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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下]桃花扇上的猛男》完结

作者:妖子西 时间:2020-02-15 16:26:27 标签:年下 古耽

说起水根知道的悲情故事也有不少,以前撑船时一大帮船公聚在一起说的事情又多又杂,但亲眼见了也有那么一桩,说来简单,但真见了那场面都会为之动容的。一男子入赘女家,恩爱异常,男子却在中途娶了另一青楼女子入户,周折万千,萦损柔肠,两个女人在一个屋檐下,一个忧愁成疾,另一个心生罪责,自沉沧熙,香断此生,不多久家中就只剩男子一人罢了。

这故事晋俞敖也略有耳闻,是一处土绅家的事,沧熙城小的很,这事一直被人说道,只是晋俞敖不知,那自沉水的女子是水根好心给打捞上来的,这可是会坏生意的。

“那你觉得,刚才坐在那边的那位是那位正妻,还是后娶进屋的那一位?”晋俞敖饶有兴趣地继续问道。

“自然是后来的那一位。”在水根看来晋二少和席慕恋才是原本才要在一起的一对,“也不知道小慕以后和孩子会怎样……”

“放心,莫管其他然,我就只有你一个而已。”晋俞敖拍拍水根的后背,说完之后才想起他阁子的前院还住了另一个女人,刚说出口的话,就像自己扇了自己的嘴巴子一样。

第122章 日……

天气逐渐入冬,衣裳也渐多,穿得臃肿的小鸣嘉走路时四肢只能张开走路了,每天呈“大”字模样在屋里屋外晃着,晋夫人的孩子苍忻有半岁的年纪了,虽摆脱不了先天的体弱多病,但也长得壮实,和小鸣嘉亲近得很。

最近京里又是流言四起,晋家这个没落的商家为人津津乐道的话题还真是不少,这阵子又为人们茶余饭后添了个新谈资——在晋家三少带回来一个孩子后,晋家三少奶奶觉得面上无光,已经要打包回娘家了。

陪嫁的一直崭新的嫁妆又装了回来,大箱大箱地载着女子出嫁时期盼与羞涩的欢愉,红色的盖布撤去却是妇人的愁绪,妆奁成怨。

“小姐,走吧。”文儿四下看看有什么东西没有收拾起来,她家小姐正坐在太师椅上,双手藏在宽宽的袖下,正出神地看着里外屋之间的珠帘,文儿不禁上前小声地提醒。

“文儿,我再坐会儿。”郭小姐回过神来,对着文儿笑笑,笑得很是飘浮。

文儿只能退了出去,留下她家小姐一个人在屋子中。这屋子晋俞敖自郭妍姝嫁进来之后,就没有进来几次,里屋内都是新布置的,晋俞敖只在新婚之夜进来过一次,大红的喜烛还未融尽,鸳鸯被中的红枣莲子也还未掏出,这偌大的屋子就让她一个人守着……

东西都收拾完了吗?……郭妍姝看着这屋子,找不到他生活的丝毫痕迹,搬进来时是什么模样,现在那些摆设也都没动过,怕哪天三爷回来不习惯,但现在郭妍姝却有一种将这屋里的格局都打乱的冲动。

原样的屋子,她搬了出去,之后就会有人跟着搬进来,将她的存在抹得一干二净,她不要这样!……一双手攥紧之后又松了,却觉得徒劳,男人心里没有她,屋子的摆设还是会复原的。

郭妍姝瞥向左手边的太师椅,新婚之夜,她与男人就这样坐着,然后男人将她羞辱得一无是处,她从出生到现在也是第一次体验到什么叫心惊胆战,浑身冒着冷汗……但也是仅此一次罢了,她离男人的心也是最近的一次。

男人疏远着她,对她冷漠得如同陌生人一样,连正眼都没有看过她一眼,她却能将男人的侧脸记得清楚。珠帘串串,叮铃之声是冷冷的,让郭妍姝觉得皇都这个冬天来得太早,太过气势逼人。

“小姐……”文儿站在门外踌躇着叫着,郭妍姝从太师椅上站起来,缓步走出了门,初冬的日头苍白得吓人。

今天身上穿着的翠绿对襟大袖衫是让人改了一次才拿回来的新衣,却一样显得有些宽大了,但就连文儿那个小人精都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都怪她她太瘦了,店家的手艺还是一如既往得好,怨不得别人。腰间挂着的玉佩组绶透亮晶莹,她这一身出去也不损了她郭家的面子吧。

一顶奢华的轿子压下,郭妍姝在低身进入轿子之前回身望了晋家府邸的大门一眼,那里青衫奴仆站着,却没有男人高大的身影,原来他竟不愿回来送她一回,此生也不知道会不会再有机会相见……

“起轿!”

