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丫头，哭什么哭！我又不是去死！以后你们还可以来我们村子玩啊，好好照顾云公子！各位珍重，后会有期啊！”小顺子说完，也狠狠地抹了一下眼睛转过身，走出了废苑。

　　“主子。”碧雪目送着小顺子渐行渐远的背影，对云夕墨说道，“现在顺公公也走了，你以后有什么打算？不管你做什么，碧雪都会支持你的！”

　　“你说，皇甫岚真的死了吗......”云夕墨沉默良久才突然开口，闷闷地说道。

　　“主子，你是想......？”碧雪又怎么会揣摩不出云夕墨的心思呢。只是她不忍心自己的主子再去冒险，再去为那个男人冒险。

　　“我想去找他！”云夕墨定定地看着碧雪，“我要带着小双去找他。找到他，然后把小双交给他，这样我就可以了无牵挂地离开他了。若是......若是他真的......我就让小双给他的父亲磕一个头，然后带着他归隐田园，将他抚养成人。”

　　“可是，主子，皇上他现在在边疆啊！那里在打仗啊！不行，太危险了，你还带着一个孩子，碧雪不让你去！”碧雪皱着眉头气鼓鼓地说道。

　　“碧雪，你刚才还说，无论我做什么决定都会支持我的。怎的，这才一会儿，说话就不算话了？”

　　“我......”碧雪被云夕墨的话给堵住了，她想了一想才又说道，“那主子，你让碧雪陪你一起去！你看，你都没怎么出过宫没怎么跟外面的世界打交道，碧雪在你身边也会多一个照应哦！”

　　“还真是个傻丫头。”云夕墨宠溺地摸了摸碧雪的头，“我又不是小孩子。这些年我还积攒了不少银两细软，雇辆马车一路向北，不会有事的。倒是你，可得留在宫里哦，要不然等我回来可该上哪找你去？你可别忘了，以后要和我一起归隐山林。再说......万一皇甫岚他回宫了......总得有一个人接应不是吗......”

　　“说来说去你还是惦记着皇上！”碧雪没好气地哼哼道，“算了，我说不过你！我现在就去给你准备行李！对了，还要多准备一些干粮和御寒的衣服，这塞北的天气可不比中原......还有小双的吃食......”

　　碧雪说着忙急慌慌地去准备行囊了。

　　云夕墨看着碧雪忙忙碌碌的背影，安心地勾起了唇角。

　　小双，小双是我为皇甫岚做的最后一件事了吧。皇甫岚，答应我，不要死，我可不愿意替你养儿子！

　　“唉，主子明日就要启程了。”碧雪忙活了一整天才收拾好行李包裹。她可不愿意主子在路上受一点苦！她还要等着以后和主子一起出宫，一起生活呢。想到这里，碧雪的脸没出息的红了。

　　可是，为什么，她的心头总是会闪现一些不好的预感呢。就好像，就好像，主子这一走，竟像是永别了。

☆、第四十章 心有戚戚

　　皇甫岚昏睡了三日终于醒了过来。

　　他身上的伤其实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是心里的苦痛怎么也驱散不去。

　　皇甫轩从那以后就留在了他的军中。他白天要带兵与丁零大军作战，晚上还要照料卧病在床的皇甫岚，自然是忙得不可开交，苦不堪言。

　　只是他仍旧硬着头皮在撑着。他看到那个曾经意气风发冷酷无情的皇甫岚现在一下子变得憔悴不堪心里也是实在不怎么好受。这日，丁零大军没有来犯，沙漠中刮着烈烈的冷风，飘着零星的细雨，难得有了一丝太平的氛围。

　　“皇兄......”皇甫轩小心翼翼地端来汤药递给皇甫岚，“你别再这样萎靡不振了，我看你这样，着实心疼的紧。”

　　“你心疼？”皇甫岚冷冷地笑了一声，挥手将皇甫轩手中的汤药打翻在地，看着皇甫轩被滚烫的汤药瞬间烫红的手，皇甫岚快意地开了口，“这一切不都是拜你所赐吗？为什么你要那样对夕儿，就算你再怎么恨我，再怎么看不惯我，这也只是我们俩之间的恩怨，你为什么要拿夕儿撒气！”

　　“我没有恨你。我说了，我爱你。”皇甫轩将红肿的手背在了后面，幽幽地说道，“再说了，真正毁掉云夕墨的那个人是你。”

　　皇甫轩的话无情却又无从辩驳，直叫皇甫岚又生生的难受了起来。

　　是啊。罪魁祸首还是自己。如果当初自己不是被妒意冲昏了头脑，肯查明真相，自己就不会那样对待夕儿了，不会，近乎毁了他了......

