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堂春》完结
“可是我做梦也没想到,我会害得清水差点丧命。”说到这里,波松的声音已经哑了。
“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病了大爹也不会让爹来苗疆。”许波的双眼泪汪汪的。
许清水的脸上仍是带著淡淡的笑,他一手摸摸许波的头,然後对波松说:“别这麽说。我也是喜欢你的,你不给我写信,我这辈子可能就要孤孤单单的了。瞧,我现在有你,有波波,多好。”
“爹……”许波在床边跪下,脑袋埋在许清水的怀里。
月不由哦了一声,恍然道:“难怪这小子都二十岁了还总跟个没断奶的娃一样,原来是脑子不好使啊。”
“不由哥。”许波抬起头,哀怨,“我已经好了,爹已经治好我了。”
“是吗?我怎麽没看出来。哪有二十岁的人还动不动就哭了。”
“那是、那是我本来就比别人爱哭。”
“哈哈哈,”月不由很不给面子地大笑。波松更哀怨了,他的脑子是不好使,但他确实已经好了,爹说他好了。
不逗许波了,月不由笑道:“不好使就不好使吧,会捉兔子就行,你烤的兔子味道不错,以後可以靠这个养家糊口。”
“不由哥……”更更哀怨了。
见月不由脸上没有任何对许波的轻蔑,许清水很是感激他,然後仍是不好意思地说:“像殿下这种从娘胎里带出的心疾都很难彻底医好。具体的,也要等我见过殿下之後才能做定论。而且,我也不知道我的医术能不能胜任你要找的神医符合的医术。”他并不认为自己称得上“神医”这个名号。
“我也不知道神医该是什麽样的,我说找神医,也不过是找一个医术厉害的。瞧你能把许波治成这样,也该是不差。死马当活马医,只要能延续成棣的命,不要让他早早的死掉就行了。宫里的那些御医都是庸医,还得谨防著有人害他,身体怎麽能好。”月不由很高兴,也是大大地松了口气,“不管怎麽说,神医和蛊毒高手一下子就都找到了,我终於能安生地睡个好觉了。呵呵,没想到真的会这麽巧,我本来还在想怎麽去找神医呢。这下子好了,不用再到处跑了。”
“爹就是神医。不然我早就死了。”对此许波是深信不疑的,接著他对月不由嘟嘟嘴,“说起来不由哥还应该感谢我呢。要不是我缠著不由哥,不由哥就不会找到我大爹(蛊毒高手),也不会找到我爹(神医)。所以不由哥,你欠我一份恩情。”
月不由也不管许波的爹和大爹在场,伸手过去就捏住许波的脸,左右拉扯:“是是是,我欠你一份恩情,不过这阵子你吃我的,睡我的,这银子咱麽也来算算好了。”
“疼疼疼,不由哥,我不敢了,我不敢了。”
“臭小子,说,谁欠谁恩情?”
“我我我。”
“哼哼,这还差不多。”
放开许波的脸,月不由又喝了一大杯的茶水,然後心情极好地对许清水说:“既然这样我也就不跑了。咱们在这里歇上几天,等波松的身子好转一点,眼睛也能见光了,咱们就去京城。到了京城就是我的地盘,不会再有人能威胁到你们。”
许清水看一眼月不由放下的茶杯,犹豫地问:“月大侠……”
“哎呀,还什麽月大侠,直接喊我的名就行。对了,你们比我年长,叫我不由也行。”心情好,月不由怎麽都行。
许波立刻嚷著:“你不是说你五十了吗?你可比我爹还大呢。”
月不由立马说:“我说五十你就信吗?”