轿子晃悠悠地抬起来,人悬空的不踏实感,轿外人声鼎沸,她却耳边空鸣,让人惊惧地泪不住落下,落在这轿内,只有她一个人知晓,出了这轿子,她就又成了郭家小姐,不再是晋三少的妻。

一顶花轿抬着郭家小姐进了晋家,又一顶轿子将她抬了出来,本是该度过余生的地方,现在却是再无瓜葛。

没几日就如郭妍姝之前想过的那样,晋俞敖让人把后院的东西都搬入了前院之中,水根虽跟晋俞敖提过不太想搬去前院,但晋俞敖拒绝了。

那日在茶馆,晋俞敖自己说的那句话犹如心中刺般,呼吸之间尖锐地刺痛着提醒着晋俞敖,他不能委屈了水根,但在水根搬入前院带小鸣嘉四处熟悉时,他却依然没有放下心中的这份在意,总觉得亏欠着。

水根从未对他要求过什么,也未伸手问他要过什么,与晋俞敖仿佛没有依托地联系在一起,晋俞敖为这份联系而心中安慰,这一世也就只要这一人便足矣,可随时都像能断掉的两人又让晋俞敖觉得心慌。

水根若是女子,这份忧虑自然是没有,但水根四肢健全,还下得地撑得船,到什么地方都不会饿死,还活得好好的。

“你别动,坐好了。”晋俞敖这样想来,说话的语气冲得很。

水根也不知道大冷天的,晋俞敖的脾气都从哪里来的,收拾吃完午饭的碗筷的动作也是一顿,看了一眼正在圆凳上踢着小腿的小鸣嘉,还是放了下来,准备等进宝来收拾。

晋俞敖知道自己语气不好,但又拉不下脸来道歉,就僵着坐在一边,之后进宝撤了碗筷,又端上来茶点,见他家主子们还这样围着桌子坐了一圈,也不说不笑的,心里很是纳闷,那还有表少爷要等着伺候,高管事那个男人一点都靠不住,就先出去了。

“爹爹,鸣鸣要吃。”小鸣嘉不大会看大人的脸色,胖嘟嘟的手指指着碟子中的点心张着嘴要吃的。

水根把孩子抱下椅子,端了点心,牵着小鸣嘉,道:“鸣鸣,我们换个地方去吃。”

“好。”小鸣嘉回答得甜腻,走在了水根前面到了里间,水根托着他的屁股让他爬上床榻,小鸣嘉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身后晋俞敖冷冷的视线,手里拿着点心吃得享受。

独坐的晋俞敖揉揉自己的眉间,想着最近是不是在屋里闷太久,脾气都上来了……自郭家小姐离开已有大半个月了,这前院也住得很是舒心,但是郭家小姐回娘家的事也是大事,晋俞敖现在出去就是顶着众人的议论,没事给自己找事,晋俞敖想出去也要等了风头过去,现在只能窝在府里了。

可惜,京里面郭家的事没消下去,反而越演越烈,听说郭家小姐回去没几天,外面风言风语地传着郭小姐是没给晋家添了子嗣,被夫家给遣回来的事还没下去,又有心的传闻出来了,某家公子已经去提亲了,这让晋家三少又成为谈论中的主角来,让晋俞敖颇为郁闷。

不用再避讳什么人,晋大少和田甜也是晋俞敖这阁子的常客。吴鸾那边的生意要够过了一两年才能交到晋家手上,晋俞敖估摸着吴鸾又在撒网了,还是晋家不能接触的,不过暂时歇歇也无妨。

困在府里的晋俞敖觉得这皇都没法呆了,和晋大少商量着,要不要也回沧熙城去,但又因为苍忻这还没满足岁的孩子在身边,冬天里赶路担的风险太大,晋俞敖也只能堪堪地打消了这个念头。

一人坐在圆桌上喝着茶的晋俞敖觉得越来越是无趣,心中莫名生了不快,却不能发泄,进宝进来两次,看他家主子冷着脸在那儿干坐着,小心地问了一句:

“爷,您不歇着?”

晋俞敖“唰”地一下子站起身来,似乎就等着进宝这一句。晋俞敖进了屋里,小鸣嘉已经被水根哄着睡了,水根也正躺在床上,听了脚步声,睁眼看了晋俞敖一眼又闭上了眼。

被忽视般,晋俞敖脱起衣裳的动作都粗鲁很多,大大拉拉地躺上床,水根睁眼责备地看了晋俞敖一眼,侧身拍拍被扰得迷糊要醒的孩子,留给晋俞敖一个宽厚沉默的背。

“吵……”小鸣嘉呓语了一声,晋俞敖顿时吃瘪了,无声地轻巧躺下,却一直毫无睡意。

晋俞敖不自觉地叹出一口气来,身后不久就传来了一道声音,晋俞敖第一反应就是有些乐了,心道这人原来也没睡,但男人说出口的话却教他气得为之语结:

“你真要是不舍,便再请她回来罢,不用顾及我,后院我住的也惯……”

晋俞敖没想到自己被当着戏看了这么久,突然觉得自己也是戏文的痴人而已,也是如此他也才知了自己这些天居然这般焦虑着,自己心上竟将男人看得这样重……晋俞敖不禁摇头,但他何时被这样看轻过,一股羞怒之意涌上心头,却一身冷得很,男人的话如这冬日隔夜的水将他浇得浑身透凉,脑子兀自清醒过来。

晋俞敖拉着衾被盖至颈部,侧身睡下。未听到回话声的水根反而心中翻腾如江水滚滚,掀了水底的污泥,混沌不清。

自前院住的那位夫人走后,水根就察觉得出晋三少的脾气开始古怪起来。开始住进前院的屋子时,水根可耻地发现在他对那未曾谋面的夫人的愧疚中有着不能忽视的暗自欣喜,不禁想要疏远男人,怕自己深陷了进去,那就真的离不开了。

可晋俞敖的态度,却让他心上的喜悦未消退又立马被冲淡了。想来哪个男子会对自己的妻说离就离了呢……水根也不愿看了男人心中纠结,不住地安慰自己,想着让男人接回那位夫人自己也少了罪孽。

晋俞敖虽然明白个透彻,知男人没死心塌地跟他,但还是在揣测,男人是真拿话来怄他,还是真要做那个烂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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