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帐》完结
只是不料纳兰椹躺在贵妃椅上就一直在怀里摸索著什麽,此刻一个鎏金彩釉的锦盒呈於掌心,一脸狐狸死的狡诈:“这是‘堕魂’,我想这东西你应该比我知道的多吧,与其让你千方百计却不得其门而入,不如我这个做哥哥的发发善心,成全了你。”
堕魂,南疆巫术、蛊术和炼丹术的精髓,又名位人间孟婆汤,食之让人忘却七情六欲如获重生,崭新如同一张白纸,前世今生记忆错乱,不记得自己从何而来,不记得自己是谁,更不记得自己要归於何处,是纳兰轩欺人必先自欺的关键。
见纳兰轩一脸怀疑的模样,纳兰椹不以为意,亦或者说毫不在意,将手里的锦盒放在窗台边,自顾自的说道:“信不信随你,总之东西货真价实且我带到了,用不用全凭你做主,哦,我忘了说,怎麽说你这‘壮举’也是为了这个‘家’,为了我的荣华富贵,其实我倒是挺希望你一狠心一跺脚再一咬牙的给它吃下去,用你换我前尘似锦,这买卖太划算了。”
仿佛想到未来的光明,纳兰椹双眼放光,就差手舞足蹈,毫不在意将自己利用的小心思让纳兰轩知道。
“难道不是他派你来当说客的麽?”纳兰轩一脸狐疑。
而纳兰椹却仿佛听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话是的捧腹大笑:“老头子一天说那麽多话,我怎麽都能记得住?再说了,就算记住了,听不听也由不得他,我只是想怎麽对我有利,怎麽对我母亲有利,怎麽对我们纳兰一族有利,至於其他,根本无所谓。若是以此为前提,还能顺带除掉我这麽多年来的眼中钉肉中刺,我有什麽理由不祝你一臂之力?”
“得了,我也懒得跟你瞎扯,‘堕魂’药力凶猛,若是服用,有三点你需谨记:第一,服用後一个时辰便可见效,所以你要是有什麽未了之事要交代,最好趁早了,当然,你得有抱著交代後事的决心;第二,这药虽然来势汹汹堪称天下奇药,可药有利便有弊,能维持多长时间不露马脚,也只有听天由命了;至於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你可得想清楚了,好好把你的目的刻在骨子里,别有成事的机会,也会因为你弄不清楚自己是谁、要干什麽而功败垂成,那可真是不但给自己赔到别人床上暖了半天的炕,却连个热炕头的赏赐都没有,实在是连哥哥我都觉得可歌可泣要给你立一个无私奉献的碑了。”
“用不著你来教我。”不屑的冷嗤一声,若不是看在堕魂的份儿上,纳兰轩早已轰人了。
“别误会,我这不是教你,而是在提醒你。”纳兰椹皮笑肉不笑,毫不遮掩的讥讽不屑,“我倒要看看,不过是个庶出、一个贱人、一个怪物的儿子,到底能掀出什麽大风大浪来!”
能不能掀出什麽大浪来纳兰轩不知道,但从今以後,定会让你们不得安生!
是夜,从宫中带出了口信,那是在小时候自己见到的一个孩子为了报恩而心甘情愿进宫做内应,在宫中,他被宫里的娘娘赐名为小德子。
小德子的书信更让纳兰轩确定,坚信不疑的相信五皇子并非表面上只会花天酒地毫无最为的草包,他的真面目恐怕是那个藏身在黑暗深处的猛兽,那个即便看到美食当前也毫不为之所动的野兽,因为他的猎物,远不止这些蝇头小利可以诱惑的了的,他的野心,是那高高在上的皇位,而日下愈发备受瞩目的大皇子和太子,也不过是他放出的烟雾弹,他才是真正躲在最後的黄雀!
将自打出生便寸步不离身的长命锁取下,堕魂入口,辛辣却香甜,纳兰轩知道,他的游戏已经开始,这是一场互相以自己为诱饵而捕食对方的游戏,没有万无一失,却必须势在必得!
从这一刻起,纳兰轩不复存在。
从这一刻起,他不会知道自己是两个男人的孩子。
从这一刻起,他要让封玄奕爱上自己!
(11鲜币)第七章 出塞 上
第七章 出塞 上
从头至尾,一切都顺遂的不能再顺遂,一如最初的料想,纳兰轩“阴差阳错”的进入荣王府,对於久在权力、欲望交锋的泥潭中摸爬滚打的人来说,无拘无束阳光污垢的性格绝对是致命的,更何况再配上自己这副绝不输於任何人的皮囊,受宠,无可厚非。
包括之後,封玄奕的疑心,封玄奕的利用,封玄奕的再次宠爱,如今对於已经找回所有记忆的纳兰轩来说,哪里还有那麽些狗屁为什麽,一切再简单不过:这样单纯的人出生在如此权力交锋的社会中,且还是生活於最低层的人当中,自然值得怀疑,所以一再试探是必然的,若是假象,那麽用这个随时可以变为弃子的棋子扰乱了敌人的视线,是一出再换算不过的买卖;若是真的,那麽对於这样一个对自己死心塌地美人,当大权在握时,留在身边就是看著都赏心悦目。
一步一步登上后位的过程若只是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看是多麽的刺激,每一步的步步为营勾心斗角,每一次的相互利用阿谀奉承,彼时觉得恶心,此时竟觉得尤嫌不足。
只是纳兰轩千算万算低估了曾经最不屑的一字:情。若说封玄奕冷血无情,他纳兰轩又何尝不是?任何一个有情有义或者只要有一点点情分的人,都不会愿意以情为赌,只有对於无情的人,情才是一个最廉价也是最划算的买卖,只是到头来却不知,千算万算惟独少算了这一字,便让纳兰轩一败涂地。
他算准了封玄奕的冷血无情,却同时高估了自己的无情无义,假戏真做,泥足深陷,不可自拔,至少在那段忘记过去忘记自我的岁月里,他纳兰轩是真真正正毫无保留毫无芥蒂更无杂质的爱上了这个世上最不可能有情义可言的男人!更不可思议的是,自己竟和他有了孩子,一个被他亲手杀死的孩子!而最初的目的,族人的性命,一切事由的开端,一切忍辱负重的本源,竟都为了这个不过和自己只有一半关系的孩子而一再妥协放弃!
