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皇
作者:天塔有只猫
时间:2024-09-10 02:12:55
标签:强强 总受 系统 救赎 宠文 先虐后甜 买股
左臂上的伤口流下的血似乎越来越多了。
“无碍,别担心。”
段星执垂眸看了眼那道伤口,轻声安抚了一句。伤口处泛着深紫,他猜得没错,那暗器上果然有毒。
不过好在他反应及时阻止了毒素扩散,如今除了有些疼和麻木,倒也不是什么大事。
可惜他那颗疗伤圣药露华丹先给了出去。
为今之计是先要找个安全地方将毒逼出体内,否则这左臂封脉太长时间,怕是要废。
但符至榆的身份摆在那儿,如今恐怕已经下了令全城搜捕。这样一来,呆在哪儿都不安全。
算了算呆呆那小型传送法阵的冷却时间,他思索片刻,毫不犹豫转身离开小巷。
安全的地方么...他倒是想到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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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着塔中明亮灯火,萧玄霁伏在地上,全神贯注翻阅着那本蓝色书册,直到塔外蓦然传来一声踩踏瓦片的轻响。
似是演练过千百遍一般,他飞速合上书册,蓝色书册顷刻被扔去暗格,极其精准地撞在开关上,使得暗门转眼合上。
整套流程用了不到一秒,萧玄霁冷冷抬眸,看向黑沉沉的窗外。
侍女早已经将食盘撤走,符至榆也早将他当成一个毫无威胁的傀儡。这个点,还有谁会过来。
段星执从大敞的窗户轻巧跳进塔中,这窗似乎一直维持他离开时的状态。随手带上后一转身,冷不丁和托着夜明珠的灯台下那双黑沉沉的眼眸对上视线,不由愣了愣。
后半夜这小孩不睡觉,坐在这儿当木桩?
“是你。”
“是啊,我又回来了。看在我们如此有缘的份上,再收留我一两日怎么样?”
虽然询问,倒是没什么和人商量的意思。段星执冲人温和一笑,自顾走去人对面席地而坐。
他选择此地调息理由有二,其一,这小孩身负枷锁,且年龄摆在这儿,对他毫无威胁。其二,火烧侯府那事他算是看出来了,符至榆为权臣,亦有这类人的通病——尚且在意名声。
若是带兵搜查至此处,在众人面前怎么也会维持着为臣者该有的姿态,命人提前通报。
届时他能有足够的时间反应。
当然,实际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这临时宫邸中,或许能找到他想要的东西。
萧玄霁没点头也没拒绝,他自然明白这句询问有多敷衍。
何况实力悬殊,也没有他做主的余地,只是盯着人左臂上显眼的血痕,面无表情陈述道:“你受伤了。”
第9章
“嗯。”
段星执淡淡应了声,并不打算解释更多,径直闭目运功。
萧玄霁盯着人看了许久,忽地将迅速围上来的狗群踢走,而后慢吞吞爬了过去。
眼看就要接近跟前时,才有声音传来:“若是惜命,便离我远些。”
语气其实相当平和,但他仍是从中隐隐听出了几分威胁之意。
萧玄霁睁着那双毫无波澜的漆黑瞳孔,望着眼前这名相当无礼抢占地盘的人,看不出生没生气,不过的确听话地停了下来。
却也不曾退后,只是保持着两尺不到的距离,安安静静盘腿坐着,目光在人往外汩汩冒着鲜血的伤口和微垂的纤长眼睫来回游移。
紫黑毒素伴着殷红的血液几乎浸湿了大半衣袖,额角发丝洇湿成几缕贴在皮肤上。
配上如今过分苍白的精致面容,像是块稍微用点力气便能握碎的瓷玉,透出股惊心动魄的孱弱来。
可这人分明是柄玉做的利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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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息半途,时间已接近破晓。段星执曾睁开看过一眼,萧玄霁仿若一尊木雕般还一动不动坐在原地。
“......”
不知盯了他多久,这一举动,莫名让他背后泛起一丝凉意。
这小孩都不困的吗?
