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下]桃花扇上的猛男》完结
男人的身影在窗下消失,没有丝毫动静,只留下一句酸刻的话语在晋月白耳侧。
从黄昏滴落到晚时的冬雨已经停了,山里传来缥缈临远的野兽的叫声,声声冷厉凄怆,晋月白站在窗前良久才关上了窗,收拾了桌上的果壳和已经没有丝毫温度的茶水。
吹了灯,挑挑屋里的暖盆,多放了些木炭,晋月白脱下衣裳钻进床帷,席慕恋睡得安稳,鼻息均匀,晋月白靠近席慕恋,满足的喟叹出声,却也夹杂了轻愁。
真的是先后的次第问题吗?晋月白忍不住问自己。所谓在商言商,他这个半拉子的文人在商人中显得不伦不类,真实的商人身份又让古板的文士多少有些排斥,亦文亦商地流于两群人中,碰上吴鸾这样一个文采斐然的商人着实让晋月白欣喜。
两人可以只靠一壶茶就可以从天南说到海北,两人四处都去过,那些以前见闻到的奇闻趣事足够他们说笑,那男人的骨子里带的自傲和晋月白身上的不甘服输的性子让二人也常常争得火气蹭蹭直冒,第二次见面两个人还会拉不下脸面,瞪着对方半晌不说话。
往日的朝夕相处皆历历在目,将晋月白逼到狠狠、逼退到角落,晋月白的心就在那里赤裸裸的袒露自己的心意,晋月白却视若无睹,不敢正视。他有了席慕恋就不应该在挂心他人,那个人也是他困不住的,吴鸾那样骨子里带来的野兽的性子就应该放任他在天地之间……
他和他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就算先遇上,也只是徒增彼此烦恼罢了……晋月白伴着身边席慕恋的温度慢慢沉入睡眠,希望男人不要再来扰乱他的心性,不要伤了席慕恋……
在大雪封山之前,晋月白带着席慕恋出了山林,路上捎了一份礼物回去给他的侄子做满岁的贺礼。
转瞬就入深冬了,晋俞敖把时间看的分明,因为小鸣嘉真的是日渐长大,小衣裳都是拿的尺寸去定做,又未到周岁,第一次度过一年四季,衣裳都是崭新的,但放在一起还是能看得出大小,手上和脚上的银镯子也逐渐放大。
晋俞敖把小鸣嘉从床上抱起,手上的重量十足,小鸣嘉的脸蛋从来多是圆的,今日是满周岁的日子,一身大红鲜亮的寿字万福衣穿在身上,配上一顶头上的兔毛圆帽看起来更是喜气。
特地匀出来一天,晋俞敖大清早的就为小家伙前后忙活,进宝也一点不敢怠慢,今日晋家几位主子都会过来,小少爷拈周礼自然要万分小心的伺候着。
小鸣嘉虽是晋老爷的第一个孙儿,众人也颇为重视,但终究不得大宴宾客,只能在晋俞敖的后院摆了一桌菜,自家人一起吃吃,给几个侍从打赏些喜钱,晋老爷抱着小鸣嘉一直说着以后给自己的好孙儿补办宴席,不能给亏待了。
只是未请他人,但有人会不请自来。午膳刚用到一半时,有人来跟晋大少通传府外有人求见。
田甜卸了一身绸缎,只是布衣站在府邸门外,普通的一身,守门的仆人都没敢让人进去,只是派人通传了。
第97章 拈周之礼
正值深冬,天寒地冻的,田甜还是一身单薄的模样,那被冻红的脸颊比上次晋思远见时又清瘦了许多,晋思远跨过门槛,快步上前扯下身上的披风就给田甜系上。
“你是想让我心疼死?”晋思远低声传达着自己的怒气。
“晋大少您可不能有事,要不然谁收留我。”田甜刚开口就灌进去两口冷风,不受控制地咳了起来。
