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军行
作者:风途石头
时间:2024-09-01 02:10:06
标签:BDSM 有虐
勤务兵来收盘子,展戎准他进来,隔着屏风能听到那面收拾碗筷的声音,展戎吩咐:“叫小厨房煮碗热汤面,多加个蛋,料足些。”
勤务兵答:“是。”
话罢利落地退下了。
展戎在案后处理军务,从君从枕上抬眼看向他,说了声:“谢将军。”
他声音平缓,展戎没有回复。从君知他今日不需自己侍奉,遂安静地躺在床上,隔着纱顶看有些掉色的房梁,面色沉静如水。
他突然想起红药语气有些凄淡的一句话——“把哪个士官哄住了,也就为混这一碗面条吃。”
是小厨房开火那天说那些军妓的,多轻贱。
作者的话:小公子那句话真是又可爱又让人心酸。监军出场倒计时——也就只是出场倒计时,人间实惨。我昨天突然领悟到小公子对监军的那种非要勾搭的感觉——是对自己压抑的释放和对将军权威的挑战——和在禁欲时期的人们的偷情是一种概念。
第41章 伴君如伴虎
黄泥小炉上煮着一小盅梨汤,红药正在修整自己精致的指甲,漫不经心地问:“这两天得闲,他没少折腾你吧?”
从君没吭声,轻轻地抿了一口红药先给他舀出来的一小碗冒着热气的梨汤,红药的动作微不可见的顿了一下,尽量装作不以为意的样子,问:“昨天他怎的你了?”
从君的动作也是微微一顿,他抬头看向红药,红药也瞟了他一眼说:“昨日,负责收拾将军寝室内务的军妓去收换洗的衣物,门口卫兵拦门,说将军吩咐,他不在的话谁也不许进。”
女人家嘴碎,“好事”没轮到自己身上,说什么的都有。
这件事是从君没有想到的,他昨日十分窘迫,将军不许人进来,不知是出于独占欲,还是不欲让从君太过难堪。不过展戎身为三军统帅,还记得这种小事,无论是出于何种考虑,都让从君颇感意外。
那经历之于从君,就像噩梦一样,从君微顿,轻描淡写地说:“就那事,还能有什么?”
红药目光一滞,,没再多言,一低头,正瞥到从君脚腕上的金环,她刚才就听到有什么响动,在炉火的咕噜声中又听不真切,这一问才知道声音的来源。红药眼睛一亮,说:“哪儿来的?”
从君答:“将军赏的。”
这金环分外耀眼,一看就不是凡品,红药心中喜爱,恍然大悟,知道是这首饰八成是从宅子里搜出来的那批,后院许多军妓都添了新的钗环,唯独没有她的份,红药撇了撇嘴巴,说:“这回的首饰我一件也没捞到,尽把这些女气的东西送你作甚。”
她说着伸手把那环儿从从君脚下摘下来,套到自己脚踝上试戴。
金环被红药佩戴,又是一种风味,从君即便骨骼再纤细,也到底是个男子,这首饰套在珠圆玉润的女子的秀美脚腕上,更显风姿绰约,红药的一截小腿圆润白皙,像藕节一般,带上这金环,竟有些像佛庙墙上壁画里的人物,端庄而靡艳。
红药这么一看,更是喜欢得不得了,笑着说:“好弟弟,借姐姐戴几天,可好?”
从军浅淡地笑了一下,将那环儿从红药脚上摘下,又戴到自己脚踝上,说:“将军不许摘的。”
红药岂能不知将军脾性,但嘴上是一贯的不饶人,又恐从君被将军这甜枣加鞭子给糊弄住,有前几日射箭那事,她见从君这笑容,又误会了,眯着眼睛“啧”了一声。
这金环之于红药不过是件首饰,之于从君,却是耻辱的烙痕,小公子只是淡淡地抿唇笑了笑,什么都没说。
“好东西都赏出去了,亏我日日替他管军妓营的事,费这么多心思,到最后,一个好都没捞到。” 红药叹道。
从军神色有点踟蹰,想了想,还是开口,迟疑地说:“将军似乎不喜欢你同我太过亲近。”
“怎么说?”他一个将军,又不是三宫六院,哪会计较这等事。
从军犹豫了一下,复述了昨晚将军说的那句话。
红药听了翻了下眼皮,不悦道:“是你惹了他不痛快,他拿这话糟践我作甚?”