而且就算不困,跑来看他运功疗伤一整夜...实在让人摸不着头脑。
不过他也懒得多话,很快再次闭上双眼。已经强行占用地盘,还给人设下诸多限制的话,那未免太过分了些。
被人盯一会儿又不会少一块肉。
两人几乎维持着这样相对无言的状态至天明,曙光斜照入塔,呆坐了一晚上的萧玄霁终是有了动作,转头看着初升旭日,随后一点点爬向被赶去角落的狗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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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到,宫女惯例端着食盘款款登上台阶。离塔顶还有些距离时,萧玄霁像是有所察觉,从坐垫下摸出一枚食指长的袖珍短刀,面不改色深深扎进臂里,顿时血流如注。
段星执亦在同一时间睁开眼,正准备翻出窗外避避来人,冷不丁见着眼前一幕:“......”
这小孩莫不是脑子被关出问题来了?好好的自残做什么。
只是门口已然响起敲门声,他有心想问两句,也只能暂且按捺住,眨眼消失在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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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女才将门推开,见着眼前半身血迹的少年,惶恐跪了下来,抓过人手腕仔细查看伤口:“陛下,您怎么了?!”
符大人以萧玄霁为先皇祈福的理由将其困在这塔里,命她们每日送食。天子处境不堪不假,但若是真出了事,她们一个也别想活。
“狗咬的。”
萧玄霁冷冷瞥了眼宫女,嗖地将手抽了回来。
宫女顿时沉默,若是别的原因还好,伤人的是这些野狗的话...这可是符大人亲自交代下来,让她们精心照料着的“养子”。
眼下这种情境,几乎与天子平起平坐,根本动不得。
“奴婢这就命人去寻太医。” 宫女很快冷静下来,从容一拜刚准备退下,忽的被叫住。
“朕要沐浴,现在。”
宫女思索片刻:“遵命,这就去给您拿身新衣衫来。”
说完,朝外挥了挥手。不多时,六名身披黑甲的侍卫鱼贯而入。
随着送来的浴桶个架起的屏风,他腕上两道沉重的锁链也终于被黑甲卫首领解开。
萧玄霁整个人泡在热水中,漠然看了眼半透的屏风后数道存在感不容忽视的身影,蓦地转头看了眼窗户方向。
这些下人的动作很利索,他穿上那身帝王才能配用的玄色王服不到一刻钟,年过半百的老头喘着粗气被赶了上来。
“这伤口...”
年迈的太医才掀起衣袖,粗略扫过一眼伤口,正想凑近仔细看看时,冷不丁被始终冷冷瞪着他的少年天子一把挥开。
“滚。”
守在一旁的侍卫宫女面面相觑,不过萧玄霁本就喜怒无常,对待他们向来不假辞色,这会儿倒也没升出多少意外来。
“陛下,您...”
宫女还想上前劝说一番,冷不丁被踹了一脚。
“都滚出去。”
萧玄霁粗暴扯过太医带来的药包,里边的东西顿时呼啦啦撒了一地。
“朕自己来。”
在场之人俱是对少年帝王的阴晴不定性子有所耳闻,虽然不明白是哪儿惹了人不快,但皆习以为常地没往深想。
照着以往的经验,纷纷顺从着点头:“下官替您将伤药挑拣出来,这就滚,不碍您的眼。”
前些年曾有人见萧玄霁常年此等处境,自以为可随意欺辱,态度轻慢至极,甚至屡出不逊之言。直至某个夜里,萧玄霁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将人引入塔中。
宫女思及那日清晨推开门见到的骇人一幕,忍不住轻轻抖了抖。她从未想过...一个成年男子可以以那般扭曲可怖的姿态出现。
暗红的血液铺满了整个室内,连狗群都瑟缩在角落不敢上前吃食。端坐在尸块血泊中央的少年抬眼望着她,眼中看不出一丝情绪,才是最让人毛骨悚然的一点。
后来符相听闻此事,也只是了然一笑,散漫挥了挥手放任之,甚至将其余做得没那么过火的几名下人一并处置了。
他们也是在那时明白,无论眼前这人陷于何等处境。只要一日不死,便仍是这大照至高无上的天子。只要萧玄霁未出这座塔与符相之命有所违背,他们便不得有半分忤逆。
何况皇室只剩萧玄霁这一位孤零零的正统血脉,整个萧家,近到亲王皇子,远至宗室郡王,无不满门尽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