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攻]行戈》完结
元州王顺从地走了两步:“识时务者为俊杰,本王虽然如今不顺,也是元奚先帝的皇子皇孙,跟着本王,名正言顺。跟着梁千烈,你就是乱军。”
“胡说!”迟衡瞥了一眼那几位蠢蠢欲动的,“你们退后!”
那几个将领后退几步。
元州王笑了一笑:“别不相信,要不是颜鸾那小子多事,梁千烈早就是乱军乱党了。但是,别以为他能在夷州呆多久,朝廷早就打算摘掉他的军权,连校尉也当不了几天。”
迟衡置若罔闻,挟持着他往黑马那边走去。
“梁千烈以为有颜鸾这个靠山,就能屹立不倒?”元州王轻笑,“哼,颜鸾自身难保,我送给他的元州城,就是活牢,早晚他要吊死在里面,梁千烈能靠得上谁?”
“哼!自己把城守丢了,还有脸说送!”
29、〇二九
【二十九】
“哼!自己把城守丢了,还有脸说送!”迟衡脱口而出,迟衡无名之火窜上心头。
元州王歪打正着,说到迟衡最上心的地方了。他不容许那些轻蔑朗将的话,一句话也不想听到。
第一次听迟衡说那么多话,元州王有点儿吃惊。
他老奸巨猾,将自己的话回想了一遍,依旧顺着刚才的话题激迟衡:“怎么,梁千烈说他是颜王军的一支?别笑死人了,颜王的势力日薄西山,你以为皇帝会那么笨,傻乎乎地让颜王横行元奚?这不等于拱手江山吗?”投石问路,为的就是探探迟衡的底。
迟衡不吭声,谁当皇帝谁的王朝,谁在意,反正他是绝没有为皇帝献命的想法。虽然是颜王军,梁千烈平素并不会总将为国尽忠之类的话挂在嘴边,反而时不时把王朝大骂一顿,所以,迟衡只一心练刀,大部分原因也只是为了能在乱世活下来。
平心而论,他对元州王既无好感也不会厌恶,更不会想杀他,俘虏元州王回城也是为了尽责立功而已。
见他又不动声色,元州王话题一转:“不错,梁千烈和颜鸾关系不错,可颜鸾有什么?军权?就那么几支旧部?有城池?就一个元州城,皇帝派过一个太守去,他就得……”
“闭嘴!”迟衡忽然暴怒,刀往前一推,“可别怪我的刀利。”
他的刀钝,放在皮肤上如同铁块,猪肉都剁不烂,毫无杀伤力,只有运力时才会锋利无比。这一怒一推,元州的脖子顷刻沁出血来。元州王吃痛,更讶异于迟衡的喜怒无常,刚才还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愣了一愣,前后一想,虽不明原因,但眼前这小子要么听不得颜鸾,要么听不得元州城,一听就激动。
他捻了捻白袍前襟,越发从容。
“自古英雄出年少,上次你们率兵破了本王的北关,本王就上心了。可叹你还跟着梁千烈,只会打战的莽夫罢了。本王一介王侯,有封地,有爵位,有……”无非就是许功名、许利禄,许云深不知处的锦瑟前景。
迟衡听都懒得听,寻思怎么逃脱。
许是战了许久,他发觉手都有些软了,手心全是汗。前方三个将领虎视眈眈,真叫难办。
“都以为本王丢了元州,无处可去,却不知本王这是放长线。”元州王忽然话题一转,重重地说,“颜鸾打不下元州,皇帝迟早要他死;他打下了元州,自然有人会将他耗死,呵,别以为他现在得志轻狂,摔下来比谁都惨,不止他一个,还有他一家。哼!”
