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寡夫[种田]
作者:Seelight
时间:2024-08-28 02:08:05
标签:种田文 情有独钟 成长 市井生活 日久生情
“哎呀,你还给我买这个,你自己吃过了吗?你的钱都花完了吧?娘一会儿给你点零花钱。”孙大娘也很少吃镇上的大肉包,毕竟谁家有闲钱也不是这么花的。
“我还有钱,没花完。”陈庆深吸了一口气,“我回房间休息一会儿吧。”
“好。”
只是陈庆刚回房间躺下,周远就来了,孙大娘笑着打趣他:“哎呀,过来有什么事?看这精神的,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
周远皱了皱眉:“什么喜事。”
“你什么喜事你还问我啊?”孙大娘笑着,“来什么事啊?”
“过几日就是七月半,今日去镇上想去买些香蜡纸钱却发现卖完了。”
孙大娘看着陈庆买回来的这些:“来,你拿些去,阿庆买得多,我们也用不了这些。”
“那就谢谢婶子了。”
孙大娘又说:“都是阿庆花的自己的零花钱,说想为涛子做些什么。”
周远:……
周远面色不改,从怀里掏出四文钱:“今天早上吃了他的窝头,才知道他没吃早饭,给他买了两个肉包,却非要给我钱,婶子还给他吧。”
孙大娘一愣,回头看了一眼房间里,才有些不好意思:“窝头不如肉包值钱……”
“那婶子以后做窝头的时候记着想着我点儿。”周远把铜板递给孙大娘,又从陈庆的小背篓里拿出香蜡纸钱,又给了孙大娘些钱,不等她拒绝就离开了。
孙大娘知道陈庆面皮浅,也就不在跟他说这事,专心地准备着七月半的祭祀。
七月半,中元节,在洛河村的风俗里是祭祀的日子,很重要。
这天早上孙大娘早早地就起来杀鸡了,陈庆在一边烧水,他看着孙大娘手里的那个公鸡,被孙大娘一剪刀扎了脖子,鲜血汩汩地流。
陈庆缩了缩脖子,拿了个碗接着鸡血。
锅里是早已经烧开的开水,陈庆用瓢把水舀进桶里,孙大娘接着就把鸡也放进桶里,经过滚水一烫,鸡毛就能很顺利地拔下来。
拔下来的鸡毛也没扔,陈庆把鸡毛捡了,打算去河边洗干净,然后在竹编的篦子上晒着,现在是夏天,应该很快就能晒干。
他们家杀鸡的次数不多,五年来也就两三次,所以陈庆收鸡毛的袋子也只是很小一个。
在把鸡拔完毛之后,孙大娘把整鸡开膛破肚,掏出里面的内脏,陈庆也用碗装了,把鸡肠和鸡胗鸡心鸡肝洗干净,用酸菜炒了,能做一碗很香的鸡杂面。
孙大娘煮鸡,陈庆就蹲在一边收拾鸡杂,鸡肠细小,用一根竹片从里到外整个翻过来,再用清水冲洗干净;鸡胗外面那层壳细细地撕下来,放在一边晾晒干,就是一味中药材。
等陈庆收拾完,孙大娘这边鸡也已经煮好了。
原本软趴趴的整鸡在沸水煮过之后就支棱了起来,孙大娘把鸡头支了起来,放在盘子里的时候也能看出这鸡生前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子。
这只鸡要带到山上,摆在孟涛的坟前,当做最重要的祭品。
等祭祀完之后,他们就能吃这只鸡了。
先前孟涛没回来的时候,他们祭祀孟家爹爹,都不杀鸡,只是去屠户那里买一块刀头肉,也是那么个意思了,今年要祭拜的人多了个孟涛,孙大娘还是心疼儿子的。
他们收拾好了东西,就往山上走。今天上山的人家很多,甚至还能够结伴而行。
“你们先去老孟那里还是孟涛那里啊?”刘婶子问,她家要祭拜的是家中已经逝去的老人。
“当然是先去老孟那里,他是爹,哪有不管爹先看儿子的。”孙大娘回答。
陈庆就背着背篓跟在他们的后面,不快不慢。
等到了孟家爹爹的坟前,坟上已经长满了杂草,陈庆没有动手,只是看着孙大娘红着眼睛拿着柴刀,一点一点地清理坟周的杂草。
她边清理边说话,陈庆听着,心里酸酸的。
