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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子他飒爽又威风

作者:大叶湄 时间:2024-09-18 02:14:13 标签:爽文 无CP 打脸 权谋 朝堂 剧透

  偏南城门这块上的人,就不,就能忍得住诱惑,管孩子在家哭闹,老婆娘子低声哀求,那里面当家做主的男人,把着道路口,严防死守的不让出,就要把自己日子过成异类,过的人弃鬼厌。
  崔闾也来火,给了那个被咬了脸的衙差病假,冷笑着吩咐所有胥吏衙差,再不许往那边去,他们想堕落就堕落,想烂就烂着,他才不会出面去与他们谈,揣着如此心思之恶毒之人,不配得到他的怜悯与接济。
  这些人永远不明白,一个上位者想要搏名声,永远是不必去向下讨好的,就像钉子户的房子非要坚持不肯拆,那规划者完全可以绕开他,就让他遗世独立,独门独户,索群寡居,成全他的独立与冒险。
  上位者的眼睛只会盯着上位者,有钱什么买不到?他可以让全府城百分之八十之人夸他好,甚至为他立长生排位,那么这余下的一成人再到处说他的不是,说他沽名钓誉,也只会成为上位者眼中的刺头毒瘤,与无法教化的愚民。
  想用一副烂泥地里的身子,来要挟心存善念者,那是最最愚蠢的方式。
  就像他陪太上皇去西城察访,对着那些贪心不足的男人,其实也可以用冷处理的方法,晾一晾他们,等他们自己受不住了主动来谈,如此,主动权就会一直被他们牢牢抓在手里。
  可谁叫他遇上个真正从心里体恤百姓的太上皇呢?人家是真一门心思做实事,一颗搞阴谋诡计的心全怼在朝堂上了,对着“淳朴”或被生活逼迫偶尔想岔了路的子民,那是真宽容,真能忍。
  崔闾要不是陪着他去的西城,就那些为了多分土地,而将女子贬的一无事处之人,根本不可能给好脸色,对着那胡搅蛮缠之人,直接能以杀威棒震之。
  他也是忍了又忍的,才将那股子怒气压下去,凉凉的眼神一直从西城回到衙署办公堂,才勉强收了回去。
  太上皇的龙兴之地在北境,他所有的一举一动,北境百姓都有目共睹,并给予了他非常正向的反馈与支持,偶尔一两个刺头,也会被其亲族镇压下去,他的那些惠民之举,是直接呈现在那一地的百姓眼前的,所以,他的号令与指向,那一地的百姓无有不从无有不应。
  可其他州府不是,包括江州在内的所有百姓,只是知道天下换了姓,未尝有亲身体会过太上皇的与民同甘共苦的过往,也没有直接参与过他的那些惠民之举,听的各种小道消息,就跟听传奇似的,根本无法感同身受。
  还有一点就是,北境普及了四五十年的教育,那里几乎人人识字懂算术,从那里出去的掌柜伙计,根本不愁活干。
  可大宁天下,又有多少个州府能做到人人识字呢?
  愚民愚的不就是未开化的思想么?可他们上哪去识字呢?没有条件让他们理解太上皇的土改理念,而太上皇目前也是做不到全天下普及文化知识,那些掌握着大量书库的勋贵世族,从根本上就要断绝百姓的自我意识,对于推行文化普及,全都嗤之以鼻,连所谓的大儒,也在跟天子算账,说读书所需的花费,不是平民百姓能承担得起的,再说,让百姓全都上学识字去了,谁给他们的田地浇水施肥,谁帮他们做工干活,那户部税收又从哪里来?
  他们把户籍制度分的那么细,匠藉、工藉、乐藉、军户、灶户,以及水上船户,为的,不就是遏制民众意识的觉醒么?这些被分出来的所谓贱藉,三代内都被拒在考场之外,那剩下的普通农户,再因田地失去生活来源,靠着佃地过活,就算有资格进学,又哪里真的有那个经济实力供养呢?
  所谓的耕读之家,得是经过至少三代人的积累,才能举全家之力供出一个孩子,如此限制苛刻的进学之路,非以天道酬勤来涵盖的,有时候还得靠着老天帮忙,及全家人的齐心携力。
  这就导致太上皇对这些子民们,很是心存愧疚,以为自己登鼎之后,就能一展抱负,推行许许多多的惠民之政,让天下百姓都能在他这一代人的手里,不说致富,至少能得个温饱,脱离被奴役的命运,然后教育一视同仁,可惜种种理念出师未捷,如今便只能硬灌输,然后用自己巨大的忍耐力,去容忍质疑与不理解他的子民,想着尽量能以更温和的方式,教这些人跟着自己的脚步走,有北境一地的先例在,他难到会挖坑给自己的子民吃?
