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只想篡位
作者:楼见溪
时间:2024-09-03 02:08:31
标签:强强 天作之合 朝堂 权谋
这般想着,谢祁不由加快了步伐。
岂料还未走出府,正与迟迟未归的江怀允迎面撞上。
“阿允,”谢祁一笑,定了定神迎上去,“我正要去寻你。”
江怀允淡淡应了声,面色平静,瞧不出分毫的情绪波动。
周其手中没有甘松香说到底也只是他的猜测,江怀允的反应又不分明,谢祁迟疑了下,开门见山地问:“周其都交代了?”
“嗯。”江怀允微微颔首,道,“去书房说。”
*
及至书房,两人坐定,江怀允才缓缓开口。
他记性好,将周其交代的东西原原本本地复述出来。
谢杨虽然谨慎,可周其跟在他身边多年,知道的东西倒也并非全然无用。
谢祁从皇宫搬出、立稳脚跟以后,虽与谢杨僵持不下多年,可着实没有讨到什么便宜。他有心对谢杨的势力逐个击破,可对方藏得深,又掌控着朝堂,他探查了许久都少有所获。
如今经周其这么一说,他倒是茅塞顿开。
说到最后,江怀允停顿片刻,对上他的视线,平铺直叙道:“周其提醒我,要小心范承光。”
“范承光?”谢祁怔了下,确认似地重复。
“是。”江怀允颔首,顿了顿,问道,“当时收敛范承光的尸体时,可确认过他的身份?”
“当然。”他当时和范承光打斗,对范承光的身份自是再确认不过。况且,就算他一时失察,依子平的谨慎,也会检查再三才会下结论。
想了想,谢祁猜测道:“兴许是范承光之死被谢杨瞒住,并未传到周其的耳中。”
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个理由。
总之兵来将挡,两人便也没有对此关注太过。
谈完这事,江怀允抬眼望着谢祁,眼神动了动,流露出些许迟疑。
方才他对甘松香之事避而不谈,如今又这般欲言又止,谢祁心中仅剩的几分怀疑也尽数消弭。他笑了笑,主动开口:“周其手中并无甘松香?”
江怀允蹙着眉,垂眸“嗯”了声。
这声单音虽短,可谢祁耳力过人,愣是从中听出些许挫败。
毕竟周其手中若真有甘松香,尚且有努力的空间。偏偏他虚晃一招,白白让人空欢喜一场。
阿允这般情绪寡淡的人都能不可自抑地流露出些许挫败之情,那他当时对礼部尚书手中的甘松香存了多大的希冀,可想而知。
谢祁心下一片温软,眼神柔和得不像话。他动了动嘴,正要开口。
江怀允抬眼看过来,依旧眉心紧蹙,先一步道:“明日刘太医不当值,请他上府来给你诊脉。”
谢祁:“……”
竟是须臾之间便自己理好了心绪。谢祁咽下安慰的话,笑着应道:“好,明儿一早我就让康安去请他过来。”
江怀允拿起一本奏折,想了想,又问:“先前刘太医大约多久为你诊一次脉?”
“……”这些琐事他素来都不上心,一时还真有些想不起来。
顶着江怀允探究的目光,谢祁诚实道:“不记得了。”
江怀允回想了下近半年来谢祁府上请刘太医的次数,一锤定音道:“日后每隔一旬便请刘太医来给你诊脉。”
这语气并未留下置喙的余地,谢祁却分毫不恼,顺从地点了点头:“都听阿允的。”
江怀允思虑片刻,嘴唇翕动,似是又要补充。
“阿允。”谢祁截断他的话,无奈提醒,“这毒在我身上盘踞了十五年,也就只在闻过甘松香后发作了一回,大多时候都没有大碍。你不必如此顾虑重重,况且——”
谢祁微一停顿,似是非要等到江怀允询问才开口。
江怀允看穿他的心思,抬眼问:“况且什么?”
