,和晋老爷不亲,倒是和伴在身边的吴先生亲昵些,事实上,晋家各个子孙都是在晋宅长成之后才随了父亲经商,这就是为了有认祖归宗的考虑……这应该是因为依云人已经不多了,这一个晋家就是一个独支,子孙身子又特殊,不这样做也别无他法了吧?水根想起自己在沧熙城受了晋家的接济也是在上善药铺的老掌柜给他把了脉之后。
吴掌柜这番话中透露着,让水根考虑留在晋家的意思,若是留了下来,这孩子便让水根带在身边,也不用水根跟着晋三少,住在沧熙城的晋家族宅就好。
水根怎么能不心动?这是他的血脉,是他的亲生孩儿,若是舍了,就一辈子不能相见不能相认……可是文元哥和老爹呢?那个英俊凌厉深刻的男子也会由他带走孩子吗?
水根辗转反侧,看着帐帷上细密的花纹出神。
第70章 刹那、相逢
晋思远在入秋时做了一个梦,是关于他那未出生的孩儿的,醒时一身冷汗,后背都汗湿了,后来这梦隔了几天便来一次,晋思远在梦惊之后就睁眼到天明,未曾在睡过去。
皇都的晋家府邸传来了好消息,让他稍感欣慰,但也怕他的幺弟小敖如他一般,行差踏错,让那孩子……唉,不想也也罢,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有些事是命中注定的……
若是当日他狠狠心,拦下了田甜,那孩子也许就能保了下来……晋俞敖心绪不宁,夜里发梦不断,去了供着孩子灵位的庙里住了两日。庙里是不收这样胎死腹中的孩子,阴气太重,庙中的主持也劝过晋思远让孩子了化于自然就好,但晋思远怎能就此无牵无挂呢?
庙里的主持给晋思远披了一卦,说晋思远执念太甚,不能自拔。凡事看开些好,若是真的人人能看破红尘,何有成佛成仙之说,主持说这就是晋思远命中的劫。
晋思远不问如何渡劫,他是不想渡了这劫,渡了就和那人无了牵连了,这红尘怕对他来说也没什么牵挂了。
在庙里枯坐许久,听诵经之声于耳,都说这些东西能安抚亡灵,以前他不信,现在他信了,因为他身上现在背负这一条他还不起的命债。
怕他身上的晦气沾了他未出生的小侄儿,晋思远出了庙宇就打算忙完京里的事就离开,
然后却跟那个人不期而遇在熙熙攘攘的街头……早知那人来了京,没想到就趁他不备时闯入了他的眼中。
“听说,书翰近来官运不错。”
客套生疏的问候,许久之前都是亲密的直接叫名字甜,品人生甘甜之意,是他父亲对他的期许。现在相隔一年再见,晋思远小心地保持着距离,书翰,书翰,你也算了了心愿吧。
“多谢晋大少挂念,田某人不过是一时运气罢了。”
田甜抬眼看了坐在面前的男人一眼,比记忆中的瘦了许多,也许是隔了袅袅茶的氤氲看不清楚罢了。田甜暗自咬牙坚持,怕自己下一刻就落慌而逃,他们之间的联系只能靠千千万万人之中的“听说”了么?
听说晋家要与两江总督家里结了秦晋之好,听说晋家的生意遇上了麻烦,后起之秀孙家正在重新整合势力,听说眼前的人一切那好……现在遇上,也只是瘦了而已,他们俩这样挺好,还能同桌品茗。
“若是书翰弟有什么事有要劳烦晋某的地方,请尽管开口。”
“那就麻烦晋兄了。”
对面的男人起身离开,身上带着庙里的香火气息,田甜盯着面前的杯盏,里面茶叶时不时下坠打旋,那男人的沉着的脚步声,在万人嘈杂之中他也能辩得清,田甜咬住唇,眼前模糊一片,男人已经走远,脚步声他也抓不住了。
半个月后,田书翰听说晋大少离了京城,再半月,听说晋大少在路中病重,在此后,田书翰就再也不想再听说关于那个男人的什么了。
晋俞敖借了他大哥病重之事,从江南迅速往京都的方向敢,在晋大少修养的别庄待了几日,又匆忙地往京都赶处理晋思远在京里留下的生意。
晋俞敖刚进了自己的院子,还没有梳洗掉一身疲惫和尘埃,吴先生就进来拉他往院后去,让晋俞敖不禁皱眉,有些不耐烦到:“这是去哪儿?”
