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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美人被迫替嫁后

作者:一丛音 时间:2024-08-22 02:12:06 标签:情有独钟 宫廷侯爵 先婚后爱 阴差阳错

  楚召淮点点头:“那我到时候过去瞧瞧。”
  周患:“白神医真是怜贫恤苦,有您参与,必是百姓之福。”
  楚召淮:“……”
  之前周患也是这般油嘴滑舌吗?
  还是说谁教他的?
  不过听惯了神医这词儿,但被这样变着花样的夸,白神医还是没忍住脚下飘飘然。
  “咳。”楚召淮一本正经道,“也就那样吧,担不起这样的夸赞。”
  周患说:“您能您能。”
  “那、那我现在就县衙。”楚召淮转过身去,“商陆哥医术也不错,我叫他一起过去共同商议。”
  周患点头:“是。”
  楚召淮又跑回去和商陆说了几句。
  商陆自小在燕枝县长大,听到这话自然义不容辞,直接同意了。
  昨日府衙还被百姓围着人人喊打,如今却焕然一新,门口有从京城而来的禁卫肃然守着,瞧见周患带着人过来,颔首行礼。
  整个临江州受灾四个县,被圣上钦点赈灾的陆大人却直奔燕枝县而来,知府、按察使和布政使在大半日之内快马加鞭涉水而来,唯恐怠慢钦差。
  小小的知县府衙,三位大人擦着汗坐在那等候。
  内室的一道屏风后,兵部侍郎陆大人正在里头,似乎在沐浴换衣裳。
  周患带着楚召淮进来,直接将人引到主位坐着。
  楚召淮觉得不合适,正要推辞。
  周患就已走到了偏室,朝里喊:“大人,人到齐了。”
  里面传来个懒洋洋的声音:“嗯。”
  满室的人都在看主位上的楚召淮,似乎质疑此人到底是何人,为何坐在首位。
  楚召淮被视线盯得如芒刺背,正不安着,乍一听到这声小声的“嗯”,整个人微微一愣。
  陆无疾的声音……
  是这样的吗?
  楚召淮还没意识到什么,身体却像是对那道声音本能起了反应,心口没来由地疾跳起来。
  周患身居要职,禁军统领应是负责守护陛下安危,为何会跟随陆无疾过来赈灾?
  难道说……
  一个不可置信的念头像是惊雷似的震在脑海中,楚召淮手微微一抖。
  不对。
  他只见过陆无疾几次,声音好像要比方才那声更细些。
  可一年多没见,陆统领身份都升了,声音浑厚些似乎也是理所应当的吧。
  嗯,很合理。
  楚召淮稳住心跳,不自然地揪了下手指。
  这一动,他才意识到自己手腕一直挂着玉佩的绳,那块玉佩随着他的动作从袖中露出一角。
  楚召淮一愣,赶紧伸出手指头往里戳了戳,唯恐被人瞧见。
  不可能的。
  楚召淮又开始安慰自己。
  姬恂是一国之君,在金碧辉煌的皇宫中被无数人层层保护才对,九五之尊怎么可能会屈尊纡贵,不顾危险来这刚发过大水还有可能会出现大疫的穷乡僻壤呢。
  姬恂聪明,知晓这样对他并无益处。
  不可能会来的。
  那道声音只是自己幻听罢了。
  楚召淮很快稳下心神,坐在那掩饰地喝了口热茶。
  刚尝一口,他动作又是一顿。
  这茶,苦涩中泛着甘甜,哪怕他这种门外汉一喝也知晓价值不菲。
  燕枝县会有这样好的茶吗?
  楚召淮正喝着,就见一旁坐着的男人淡淡道:“这位便是白大夫吧,敢问您要如何做这防疫之法呢?”
  商陆眉头轻蹙。
  楚召淮倒没听出来他的恶意,看着他这身官服,估摸着是临江州的按察使,便温顺地将他设想好的步骤一一说了。
  还没说完,姓魏的按察使便笑了声:“这洪水已过去半个月,燕枝县和其他几个县的人并未出现什么异常,白大夫所说的防疫之法,恐怕只会空消耗人力物力。”
  楚召淮眉头一挑,终于听出来他的意思了。
  他将茶盏放下,慢条斯理理了下衣袍,淡淡道:“那按照这位大人的意思,防疫之法要在大疫时百姓死伤无数时再进行推行?”