许波的眼睛一亮:“那不由哥你今年多大了?我瞧你比我还小呢。”
月不由当即黑脸:“不告诉你。”
“不由哥……”
等许波和月不由闹完了,许清水接著刚才要说的话,问:“月,呃,不由。我听你嗓子这两天有点哑,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对於月不由用蛮力轰开那堵墙的事,许清水不是没想过他会不会有内伤什麽的,只是一直在逃命,他忍著没问。
月不由摆摆手:“没有。我身子壮得很,怎麽会不舒服。这几天一直赶路,我这人累了就会嗓子哑,没事没事。
听月不由这麽说了,许清水稍稍放了心,许波则抬手要摸月不由的脑门,被他躲开。月不由站起来说:“你们去洗一洗,换身乾净的衣裳,吃点东西就歇吧。”
“不由哥,你呢?”许波仍盯著月不由的脑门。
月不由道:“我也要去歇了。有什麽需要的直接跟我说,别客气。”
许清水的嘴唇动了动,然後把波松轻轻放回床上,他站起来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布袋子,很是不好意思地递出去,说:“这一路多亏了你,这,这点钱,还请你不要嫌弃。”
月不由看都没看那袋子里有多少钱就直接推了回去,说:“我什麽都缺就是不缺这个。许波叫我一声哥,你这样做可就是嫌弃我了。”
月不由都这麽说了,许清水也只能把袋子收回来,脸上是感激。月不由不再多留,回自己房里了。在他走後,许波大叫一声扑到爹的怀里,抱著爹又叫又跳。他们逃出来了,他们安全了。许清水搂著他笑,床上的波松也在笑。月不由感慨他的好命,他们又何尝不是感慨自己的好命。
回到自己的屋里,月不由把房门反锁了,靠著门就蹲了下来,脸上的红润瞬间被苍白取代。喉咙又疼又乾,身上也是阵阵发冷,眼前还冒著金星。捂著发疼的胸口,月不由一手撑著地爬到床边,哆哆嗦嗦地上了床。
“咳咳咳……”抓过被子蒙住脸,月不由把咳嗽压在被窝里。他病了,他知道他病了,但他不会让任何人知道他病了。曾经的记忆让他离开家之後就再也不再当著任何人的面前露出病容。他是月不由,是不会被病痛打倒的月不由。
睡觉,睡一觉就好了,以前不管病得多厉害他都是这样挺过来的。睡觉睡觉。把自己蜷成一团,月不由在心里念著莫世遗的名字,意识很快陷入了黑暗。傍晚,月不由没有出来吃饭。想著他这一路辛苦了,谁也没有来喊他。
京城,东宫,成棣的寝宫里,正在陪成棣下棋的莫世遗眉头一蹙,放下了棋子。成棣立刻抬眼看去:“怎麽了?”
莫世遗揉揉心口:“刚才痛了一下。”
“痛?”成棣丢下棋子凑上来,“怎麽个痛法?是痛了一下还是现在仍在痛?”患有心疾的他很明白“心痛”的滋味。
莫世遗摇摇头:“闷闷的痛,你不舒服的时候我就会这样。”
成棣一听马上说:“我没不舒服。”
莫世遗的眉头更紧了。想到了什麽,成棣的脸上一惊,他按住莫世遗的手:“你别多想,那家伙武功那麽高,肯定不会有事的。”
莫世遗抿了抿嘴,声音乾哑地说:“成棣,我等不下去了。我想亲自去找他。”
“你去哪里找?”成棣绕过棋盘在莫世遗身边坐下,“苗疆那麽大,你一个人能去哪里?万一你去了他却回来了怎麽办?或者你到一处他却到了另一处呢?我不是不担心他,但我不想你与他错过。一年之约很快就到了。若到那时他还没消息,我不会再拦你。”
心窝还在闷痛,这几天闷痛的次数越来越多,莫世遗很怕是月不由出事了。有人走到了门口,莫世遗放下手,推了下成棣。成棣立刻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
“殿下,宫外来信。”
“进来吧。”
一人推开门走了进来,一看对方,成棣的脸色放松,是他的侍卫统领。来人把信双手递给成棣,低声说:“是天裳苑派人偷偷送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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