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堂已经开学了，其实陈言自个知道，他已经教不出其他的知识了，要有大的知识，该找个正经的夫子才是。他会的不过是一些浅显的东西，只是村里还是有些小孩好学，如有好好学，将来定能有好的未来。

村里要说学得好的还是遗腹子王归，可能因为没有了父亲，爹爹又是个软弱的，所以一直想出人头地，即使没空到学堂也还是在家学习，只是陈言担心他的品性问题，不是个性不好，而是心胸不大，容易把事情困在心里，这样久了以后，可能会憋出病来。

而陈言也说不了什么，他的父亲不是村里人。只是分家后搬到杏花村，爹爹家中有没人在了，所以在他父亲去世后，在杏花村买的田地都被父家人抢去了，折换成银钱。仅剩几亩薄田，勉强维持生计。别看王归现在在十岁，但是很有主见，但是性子倔，听不得别人说他，陈言作为夫子倒是有说几句还能听上，只不过有没有上心，陈言就不知道了。

“小言，我回来了。”陈言正在检查布置给孩子们的作业，听到杨南的声音，连忙出了门。

“回来啦，累不累？”杨南前两天收集了村里的粮食去别的镇卖，才刚刚回家。陈言估计着大概是今明两天会回来，都在锅里热着饭等着。因为按照陈言的想法，杏花村已经种了水稻，还养了鱼，这两年收成不错，粮食有多余的，杨南出门跑了好几个地方，牵了一条线，长期合作，将镇上卖不出的粮食和菜卖到别的地方去了，杨南在这时候总是跟着跑。

“还好，今年的粮食还是同往年一样，不好不坏的。”杨南大口大口地喝水，用手抹去头上的汗，喘了口气道。

“这年头，能好到哪去，跟村里人说了没？”陈言拉着杨南到厨房，摸了一下锅，还热乎着，拿了碗，盛了满满一碗饭，又夹了菜和肉，舀了一碗汤，“先吃吧，这么忙着赶回来做什么，看你肯定是没有好好休息。”

“没事，我已经教于督文去把钱交给有参与卖粮食的村民了。”杨南咽下一大口饭，才回答道。

陈言也不打扰杨南吃饭，去抱了柴生火，烧些热水，打算杨南吃完可以洗一下，解下一身乏。

待杨南去洗澡，又收拾碗筷，现在天色已经晚了估计也没有人会来了，陈言关了门进屋，杨南已经睡着了。

“阿南，先翻下身。”陈言拍拍杨南的肩，见杨南没反应，又细声催促了几句，“我帮你捏捏肩膀，快些。”

杨南隐约听到了，转过身，“不要累着了。”

“我省得。你安心睡吧。”陈言帮杨南捏捏肩膀，见他肌肉紧绷，用力捶打了几下，等到感觉杨南放松了才自个歇下了，累得气喘吁吁。

第二天醒来，杨南给陈言讲了路上的一些见闻，陈言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杨南讲的他大抵知道一些，也不说，认真听杨南讲。

“我在路上看着有些地方闹灾荒，死了不少人。听说地都枯了，没有多少收成。”杨南感叹道。

“地里的活就是靠天吃饭，老天爷不给活路，老百姓又能怎样呢？”陈言也是见过这种事的，但是当时并没有多少感觉。

再惨的事他都见过了，各人有各人的活法罢了。

“你可知道是哪个地方闹荒灾？”陈言想了想，要是离得近有难民进来，有些地方官府可能会强制百姓买做下人，这样既可减少难民又解决了那些难民的生计问题。

“恩，离镇上不过千里，听说他们都是一路乞讨来的，先前镇上有发配米汤，但是现在人太多，只能封锁城门，不让人进出了。”

不过千里.......那么也有可能，就是不知道自家这个老好人是怎么想的了。陈言叹了口气，不过自己看中的不就是他的憨厚老实吗？他现在倒是希望他心硬点，要是心硬，哪能有现在的生活啊。若是真的，也到时候再说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有话说：某真的觉得人际交往是个很大的问题，有时候都不知道哪里做错了......