“闭嘴!让你的兵都死远!”迟衡心一急,心口忽的抽了一下,手上的劲又软了些,还有些痒痒的,他忍不住用掌心蹭了蹭刀柄。
他这一蹭,元州王隐隐露出诡异的笑,冲手下挥了挥手:“由都,你们向后退。”
迟衡感觉手心的不仅痒,还有点疼,跟长倒刺一样。
元州王回头对他说:“放心吧,有本王在你手里,他们不会轻举妄动的,梁千烈是不是想和颜鸾联合?那也是死路一条,把颜王军削成现在这样皇帝都不踏实,联在一起,他还不长针眼?皇帝连死忠的颜家老大都不放心,他能放心长得反骨的颜鸾。不出一个月,颜家就会大祸临头,到时候……”
听他这么说,迟衡恨得痒痒,二话没说,狠踹一脚。
元州王本能往前一跪,就在膝盖要挨着地时,迟衡拉住他的头发一把将他拽起,动作又粗鲁又不耐烦:“我叫你,闭嘴!”
元州王散乱着头发,狼狈不堪,依旧带着笑容:“本王手无寸铁,部下离得也远,鞭长莫及,壮士何须如此大动干戈?请问,是本王先上马,还是你先请?”
就这一匹马,显然只能同骑。
迟衡顺手抽掉元州王的腰带将他的双手绑了个死结,往前一推:“滚上去!”
元州王异常听话,别扭着姿势跨上了马。
迟衡手执大刀,对着那几位剑拔弩张的将领说:“你们,往后去!”直到那几位将领离得稍远了,迟衡迟衡飞身上马,一手揽缰绳,一手持刀,夹住马肚向前飞奔而去。
黑马也识趣,扬起黑蹄追风赶月,一路沿着河边飞驰,一气跑出十几里地。他沿河狂奔,因为这条路距夷州城最近,其他的路错综复杂,难免生事端。
一路上人烟稀少,一是乱世,一是早有传闻霍斥将来袭,都小心地呆在家中。偶尔草丛中有一个两个耕作的人影,见到骑马的也迅速钻进草丛之中。被绑实了的元州王非常识相,在马上就不吭声了,也不挣扎,嘴边带着若有若无的笑。说是王侯气度也好,说是顺其自然也好,他都没有挣扎过,迟衡当他本来就这幅嘴脸,也没多想。
河边的景色又与刚才不同,地势高峻,水势已经变得湍急,汹涌澎湃,水声哗哗作响。
迟衡觉得手越来越痒,而且一摩擦刀柄,还疼了起来,倒刺越来越硬似的那种疼。一开始只是肉里,很快整个手都不自在了。刀又沉,他暗中一个用力,试图握紧大刀。这一用力不要紧,他几乎痛呼出声来,因为倒刺般的疼直接刺进了肌肤里头一样。
砰的一声大刀径直跌落在地。
“吁——”迟衡急忙勒住缰绳回马,到了那刀掉之处,他一手执缰绳,跳下马来,刚一弯腰,忽然心口又是一抽,他的手挨着刀柄,立刻火烧火燎地疼开了,不但是手,浑身都扎刺了一样,他赶紧看了看掌心、手臂和腿,却发现没有任何异常。
迟衡惊了,脚底瞬间搁了几百根阵一样,扎着疼,他一动,痛如潮涌而来。他站定了,一动不动。抬头望天,天空也似乎暗了许多一样,开始慢慢的摇晃。
再傻也知道,他中招了。
端坐在黑马之上的元州王没有跑,慢悠悠地从马上下来,背着双手道:“你难道不知,本王最擅下毒?很少人像你这样肆无忌惮和本王骑一匹马,还真是,年少无知啊!”
迟衡跪在地上,恨不能立刻给他一刀。
再怎么小心他也不会想到,无影无形的毒会让自己忽然间扎满刺一样,这种听上去很稀少的东西,怎么就……越生气,就越痒越疼,他终于明白元州王为何数次激怒自己了。
风簌簌的,元州王目视前方的河。他并没有上前,很谨慎地离马远了一些,离迟衡也有数丈的距离。
顺着风,有淡香袭来,沁入迟衡的鼻尖,每一缕都让他的经脉软了一分。这可如何是好,迟衡张开手掌,覆在沙砾上试图擦出血来,谁知根本就是一碰就痛到手脚抽筋,且无济于事。刚才手劲越来越发痒时就就察觉不对劲,悔之已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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