  可沉淀了上千年的封建教条,不是靠嘴说靠宽忍,就能说服和改变的,崔闾在梦里看过他的一些所谓的心路笔记,说是野史,可现在想来,其实都有迹可寻。
  人总是在吃亏以后长记性,太上皇的忍耐力,也会在亲近人受损伤甚至危及性命之后告馨,那野史上有记一则杀民事件,录的是宣和三十二年后的某日,说太上皇与百姓拔刀相向,怒斩一镇百姓近百人,后被不要命的史学官添上一笔暴戾辣评,但正史记录里,却没有这一则事件的任何描述。
  崔闾却是透过那不知真假的心路笔记,旁测了一下自己身处其位的憋闷郁结,然后再以太上皇视角揣测之,其实不难联想到他情绪崩溃的点。
  他又不是真的神,本来就以杀伐起家,对敌从不讲柔情,为了彻底杜绝北境的外族之扰,他甚至欲将整个凉羌灭族,要不是人家跑的快,直接逃去了俄尼楚,恐怕这世上早没有凉羌一族的存在了。
  这样一个人,能忍住手里的刀,不砍向那些怎么也说不通的封建老顽固,十几二十年的奔走在大宁朝州府各地,心性忍性耐心已经非常人不可得,上位者的身份从来没有蒙蔽过其双眼,也从来没有想将手里的刀,对准那些跳脚与他对着干的愚民百姓,换谁来都得赞一个圣人言。
  可人哪有不崩溃的点?只没戳到痛处而已。
  无论正史是否记载过太上皇的失态之举,但作为人来讲,尤其是近距离与太上皇相处了这些日子的崔闾来讲,他是信野史里那一段的记载的。
  有些无法教化的愚民,那些守着封建教条不思变,为着一己之利谋私的乡绅里长,其实杀了反而好,留着只会让盲从者继续盲从,让煽动者继续盈利,杀之而后快,才是当局决断的该有手段。
  施政者太仁慈了,反而会成为得寸进尺者的把柄。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在这一点上,崔闾其实很能与太上皇共情,对着那些怎么也教化不了的,不如直接送他们去见阎王来的好,要头疼也请阎王去头疼,来日去了地底下,打官司都没带怕的,换谁来也指责不了他。
  只不过这离太上皇举刀向民还有十二年之久,这时的太上皇仍然坚信着愚民可教,私利者可引导的信念,对着那群胡搅蛮缠者,仍保持着无知者可谅解的心态,毕竟在普及教育这块上,他自觉有亏,如今亲力亲为,被一些口水溅到,也只认为这是改革路上必经的磨难。
  回衙署的一路上,崔闾都没在他脸上看到挫败感,除了疲累,眼神依然坚定,大有一日说不通,明儿再来的越挫越勇气。
  讲真,他越是近距离的与他接触,就越佩服他的那份宽忍度和气性,不是什么人都能如此与民讲道理的,尤其是上位者,他们手里的权利,就是最好的道理,哪怕指鹿为马,也多的是人附和,可只有太上皇做到了融入百姓堆里,切身的为他们着想。
  王听澜的意外受伤,带出了崔闾在南城门上的处置手法,他不似太上皇般怀柔,也没有多大的忍耐度,心里记着那夜江州之变的怒意,又在之后彻底了解过那片地上的百姓生活态度后,才决定了如此冷处理的晾着那边,就让他们干看着其他三个城的百姓,过上经济腾飞的好生活,就让他们自己生出想爬出烂泥地的心思,而不是他带着全衙署的官吏,去求着拽着他们往前奔。
  自己都不努力的求生求发展,他凭什么要带着属下去做这等吃力不讨好的活?阎王不救该死的鬼,烂死就烂死。
  他甚至为了不让太上皇注意到这片区,在太上皇将办公地点搬到了他桌边时,就收了有关于南城门处的所有资料,想着等再抻他们一月半月的,就该差不多了。
  土改的资料占据了太上皇的所有心神,加之他要抢时间跟着武弋鸣出海,于整个府城的具体治理情况,也只能看着每日的汇报了解,崔闾的案头只要不出现南城区,他不可能有机会注意到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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