可惜不能一直待在家里，幸好某懂得自我调节，不然出现避世心理就不好了。

话说，抗压力也算是一种能力吧。

第12章 第十二章

“现在大家家里收成都还不错，那么也知道我的水平也就这样，何况我并没有参加什么会考，不了解当下的时局和审考官的喜好，所以如果有意愿要再进一步的，可以去镇上找秀才或者另寻名师。要是没有其他意愿的，这几天也可以不用来了，反正教的内容都差不多。”陈言想了想，又继续道，“读书是为了什么，你们自个儿想清楚，想好了再做决定，免得浪费钱，还辜负了父爹的期望。今天就学到这里吧，明天......若是以后有什么想不通的也可以来找叔夫郎，我若知晓的，定会告知你们的。”

解了学，陈言反倒觉得有些沉闷了，“夫子......”陈言转过头，正是王归。

“怎么了？”陈言笑笑，平日里就他最是聪慧但是也是最沉闷的，今天居然会叫住自己，倒是让人有些吃惊。

“夫子认为做官可以干什么呢？”王归站在陈言面前，也不坐下，直接开口问道。

“你为什么这样问？”陈言奇道，“每个人想干什么都有他自己的想法，有的人想做官，不过是为了出人头地；有的则想为百姓做一些事......各种理由，王归，你告诉我，你想做官吗？”虽然惊讶，陈言还有一五一十地和王归说明白了。

“恩。”沉默许久，王归肯定道。

“我就不问为什么了，还有也不问你要如何去进学了。我是知道你的，你一向有想法，性子又要强，但是如果你现在当我还是夫子的话，就听我句劝，凡是想开点，不必斤斤计较太多，你的性子若是不改，即使将来做官，还是会吃亏在这上面。”

陈言觉得王归的性格跟他有点像，只不过他是哥儿，没有什么大作为，所以才不突兀。但是也是吃过苦才有所感触，但是王归将来接触的东西会比自己多，陈言看得出来，王归不是甘于平凡的人。

他说的，也不知道王归有没有听进去。

隔了几日，陈言才知道，王归的爹爹去世了，他家的田地都被他父家人夺去了。而王归自他爹爹下葬后便没有再出现了，不知道去哪了。

陈言和杨南说了这件事，两人只能唏嘘一番，也做不了什么，这毕竟是人家的家务事。只能希望王归有个好运道吧。眼下有一件事是最为重要的，就是和之前陈言想的一样，因为灾情严重，难民越来越多，一个村至少要分担十个人，就是说要买下十个人。

杨南当即和村里人开了会，决定先去镇上探探情况，不过十之八九是真的要，而杨南作为村长更应该起这个头。

陈言是决定和杨南一起去镇上看看的，他担心杨南不会选人，两人商量了下，决定和村里几家还算富余的人一起去。

去了镇上，还有一些大户人家去买下人，他们已经算是晚了的。

“阿南，对于买人你是怎么想的，你觉得买什么人好？”陈言有些想法，但还算想听听看杨南的想法。

“我已经托熟人问过了，已经没有亲人的就有这几个，”杨南拉着陈言指给他看，都是年轻小子，“还有带着孩子的夫郎，”杨南又拉着陈言到别处看，“我想着还要找个年老的夫郎照看你，还可以干些活。”杨南介绍完之后，又道，“我兄弟和我说，这些人都是在这几天安分的，没有和其他人起哄，也没有在吃食不够时抢夺他人的，不过他们也没有叫别人抢去。你是怎么想的？”

陈言有些吃惊，杨南想得比他还要仔细，“我没有意见，你想得很周到。”

“其实我是想，最近几年要去外面的比较多，没有人留着家，我会担心，找个强健的老夫郎，我会放心很多。还有，要是可以的话，也可以交给其他人，这样我可以多陪陪你。”杨南想了想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