晋大少没问田甜突然会出现的缘由,一张脸冷得堪比皇都现在外面寒冬的天气,拿过田甜肩上的小包袱,揽着田甜的肩膀就进了府。
田甜没想到晋思远会这般容易的就接受了他,在结实安全感的怀中回身望了望晋府高大厚重的兽环大门,突然觉得走了一圈,他又回到了原地。
跨过那道门槛后,只有田甜,没有田书翰。晋思远带着田甜回到自己的院子,左岩右岩也跟着自己的主子从宴席上退了下来,正在屋子里候着。
把田甜按坐在椅子上,晋思远亲自拨了炉里的炭火,另一边吩咐着:“左岩泡壶热茶来,右岩你去一趟小敖那边,说我大概去不了了,给我陪个不是。”
左岩手脚利索地奉上了茶,田甜捧上一杯烫烫的茶水在手中向左岩道谢,晋思远翻出自己柜中的黑色大裘给田甜披上,丝丝体贴关心让田甜不禁脸上有了羞赧之意。
“我不是让你好好待着么?你这是自不量力知不知道?”晋思远看着田甜落魄的样子,不禁心中有气。
田甜抬头看看晋思远,又垂下头喝了一口茶,不与晋思远争执,道:“我知道我帮不上你的忙……只是上次过来的事被文先生知道了,他府里容不下我了……”
晋思远一听就把事情猜测了大概,估摸着田甜是行踪被人发现了,文学士不想被牵连才把田甜给打发了走。“那你如何又会变成这样?”
“前些日子刚染了病,身上没有钱就把能当的都当了,幸亏文先生看在以往的情面上让我在他府上养病,身子好了些,我就来找你了。”
晋思远是说不出的心疼,自己到底是连累席慕恋了,以后他也保证不了能让田甜再在朝为官,自己最后还是没能让田甜达成自己的心愿,当初田甜来通知他时,估计就猜到自己有这样的结果,晋思远心中愈加愧疚。田甜给晋大少倒了一杯茶,对晋思远的心思也是明了,只道:
“你不用为我的事担心,我会试着慢慢放下……”
两个人坐了半晌,田甜突然想起来刚才晋思远支使走了右岩,想来自己是耽误了晋大少的事情,就催促地对晋思远说道:“你若是有事就先去吧,不用在意我。”
“也不是什么大事……”晋思远下意识地就要否决,他正盘算着要把田甜安排在什么地方比较合适,但一想那是他的大侄儿的满岁宴,不可以不重视,前后有些迟疑,“小敖屋里的孩子今天周岁,你我一起去吧。”
晋思远没给田甜拒绝的机会,立马就让左岩去寻一套适合的衣裳过来。田甜不禁有些心动,他想见见与男人有血缘关系的孩子长得什么样子,但想着以前种种,见到晋家诸位多少有些抹不开面子,可看晋思远为他前后张罗着,也不愿扫了晋大少的兴致,就默许了下来。
“我上回补齐了孩子初生之礼,现在又欠上了一份。”田甜觉得有些无奈。
“无妨,你和我一起,我送的礼自然是要算你一份。”晋思远说得理所当然,田甜却瞪了一眼过去。
家中几个主子身量都高,衣裳大小都不适合田甜,最后还是跟晋三少屋里的招财拿了一件小袄才合适,还让晋俞敖后院那边速度慢些,好让他家大爷这边也能赶上小少爷的满岁拈周之礼。
晋思远带着田甜去到晋俞敖的阁子后院,进屋时里面刚开始给孩子行拈周之礼。孩子出生的第一个年头,各式礼仪不少,产日报喜,三朝洗儿、满月礼,百日礼,再来最重头的就是这预示孩子的性情和前途的拈周之礼了。
晋思远和田甜月进屋就被铺了红布的桌上的物件吸引去了,印章,儒、释、道三教经书各一,笔墨纸砚的文房四宝,自然也少不了商家的算盘、银两、账册,还有一截绽开的新梅和胭脂这样的女气之物,另外是吃食和风筝、九连环、六博棋子等一些小玩意。
