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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狗自烹

作者:掷生 时间:2024-09-06 02:08:23 标签:破镜重圆 年下 先婚后爱 虐恋 美强惨 火葬场 权谋

  上天赐还他谢霖,可谢霖却不愿回到他身边。
  纪渊拖着脚步离开田野,指尖顺着手臂酥麻,这样的感觉从游筠告诉他找到谢霖开始就有了,那封急信里只简单说了人在沪州,患有眼疾,身边跟着阿福,还有另一个不知名的哑巴,自己办了个学堂当老师,只简单教些四书五经。
  简单几句话,叫纪渊在来时路上反复念想,见面之后终成实相,他不停回想着刚刚见到谢霖时的样子,穿着白衣,他又会穿白衣了,只是布料不如从前精细,带着没有烫平整的褶皱,还有些院落里沾上的尘土,白帕子蒙着眼,一张脸素白清瘦,气色却比往日好了许多,居然对自己笑着,还牵手,拥抱一样地拍肩,纪渊捻了捻指尖,那温凉的触感仿佛还在掌中,谢霖对谁都是轻轻的,像是怕惹疼对方,可那样微末的力道却叫人永远不会拒绝。
  离开了宫禁的谢霖,像是重焕生机一般盎然,带着过去那么多年他求也求不来的笑和温柔,躲在这样偏僻的桃花源。
  纪渊心中想着谢霖的笑,自己脸上也痴痴跟着弯起嘴角,可走着走着,忽然一步踉跄,心也寒了下去——他笑什么?他在对谁笑?那刘大哥是什么?就是那信中的哑巴?叫刘平?为什么会对他那么亲密?为什么还会牵手,会拥抱,会维护?
  这一连串的问题像是震钟在纪渊耳边敲响,巨大的声浪将人震麻了去,心中的恐惧和恨意是同时上涌的,而所有激烈的情绪都指向了那个享受着谢霖温柔的哑巴,而自己只能躲在那名叫刘平的躯壳之下贪恋一点点温暖,纪渊不觉受辱,只是心中极恨,立时便召了暗卫出来:
  “去查谢霖身边的哑巴。”
  恨意叫人清醒,纪渊从重逢的美梦中醒来了,身为帝王的机敏和狠戾重新回归,他像一只被侵犯领地的野兽,呲牙叫嚣着要将入侵者驱逐,他不会允许任何人再次将谢霖从他身边带走。
  皇帝要查一个平民百姓,那是再容易不过的事,很快,暗卫便将刘平的身世查得一清二楚,半分不漏地报给纪渊,在听到两人搭档教书的时候,皇帝的脸色阴沉难看,可末了,也没有多下什么过分的命令,只是叫人给刘平使了个绊子,让他短时间内别回来。
  “没什么意外就不用回来了。”
  最好再也别回来——手下听明白了皇帝的言外之意,悄声退下去了,只是心想皇帝毕竟仁慈,却也是留下祸患。
  结束了刘平,纪渊当即找到阿福,小孩见到当今圣上跪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吓得腿都软了,扶着墙壁发抖。纪渊只请求他别捅出去,就让自己扮作刘平守在谢霖身边,小孩见他不似做戏,却又不肯再信他,只捂着嘴摇头,几乎被吓出眼泪来。
  纪渊诚挚请求无果,只能说道:
  “游筠在找你。”
  他本来想等游筠快快把阿福带走,可明明查到人在哪里,游筠又神秘的消失了,纪渊再也等不急,只好借游筠名头吓小孩。
  果然,听到游筠的名字,小孩呆着不动了,借此机会纪渊一再请求,没有再得到阿福强烈的反抗,算是知道他不会告密。
  只是临了前,小孩说道:“先生肯定很快就会发现的。”
  他知道自己没办法阻拦皇帝的行迹,但也知道凭谢霖的聪颖,断不会被纪渊瞒太久,更不要说两人从前是多么亲密的关系。
  纪渊没有回应,只是说了许多声谢谢。
  处理好一切,纪渊回到了谢霖身边,冒名顶替当个哑巴,白日里陪着谢霖晒太阳锄地,可他始终不敢发声,谢霖对他太过熟悉,他知道自己只要暴露一点,都会被谢霖怀疑。
  可长时间地沉默下去,不过两三天,便引起了谢霖的注意。
  “刘大哥,你怎么不出声了?”
  纪渊还是没办法回答,手里抓着谢霖的指尖,徒劳地捏一捏。
  这样下去又不是办法,纪渊有些气急,他每天都在练习怎么叫会更像哑巴一点,可人的嗓音是天生的,即使叫哑了也没有用。
  于是某一个夜晚,他叫了暗卫来守在身边,自己拿了把匕首划破喉咙,他下手不重,只是叫喉头有伤,出声无力,自然就听不出原本音色,只是那两个大小伙子低头跪在一旁,忽然头顶落下血来,一抬头看到皇帝拿手帕捂着喉咙,一柄染血匕首掉在一旁,两人愣住了,听到皇帝嘶嘶地冲他们讲话。
  “包扎。”
  伴随着他发声,能看到血流一股一股涌出,暗卫这才手抖脚抖地从纪渊身边取了创药和纱布,给他裹了厚厚一层,可皇帝仿佛没有痛觉一般,对镜端详着自己的伤口,又“啊啊”了两声,听到完全陌生的沙哑音色,满意地笑了出来。
  饶是他们多么忠心,看到眼前的这一幕,也不由怀疑皇帝的疯病是否真的不是空穴来风,从前找不到谢大人时疯,如今找到了谢大人,却仿佛变得更疯了。