红药展开双手,看着自己涂好的指甲,红色的蔻丹分外鲜艳。
她从迎客榻上跳下,把煮好的梨汤端了下来,有些赌气地说:“真不想带他的份。”
从君忍不住露出一抹笑意,看着红药当真捞出了两块儿梨,把青瓷汤罐放到托盘上,说:“喏,端回去吧。”
两人错手之际,红药朝门口瞥了一眼,小声地说:“听说那监军要回来了,你可知道吗?”
从君一顿,微不可闻地轻轻“嗯”了一声,端起托盘出去了。
红药跟着他走到门口,轻声说:“说笑归说笑,称将军心情好,你多哄着他。”
“我知道。”从君轻轻答,端着汤盅下了台阶。
从君回到主宅时,将军竟已归来了,这几日操练的内容似乎都很简单,将军每每不到午休的时候就会提前回来。担心将军不悦,从君快走了两步,穿过大堂,走进里室,将军站在窗前,正自己解着臂甲,听得身后动静,果不其然,说:“怎得终日不着消停。”
他这几日才出去了这么一小会儿。
“从君知错,日后必门前恭候将军。”从君轻声说,“去为将军煮梨汤了。”
他声音平和温润,虽是在认错,却没有请罪的意思,倒颇透着几分亲昵,让将军听着,分外觉得悦耳。
他说着把东西放下,走上前来,为将军卸甲,说:“将军下午不出去了吗?”
“本将无意将你禁足府中,你需得心中有数。”将军说。
主子归府,贴身奴仆却不在,当属失仪。从君知展戎意思,回答:“从君明白。”
“明日监军归来,本将要为他接风洗尘,除却守岗士兵,其余军士下午放假。”展戎瞥了从君一眼,“你若无趣,本将下午可带你逛逛集市。”
“从君荣幸。”从君说,他替将军除好了甲,又为将军整理裹在铠甲里的衣衫,捋平压出来的褶皱,将军的目光定定地看着小公子的脸,小公子认真做事,浑然不觉,将军道:“今日怎生如此乖顺。”
小公子懵懂地抬眼,对上将军视线,又垂下头,说:“从君感念将军宠幸。”
这倒是副好风景,小公子这模样,叫人感觉十分温柔,竟似有些羞赧的样子,不过叫他在卧榻上歇了一歇,就能见到这新奇景色。展戎颇觉有趣,抬起他的下巴,小公子惊惶地看了将军一眼,又垂下眼眸,展戎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嘴边升起一缕诡异的笑意。
明日那监军回来,洗尘宴,定是要风风光光地办才是。
在展戎的视角,小公子的睫毛惊怯地抖个不停,光影落在他的脸上,像是蝶翼飞舞,将军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小公子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心中很是惶恐,却不能表现出来。
展戎放开他朝桌前走去,从君忙跟到身前侍奉,他为展戎盛好一碗梨汤,将军竟给他赐了座,从君受宠若惊,又不敢违逆,只得小心翼翼地坐在将军身侧,小口小口的喝着梨汤,偷瞥着将军。
将军恍若未觉,说:“天凉了,该为你再做两身新的衣裳了,下午在城中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料子,你可想要什么?”
从君摇了摇头,觑着将军的脸色,过了一阵试探地说:“红姐好像很喜欢我的金环。”
将军自然吃得出这梨汤是红药的手艺,他头也不抬,说:“她少骂两句什么都有了。”
从君立刻坐直了身子,微微僵硬,将军饶有趣味地看向他,颇觉小公子天真,这军中有什么能逃得了他的耳朵,红药气时骂他都不背人,还指望他不知道吗?
小公子挑着眼帘怯生生地望着他,迟疑地问:“那将军……”
“女流之辈逞逞口上之快,你当本将有多闲。”
这话叫红药知道了,又狠狠地呸了一口,刚被给了个小下马威,到底把嘴边的骂人话咽下去了,仍是忍不住嘟囔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