  魏大人被他一噎,下意识就要反驳:“我可……”
  “啊,大人果然高瞻远瞩啊。”楚召淮似笑非笑地奉承道,“等到大疫起来,百姓死的死病的病,半个城的人都死得差不多时,让那些运气好侥幸活下来的百姓来推行这个防疫之法,省人省物还省钱,一举三得。哎,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魏大人脸都憋得通红,说不过只好耍起官威:“你只是一个民间的行脚大夫,别仗着点医术就这般蔑视朝廷!”
  楚召淮漠然看他。
  此人和陈知县恐怕是同流,只顾着自己,全然不顾百姓死活。
  “我没蔑视朝廷,我只是蔑视你。”
  魏大人怒而拍案:“来人!将此人赶出去!”
  可如此气势,县衙的人动都没动。
  魏大人:“……”
  正冷场尴尬至极,有人轻笑着微微抚掌,懒洋洋地道:“大人真是好大的官威啊。”
  满室的人一愣,听到是陆大人来了,赶紧站起身来。
  正端着茶吹茶叶的楚召淮眼眸微微动了动,茶盏一抖直接洒了半杯,温热的水从指缝缓缓往下滴落。
  这个声音……
  终于听清了。
  是姬恂。
  楚召淮心口毫无征兆地再次狂跳,几乎从喉咙蹦出来般,连带着太阳穴也一阵阵发晕。
  一年多未听到,哪怕在梦中陛下也是锯嘴葫芦,很少说话。
  这句轻飘飘的话像是惊雷似的,悍然从天幕劈下,溅起数百丈的烟尘朝他汹涌而来,几乎要将他淹没。
  连呼吸都急促起来。
  满室等候的人已全部跪了下去。
  楚召淮眼眸低垂,强行稳住失去控制的身体,制住所有不适的反应,努力稳着细细发抖的手将茶盏放在桌案上。
  “咔哒”一声。
  像是定海神针入了海,将所有翻江倒海悉数震住。
  楚召淮若无其事地抬头看去。
  “陆大人”方才应该在沐浴,夏日炎炎只着一袭宽松玄衣,细看下那暗纹竟用金银线绣制,奢靡华贵。
  乌发披散,热意已蒸干水,用一根紫色发带随意绑着垂在腰迹。
  胸口到腰腹衣襟大开,赤裸着露出精壮的上半身,新旧交织的伤疤平添几分令人胆战心惊的野性。
  在孔雀开屏吗?
  从京中而来的大人身份尊贵,就算脱光了裸奔,恐怕众人也得称赞一声“名仕风范”,没人敢置喙什么。
  楚召淮坐在原地,在庄严肃穆的县衙之上,满地俯身跪地的人群中……
  终于和他对视上。
  目光像是滚烫的烙印似的,只是匆匆碰上一眼便烫得他眼皮微红。
  楚召淮倏地垂下头,起身正要跟着一起跪下行礼。
  还未跪下去,姬恂就道:“诸位不必多礼,都起来吧。”
  这句声音极其奇怪,像是在努力克制住什么似的,喑哑而沉重。
  楚召淮动作一顿,只好扶着桌案站起身。
  其实没必要这样反应大,两人已和离了。
  按着血手印的和离书,长亭之上的分别……他们早已桥归桥路归路,不会再有什么交集。
  陛下是明君,只是前来赈灾罢了。
  不要多想。
  想必姬恂早就立了后,将他忘得差不多,这很好。
  一别两宽,各自嫁娶,合该如此。
  高堂明镜,姬恂视线近乎贪婪地死死盯着楚召淮,努力克制住冲上前抱住他的冲动,眼瞳泛着血丝,垂在宽袖中的手死死紧握着,力道之大整个指缝已全是血。
  一年多未见,楚召淮似乎瘦了些,身子依然单薄,好似风一吹便倒。
  离开自己那自以为是的“保护”,楚召淮也没有被风吹雨打拂到,他只会更坚韧,拼命地向阳而生。
  他有全新的生活,四处行医治病,眉眼间没有在京城的郁色,似乎还长开不少。
  更好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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