第103章 换药
  秋意渐浓,入夜风凉,谢霖贪恋屋外的爽风,用过晚膳后还想要多留一会,眯着眼蜷在屋外软椅上,好不惬意。阿福担心他受凉,却又劝不动他,只好拿了薄毯出来,可前脚刚给人盖上,一扭身就被掀开了。
  谢霖不喜欢有东西压在身上的感觉,更何况他不觉得冷,可是又一双手伸了过来,将毯子给他拉到肩头,谢霖摸索着握住那手臂,懒洋洋说道:“哪就那么娇惯,我不冷的。”
  许是实在舒坦,谢霖讲话时不经意拖着尾音,他最享受春秋这种不冷不热的日子,可阿福只把他看作太精细的瓷罐子,一举一动都看得很严。
  他话音落,却听见远处传来阿福的声音:“先生若是贪了凉,明朝起来又要咳嗽的!”
  谢霖这才一惊,阿福人在远处,那身边这个给他披毯的人是谁,不过立即便反应过来,只能是刘平,是他一时没适应家里多了个人。男人是前些日子搬来的,阿福说他家里遭了蚁,床被蛀塌了,于是只能借住他家,非但要把床具修整一遍,蚁虫也要清理,听着就是个繁琐的工程,谢霖心软,还叫阿福平时多去帮衬着点。
  “啊。”男人发出一声短促低沉的音节,看来是支持阿福观点,手上不容抗拒地继续给谢霖披毯子。
  谢霖看那两人站在同一边,鼻子里哼哼两声,撑着坐起来,打算回屋去了,他适才躺着的时候脱了鞋,可循着记忆去踩却没有找到,差点蹬在冰冷的地上,好在被一旁的人迅速拖住了。
  脚踩在那人手上,温热宽厚,自己没来及收回,便被紧紧握住了,谢霖忽然意识到刘平的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几乎可以整个劝住他的脚面,可此时不是个比手大小的时候,一顿窸窸窣窣,刘平大约是在给他穿鞋,可这样的事情实在不敬,也太过亲密,谢霖念了两句抱歉,就想将脚收回来,可反复两次收回都被对方捏着脚踝,力道不大,却是温和的不容反抗。
  “刘大哥,不用的,我自己来吧。”抽不回脚,只能伸手去抢鞋,可谢霖一只脚被人握在手里,另一只脚悬空,再弯下腰去,重心不稳,就要扑倒。
  “嗯。”纪渊用力撑住谢霖,又伸手捞过他悬空的另一条腿,让他踩在自己膝盖上,手上动作不急不缓,在谢霖的反复退缩中给他穿好了两只鞋。
  双脚落地,纪渊将拐杖递给谢霖,克制地退开。
  谢霖这才靠自己站起来,他知道刘平就在身边,有些羞怯地道了声谢,摸索着回房。
  那种奇怪的感觉又出现了,不知从何时起,身边的人仿佛有些变得不一样,不止刘平,就连阿福都怪怪的,可自己苦于无法视物,再具体的不同也说不出来。
  他坐在屋内,摸索着抚琴,等阿福一会进来给他上药。
  说来巧合,前些日子他念自己目盲无聊,换在从前还能给小孩们讲书,可秋收停课后便无事可做,耕地一事也要等眼睛好了再开始,那日他只是随口说了一句若是有琴便好,刘平便给他带了一把琴来,说是自己之前的旧玩意,他想用便先借他。
  琴弦鼓动,苍然入耳。
  谢霖虽目不能视,可只一听便知这琴并非俗物,他心生疑窦,可再去问,对方也只说贵人相赠,不愿多说,谢霖便没有追问,只以为是刘平从前科考之时的旧缘,数次拒绝借琴,却只得到对方一个回复:“想听你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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