孙大娘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话,说从前,说现在,说将来,陈庆在一边陪着她,帮她烧香,烧纸。
孙大娘看着最后一丝火星熄灭,她才擦了擦眼睛,往孟涛的坟上去。
孟涛的坟是新坟,不需要除杂草,陈庆把鸡端端地放在他的坟前,随后又跟孙大娘一点点燃香蜡。
陈庆本来应该像孙大娘一样也跟孟涛说说话,但他们两个人实在是不熟,陈庆又嘴笨,根本不知道要说什么,于是只能沉默。
孙大娘见陈庆不说话,只能自己说,又专门说了一下今天的香火都是陈庆买的,希望他在天上也好好保佑陈庆。
陈庆只能扯着嘴笑笑,说都是自己应该做的。
上山祭祀烧纸的人不少,村长早在几天前就叮嘱过一定要看着火灭了才能离开,陈庆也就在一边等着,等到火完全灭掉,才跟孙大娘一起下山。
原先说要来祭拜的人,孙大娘也没等着,他们都知道孟涛的坟在哪里,不需要他们在场。
这个时候每个人的情绪都不是太高,在路上遇见也都只是匆匆打个招呼,随后才都回了家。
孙大娘看着被扣里的那只肥鸡,她笑着说:“托他们爷俩福,咱们也能吃顿好的。”
陈庆也抿着嘴笑起来。
只是他们两人的笑还没落下唇边,门就被人推开,孙大娘脸上的笑瞬间就僵住,变得很难看。
“你来做什么?”
第14章
陈庆来家里五年,从来没有见过家里的亲戚,这个家里,一直就他跟孙大娘两个人,贸然出来一个人,看起来像是孙大娘的亲戚,陈庆也愣住了。
“今天上门有什么事?”孙大娘没有激动,把陈庆叫到身边,“这是我娘家的大哥,阿庆就叫舅舅吧。”
陈庆看着面前的人,穿着一身靛蓝色的衣裳,中等身高,瞧着有些尖嘴猴腮的,一眼能看出他的脾气不好,陈庆看了一眼孙大娘,觉得他们兄妹并不相似。
看出孙大娘的不喜,陈庆也只是朝孙康点了点头:“舅舅。”
“这就是你花三两银子给孟涛买的夫郎?”孙康打量陈庆的眼神并不和善,陈庆在五年前经常经历这样的眼神,把当他商品一样看。
“是,他叫陈庆。”孙大娘挡住孙康看陈庆的目光,“你上门来有什么事?”
孙康一梗:“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吗?”
孙大娘觉得好笑:“我记得当年我要给孟大力守孝,你跟大嫂还有娘说,若我要是执意戴孝,就跟我断绝关系,这事你们没忘吧?”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你怎么这么记仇。”孙康面上有些挂不住,“出嫁的女人,不都是要靠着娘家过活吗?”
孙大娘挺直了腰板:“孟大力死了二十多年了,这二十多年里我一个人带大孟涛,我没借过娘家的一份力,我不知道你说出这句话的依据是什么。 ”
孙康理亏,便对着陈庆撒气:“你是怎么做夫郎的,长辈上门来,连杯水也不知道倒吗?”
陈庆睁大眼睛,孙大娘把他往后拉:“也不必对着小辈摆谱,你只说今天上门来干什么?”
“是这样。”孙康本来是想跟孙大娘打一打亲情牌,但孙大娘这个态度摆明了就是不会好好说话,他也就直说了,“我听说,孟涛战死,朝廷给了十两抚恤金。”
孙大娘丝毫没有觉得意外,她这娘家的一家人,本来就是无利不起早唯利是图的人,但她没想到的是他们能无耻到这种程度,连孟涛的抚恤金都要想着。
“是,怎么了?”
孙康这才暴露了自己的目的:“你也知道,你的侄儿孙伟今年也到了适婚的年纪,也已经看好了人家,只是要十两的彩礼银子,你也知道家里困难……”
“拿死人的钱去办喜事,你说孙伟新婚夜里会不会梦见我儿在战场上的死状,而后这辈子都不能人道!”
陈庆听见孙大娘说的这些话字字锥心,他扯了扯孙大娘的袖子:“娘,别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