若是那个天真的纳兰轩,死,的确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因为他无计可施,因为他走投无路,因为他生无可恋,可对於此刻找回了一切的纳兰轩而言,死,太枯燥乏味了,他可以死,却不可以自己死,死不可怕,却更愿意让生不如死来折磨所有背弃过自己的人!即便这个过程令自己也痛不欲生!
“醒了?”倏地,房门被打开,昏暗的屋内烛火摇曳,映著那人似笑非笑的脸上,形如鬼魅,不禁令人毛骨悚然。
纳兰轩身体向後微仰,双手撑在两侧耸著肩,一副舒适放松的模样,低垂著眼眸,毫不意外这不速之客的到来:“我有睡过麽?何来醒了一说?”
“呵呵,我倒是忘了,皇后娘娘是何许人也,这一跳又怎会像旁人一般被吓破了胆直接晕过去。”男人专挑痛处戳。
纳兰轩也毫不客气的回敬道:“那是,怎敢和王爷相比,身家姓名都可一笑置之,曾经的那个‘本王’,如今的这个‘我’,还真是合适。”
救下纳兰轩、此刻立於面前的不是旁人,而正是被废去了名位权力、本应能逃多远就多远的先皇长子,封玄柘。
纳兰轩的回敬封玄柘不以为意,大半年的时光里,自己隐姓埋名过著怎样不见天日的日子,也只有自己明白,什麽皇亲国戚,什麽高高在上,什麽身份尊贵,什麽国君最为名正言顺的不二人选,曾经的光环成了日进的束缚,甚至是来自地狱的催命符,还来不及愤恨、蓄势待发,便毅然被打压的毫无喘息之力,不过几句刻薄的话,实在没有什麽无法忍受的。
“这是何处?”纳兰轩单刀直入。
“兵部尚书府。”封玄柘直言不讳,没有丝毫隐瞒。
“呵,想不到王爷竟有如此闲情逸致,明明身後追兵不断,竟还能到他眼皮子底下游山玩水,佩服,佩服,至於萧大人,不知该说有情有义还是胆识过人。”
也不和纳兰轩绕弯子,封玄柘兀自说:“他这兵部尚书恐怕也安生不了几天了。”
“所以想著以我作为交换条件以谋求全身而退?”纳兰轩好笑道。
“或许曾经想过,不过从你跳下来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没有那个资本了,若他真那麽宝贝你,还能让你真这麽跳下来,就算是你失足,现城里也应该为了搜寻你的下落而闹个人仰马翻了,”封玄柘笑的怨毒,一副坐看好戏的模样,凑近了些,示意纳兰轩侧耳倾听,“可你听听外面,这夜深人静的,连蝉都睡下了,也不见他来寻你,你认为你在他眼中还有什麽价值?”
若是放在平日,纳兰轩定一脸铁青,因为封玄柘的正中要害,而此刻,却是一脸的泰然,仿佛事不关己,依旧从容不迫:“所以呢,敢问王爷不辞劳苦的救下我有何吩咐?莫非是要篡权多位?原来我还有这个能力啊,真是荣幸之至。”
“好!好得很!”封玄柘不怒反笑,“记住我的话,背叛过我的人,我定不会让他舒坦。”
“自然。”纳兰轩面不改色,可心里却不禁感慨一句不愧是兄弟俩。
“他有话跟你说,”封玄柘不再停留,转身离开,“不过我期待你的好消息。”
整个屋子没有窗,看上去像一出密室,只有简单的桌椅摆设和一扇不仔细看便无法察觉的暗门,纳兰轩正纳闷这一进一出就为了冷嘲热讽的告诉自己不会让自己舒坦,是显得空虚了还是没事儿找事儿,“嘎吱”一声粗噶的声响,暗门再次打开,本以为是变著法儿折腾自己的刑罚亦或者换萧何过来对自己轮番轰炸,却不料来人竟是那异邦客,耶律溱。
“怎麽会在这儿?!”即便是心计深不可测的纳兰轩,即便习惯了喜怒不形於色心思勿让人知的过去,可也全心全意的过了一段名位“凝轩”的单纯生活,突逢意料之外的变故,本能已然快於思维的束缚。
“事到如今,你想问的竟只有这些?”耶律溱一脸凝重,仿佛极力压抑著熊熊燃烧即将澎湃而出的怒火。
(11鲜币)第八章 出塞 中
第八章 出塞 中
事到如今,当记忆找回,当处心积虑才是本能,当机关算尽融入骨血,所有的迷茫困惑都烟消云散,为什麽当初战场初逢,耶律溱会如此惊讶甚至情绪失控,为什麽同样是俘虏,除了自己,任何人的靠近都会如此排斥、宁死不屈,为什麽初进宫时,也是他一语道破怀孕之事,长羽族一说,更是从他口中最早得出,其实一切很简单,如果仔细观察,他的长相已足以成为有力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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