而今天的小寿星正被进宝抱着怀里,努力塞进一些长寿面给小鸣嘉,中午晚膳时,因为早上被晋俞敖老早就从被窝中抱了出来,众人热闹中只有小鸣嘉在床上睡得口水直流,现在特地喂了小鸣嘉两口面。
晋思远跟屋里的人一一打过招呼,田甜被晋大少护在身边,只是简单的点了头后就坐在了边上,等小鸣嘉不再愿意吃那些煮得烂熟的长寿面了,小鸣嘉就被放在了桌上,身后坐了了一大圈人,期待地看着小鸣嘉。
小鸣嘉伸着双腿坐在桌上,四处的打量着,就是不动作,晋老爷耐不住了,站在桌前对小鸣嘉引导着,小鸣嘉却笨拙地翻了一个身,颤颤巍巍的想要站起来,平时都要人半扶半引着才能勉强走一段,今天光靠他一个人的小胳膊、小腿外加上身上厚重的红面寿字小袄就更加困难了,挣扎了半天的鸣嘉帽子都掉下了来,最终还是没有成功站起来,就四肢并用地朝晋俞敖爬去,一脸渴求晋俞敖拥抱的明亮表情,看得晋老爷瞪大了双眼。
晋俞敖就叠着双腿坐在原地,就看着小鸣嘉趴坐在桌上,然后就见小鸣嘉的小脸一点点皱起来,就要到眼泪夺眶而出的边缘时,吴先生戳了晋俞敖,晋俞敖才站起身来慢慢走到桌前,小鸣嘉的小脸又展开了,向晋俞敖张开双手。
晋俞敖有些不耐地抱起孩子,小鸣嘉就咧着嘴“爹爹爹”的叫着。晋俞敖第一次听到小鸣嘉叫爹爹,是在晋俞敖托着孩子的手指着水根和孩子的画像的时候,那一声口齿不清,但的确是叫的水根,而后晋俞敖的第一反应就是欣慰,自己每天花上的两个时辰也算得到了回报。
自小鸣嘉七八个月时就开始瞎叫唤,晋俞敖就开始在小鸣嘉耳边一遍遍地教他说爹爹二字,晋俞敖觉得自己重复的次数比他这辈子叫晋老爷的都多,不过现在小鸣嘉叫得倒是挺顺溜,一见到他就一直叫着,想要什么了也会叫着,而尿裤子了叫得还是这一声,所以现在晋俞敖最听不得的就是这两个字。
而晋老爷则对晋俞敖这点很是不满,因为小鸣嘉从来对除了晋俞敖之外的人都是不怎么理睬的,晋老爷想让小鸣嘉叫一声依然含糊的“爷爷”,要哄老半天才能心满意足地听上一声。
小鸣嘉在晋俞敖怀里赖了一会儿,又回到了红布桌上,爬着四处看看,但迟迟不愿意拿物件进怀里,最后抓了平时喜欢吃的糕点在手里就要往嘴巴里塞,吴先生只能上去拿了小鸣嘉手中的糕点,小鸣嘉又一阵反抗。
最终这场拈周之礼在小鸣嘉的不配合中结束了,糕点被捏碎了七七八八,印章在小鸣嘉四处爬时掉落了地上,最终勉强算是小鸣嘉手拿了一锭黄金元宝和他身下坐了一方砚台,这两样被晋老爷拿了匣子特地保存了起来。
晋俞敖掂量掂量了那个木匣子,抱起在桌上爬了许久的小鸣嘉,有些惊奇,这小家伙选的可是最有分量的两个,整个匣子沉甸甸的,其他的物件也一起另收起来,刚好可以留给孩子以后用。
小鸣嘉暂时还不能出晋俞敖的院子,晋老爷难得有机会过来一次,就从晋俞敖的怀里抱了小鸣嘉和吴先生去了别的厢房,晋大少和晋思远在厅里摆了茶,进宝无声地撤走刚才的红布桌和多出来的椅子,田甜坐在晋思远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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