晋俞敖收了自己在在吴先生手中的衣袖,吴先生无声地瞪了晋俞敖一眼,晋俞敖转身就要走,吴先生恨恨地上前又拉住了晋俞敖。
“你不去看你儿子?”
“他在这儿?”
晋俞敖不禁挑眉,那人居然是安排了在他的院子里。吴先生听了晋俞敖的问话,投过去暧昧不明的目光,晋俞敖面色如常,好像那个“他”只是指那个水根腹中的胎儿一样。
“怎么?还站着干什么,跟我走啊。”
“又不会跑掉,急什么,我改天再去,我累着呢。”
晋俞敖说着就大踏步地离开了,吴先生不放弃地小跑步地在后面不停游说着:“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晚上吧,你到后院一起吃个饭,我陪你一道,小大夫也一起的。”
“我要沐浴了。”
晋俞敖进了里间,招财进宝都帮忙备好了热水,晋俞敖大方解了自己的腰带,只剩下亵衣时,吴先生还一直坚持地站在晋俞敖跟前,脸上竟然还有一丝期待,晋俞敖小时便是吴先生带大了,不过自从孩子大了后知道礼义廉耻了,就没和吴先生共浴过,这也是个大好的机会……可惜晋俞敖先败下了阵来。
“今晚我会过去,麻烦吴先生去安排了。”
本来晚膳是设在院子里的,但是临近傍晚时下了一场雨,天气突然转凉,就搬入了膳厅之中,气氛一下子局促起来,不过人来得多些,也就掩饰了水根心底的尴尬,在沧熙城有几面之缘的席慕恋也坐上了桌。
水根去的稍早,怕别人看了他怪异的身形,晋俞敖姗姗来迟,坐的离水根远,但却凑巧的二人坐了对面,抬头就能看到对方,水根总不好表现得太明显,别别扭扭地几次对上晋俞敖的眼睛都别开了头,看了晋俞敖身后的进宝实有几分喜悦。
“水根?我是席慕恋。”
圆木桌上,席慕恋坐在水根边上,凑近水根介绍自己,水根有些受宠若惊,坐得近的席慕恋把水根大大的肚子的弧线看得清楚,水根既不敢抬头,也不敢看向席慕恋的方向看,就一直身子不自觉地倾向右边吴先生坐的方向,脖子都有些酸痛了。
席慕恋突然搭话,还给水根夹了菜,水根笑着道谢,席慕恋像是有什么事难以启齿,和水根套了半天话,才低声问道:
“水根,这孩子要怎样才能怀上?”
水根听了一惊,盯了席慕恋眉眼如画的脸半晌,看得席慕容边上的晋月白放下筷子咳了一声,水根才察觉自己有些失礼了,微微收了自己身子,一桌的人都看向了他们这边,只有正在海吃狂塞的小掌柜还在扫荡,水根看到晋三少的眉轻皱了一下。
待众人又心神转向了饭桌,水根看看四下无人注意他和席慕恋,就给席慕恋的碗中加了一块烧鸡,他现在不能吃这些过于油腻的东西,但偶尔也吃些有味的食物,席慕恋接到暗示不动声色地挪近水根,和水根低声聊起来。
晋月白则负责吸引他三弟的晋俞敖的注意力,隔着桌子聊聊天,晋俞敖几次看向水根时,水根都在认真地听着席慕容说话,许是声音压得太低,二人凑得很近,晋俞敖和他二哥晋月白说起话来都觉得心不在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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