谢祁一笑,这才续道:“况且,你我昨夜才算情定,阿允若不理政,眼下合该是花前月下畅诉衷情的好时机,总是提我身上的毒,着实有些煞风景。”
他满是笑意的眼神望过来,江怀允下意识敛眸避开。
他当然知道谢祁身上的毒存了多年,起初是着实担忧,此时反复提及,实在是他不知该说些什么。
昨夜他虽应了谢祁的表意,可这到底是他第一回正儿八经地与人这般亲近。他于此道着实生疏,又不想如昨夜一般强装着镇定理政,只能笨拙地拿这一桩事表达着关心。
尽管已经格外注意,到底还是被他看透。
江怀允抿了下唇。
谢祁撑着下颌,状似无意地道:“林管家今日同我说,摄政王操劳多日,昨夜熬了大半宿也没处理多少折子,想必累得紧,让我寻到时机好生劝一劝你。”
他能在不知缘由的管家跟前儿蒙混过关,焉能瞒得住谢祁?
想到这里,江怀允不可自抑地浮现出些许不自在。
谢祁看在眼里,也不为难他,温声道:“阿允,我们两人如今最是亲密无间不过。在我面前,你不必顾忌太多,有话直言,高兴便笑,没有什么需要遮掩的,我总是希望阿允在我面前能够更自如些。”
对方的声音温和缓慢,好似竭力在打消他的顾虑。
江怀允不知道旁人是如何同心上人相处,可如今对上谢祁温润含笑的眼神,无端生出一种不论他做什么、说什么都会被包容宽恕的感觉。
沉默片刻,江怀允试探着开口:“我要批阅奏折,你……先去膳厅等我?”
谢祁:“……”
搬着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谢祁有苦难言。他勉力维持着脸上的笑容,点头道:“……可以。”
这语气听着着实有几分咬牙切齿,江怀允估摸着要有下文。
果不其然,下一瞬,谢祁不疾不徐地补充道:“阿允得先给我一点甜头。”
江怀允:“……”
第85章 相许
谢祁从容坐定,嘴角噙着笑,好整以暇地等着江怀允的反应。
饶是江怀允再不通情窍,此刻也对所谓的“甜头”心领神会。他觑着谢祁,不为所动地比了个“送客”的手势。旋即垂下头,执笔批阅奏折,压根儿不给谢祁纠缠的机会。
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非常之冷漠。
谢祁:“……”
谢祁长吁短叹,故作无可奈何地离开了书房。
*
周其一案,事实清晰明了,又有周家家仆与骆修文口供佐证,至六月初便有了定论。
礼部尚书周其与梓州冯家有私,多年来伙同梓州刺史徇私相助,颇失公允。冯易春闱舞弊后,周其不思劝诫,反而半路截杀替笔,包庇纵容甚矣。念其捕后坦白主动,减等处罚,流两千里以彰律法严明。
至于梓州刺史徇私,朝廷亦派了钦差前往查探督办。
得到这一消息的时候,谢祁正伸着手等刘太医诊脉。
康安将消息一字不差地复述完,看向认真思索的自家王爷,不由好奇问道:“这些时日王爷陪着摄政王在书房理政,就没听他透露过此案的处置结果?”
“公是公,私是私,焉能混为一谈?”谢祁语气随意,话中的正气凛然令康安不由肃然起敬,顿感惭愧。
谢祁无暇他顾,想到这些时日在书房的种种,在心里颇为遗憾地叹了声气。
自打月前索要“甜头”无果,阿允在他面前是愈发的从容自如。起初还会因为被他注视着而思绪有滞,到如今,就连他坐在旁边看书,阿允都能泰然自若。
愈是如此,他就愈是后悔当时的冲动。
彼时的阿允于情爱上就是一张白纸,单纯得紧。偏偏他一时冲动,为了打消阿允的顾虑,先是告诉他可以自如行事,再是开了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以至于他们朝夕相对至如今,除了月下偕行时的一次牵手,竟没有丝毫的逾矩。
倘若他没有在起初就朝阿允索要甜头,而是徐徐图之,是不是……
“一息五六至*,王爷在想些什么,怎么脉象忽然如此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