　　这么多年了，夕儿在自己身边都没有真正展颜微笑过。是自己，是自己亲手扼断了他的笑容啊。

　　自己，简直不是人！

　　皇甫岚捂住头，痛苦地蜷缩起来。如果能再见到夕儿就好了。他不奢求他能原谅他，他只希望夕儿能给他一个机会，一个让他弥补自己过失的机会。

　　“皇兄，你放心。”皇甫轩几不可闻地轻叹了一声，“云夕墨不久后应该就能到边疆来了......”

　　“你说什么！”皇甫岚大惊地变了脸色，他一把揪住皇甫轩的衣服恶狠狠地说，“是你抓他来的是吗！你又伤害了他是吗！”

　　“哥哥！你为什么总不肯信我一次。我是飞鸽传信给小顺子说你......战死沙场了，我知道以云夕墨那个倔强的性子一定会过来一探究竟，到时候你们不就可以见面了么！”

　　“是吗......”皇甫岚嘴唇微抖，“他肯过来吗，他还肯见我吗......”一时之间惊喜交加，居然翻身下了床。“太好了，夕儿要来，夕儿要来！来人，给我准备吃的，汤药！我要养好身体这样才能保护夕儿！”

　　“臣弟这就下去找人准备。”皇甫轩强笑了一下，就匆匆地离开了军帐。

　　皇甫岚终于是振作起来了，就是因为那个不在他身边的云夕墨。自己，终究比不过他啊。

　　皇甫轩抱着肩膀独自一人在风沙漫天的荒地里散着步。此时，已是晚上，黑漆漆的天空夹裹着风声显得格外诡异。他抬首遥遥地看了一眼不远处岚帝的军帐，灯火通明，很是温暖。

　　可是，皇甫岚一定不希望自己在他身边。他讨厌自己，无论自己为他做了多少，他都始终不肯正眼看一下自己。

　　心好疼，身上好冷。皇甫轩缓缓地蹲了下来，把自己抱成一团，瑟瑟发抖。

　　“轩......”忽然一抹雪白的身影来到了皇甫轩面前。他抬头看去，竟是月无意。

　　“你到这里来做什么？难道你不知道这里是我朝的地盘吗？你就不怕我把你抓起来！”皇甫轩一瞬间恢复了惯有的神态，他站起来，不带一丝温度的看着对方。

　　“我放心不下你！”月无意忽然冲过去，双手紧紧地环在皇甫轩的腰间，“轩，你回来好吗？那个男人他根本就不爱你，只有我才是最爱你的人！”

　　“滚开！”像是被人戳中的软肋一样，皇甫轩双眼发红地将月无意狠狠推开，没好气地说，“告诉你，你不配！自始至终，我皇甫轩就只把你当做泄欲用的工具，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一丝一毫，你不要痴心妄想了！”

　　月无意脸色苍白地听完皇甫轩伤人的话语，强忍住泪意，“那么，轩只要你回来，我都可以不在乎。你回丁零吧，好不好？我不奢望你爱我，我只想跟你在一起就好了。”

　　“月无意，你知道我最厌恶你哪一点吗？”皇甫轩撇过头，故意不去看月无意，“就是你这种作践自己委曲求全的下贱模样！现在方子昇已经死了，你可是丁零的王子，未来的大王！像你这样儿女情长优柔寡断的人注定是个失败的大王，你根本就不是做大事的人，所以我劝你还是趁早找一根绳子把自己吊死算了！”

　　“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轩你从来没有爱过我，你以前为了我跟方子昇打斗，为了我甚至杀了方子昇，这些我都看在了眼里，轩，你只是不肯承认你爱我罢了。”

　　“住嘴！”皇甫轩忽然恼羞成怒起来，他扑上去狠狠掐住了月无意的脖子，竟像是要杀了他一样，“看见了没，我一点也不心疼你！我现在就能杀了你！我杀方子昇也只是为了自己，跟你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皇甫轩下手的确狠，月无意憋得满脸涨红，终于出自本能地挣扎了起来。两人缠斗间，月无意腰间的丁零玉璧掉落地上，居然应声碎成了两半。

　　这下，两人都住了手。月无意痴痴地捡起其中半块玉璧，深深地看了一眼面前这个无情无义的男人，终于忍不住含着热泪跑走了。

　　皇甫轩也愣了片刻。良久，他弯下腰，捡起另外半块残缺的玉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