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帐》完结
守株待兔旗开得胜想著还是自家主子更胜一筹的士兵们看著始料未及的变数,顿时慌了神,虽然自己也成功围捕到了猎物,却不料自己也是他人围捕的猎物。
“霍言?”看著领兵而来的大头人,封玄柘一闪而逝的错愕震惊,眉头微敛,随即复於波澜不惊的平静,回头看向自己包围圈中的封玄陌,想著他自始至终镇定自若的神情,心下明了了几分,“太子殿下好能耐,是我棋差一招。不过我劝殿下还是让他们退下吧,城外大军随时候命,只要我一声令下就会即刻杀入城中,即便是让殿下见到了皇位,坐不上去也就没有了意义。”
“棋差一招?呵呵,皇兄说笑了,你这何止是棋差一招啊,正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後,我是这众矢之的的‘蝉’,而你却只不过是只‘螳螂’,黄雀在你後面等著呢,这里哪有你我说话的份儿,”对封玄柘的错愕视若无睹,目光投向那层层包围圈的最後,明明什麽都看不见,却仿佛早已看清那里的人,封玄陌抬高了声音朗声道,“我说的对麽?五弟。”
听见身後的动静,封玄柘难以置信的回头,看著那人影耸动处一点点向自己这边靠近,长发飞扬,英姿飒爽,就连那脸上没心没肺的笑意都是那麽真切熟悉,方才还窝在自己府中每个正形跟著其他朝臣一起瞎起哄的人此刻却策马立於自己面前,这不是他同胞弟弟封玄奕又是谁!!
“老五……老八……”目光震动不已的在封玄奕和封玄振的身上逡巡著,即便是他封玄柘此刻也无法做到无动於衷处变不惊。
“大哥,太子殿下。”拱手一揖,随意却不显得情纵亵渎,同样的动作,不过立场、角度和心态变了,却从平日里的玩世不恭成了此刻的威严天成。
紧抿著唇,目光看向身边的凝轩,面色平静,连墨色的眼眸都是沈寂无波。而此刻的凝轩根本无法与他对视,他知道这一天是迟早的事,早在他决定、早在他离开荣亲王府时已经注定,可真成了事实,却变得无法面对。聪明如他封玄柘,即便方才惊愕之下有什麽想不通,此刻也能依稀明白些什麽了。
“五弟八弟,呵呵,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封玄陌笑眯眯的打著招呼,完全无视了这剑拔弩张随时有可能身首异处的尴尬处境,不知是无所谓还是破罐子破摔的开著玩笑,“不知道刚才皇兄给我保证的那些在五弟这里适不适用?”
“太子殿下玩笑了,我有几斤几两重我还是心里多少知道的,太子殿下和大哥在朝中的地位举足轻重,可谓是一呼百应,我这点小把戏小能耐也只能震得了一时罢了,如今父皇病危告急,必定会在朝廷上引起不小的风波,外加外有强敌窥探,内有重臣把权,我虽然敬诸位是我兄长可以网开一面,可却不敢拿祖辈们打拼下来的江山和黎民百姓的性命开玩笑,还望皇兄们赎罪,原来弟弟冒犯之举。”
合情合理有头有尾,满口仁义道德却无法掩饰其嗜兄的残忍和夺位的野心。
闻言,凝轩猛的抬头,错愕的迎上封玄奕虽然一脸微笑却冰冷至极的目光。
而对於封玄奕的说辞,封玄陌却没有丝毫讶异,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好似早在自己意料之中一般。
“五弟谦虚了,论朝中的影响,如今看来我和他可不及你万一,不过果然,在众兄弟之中你是才是城府最深野心最大的一个,只可惜我是低估了你,而你的亲哥哥却是错看了你,不过现在我倒是很想看看,你是怎麽对你的亲生哥哥下手的,虽然我更想知道皇后娘娘对你做所作为的反应,不过我觉得我应该是无缘得见了。”一脸玩味,明明出於劣势,言语间却依旧处处挑衅,看著封玄奕随著自己的话语愈发阴沈的脸色,封玄陌心中一阵快意。
“不劳太子殿下挂心,我自有处理。”眉头微敛,扬手一挥,士兵们会意的列队而入,上前欲擒住封玄柘和封玄陌。
猛的一挣,弹了弹衣袖,声色俱厉,威严不可侵犯:“放肆!父皇还没有下旨废太子呢,本太子岂容得尔等造次!我自己会走。”
翻身下马,两步上前挡在封玄柘面前,挥开上前欲擒封玄柘的众人,仰头拧眉,声音仿佛都被这风雪吹散:“我说过,我倾尽全力许你想要的兵力,而你,则许我自由,还忘王爷信守承诺。”
“我说过,你想要的,只有我能给的起。”
“所以请王爷放我们离开,我保证,从此以後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仪亲王也定不会威胁到你的君权。”
“啧啧,原来还有这麽一出,今天真是热闹,怎麽看都是我赚了啊。”挑眉,目光在封玄奕、封玄柘和拦在两人之间的呃凝轩身上徘徊了两圈,倏地一笑,明明已成了别人的阶下囚,却仿佛置身事外的贵公子,一脸看好戏的看著这处意料之外的戏码。
“退下,这里没有你的事。”眉宇深深被拧成了川字,在人前一向没心没肺笑意盈盈的封玄奕第一次露出这样的神情,不禁让所有人心下一惊。
只是这所有人中却不包括他凝轩。
“还忘王爷信守承诺。”坚定且决绝,凝轩没有一丝一毫的退让,即便此刻胸口仿佛被什麽东西压的莫名的沈重,让人透不过气来,让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可他知道,若是自己此刻妥协了,身後的人定无法善终。
封玄奕沈默不语,依旧与凝轩对峙著,愈发白热化的焦灼让封玄奕身後的封玄振大觉不妙。作家的话:求包养,求票票……
(11鲜币)第五十八章 谢幕,花落
第五十八章 谢幕,花落
“凝轩,你做什麽呢,还不快退下。”
难掩焦急的出声厉斥,可奈何凝轩置若罔闻,目光自始至终都未曾离开封玄奕一瞬,依旧面无表情的坚定道:“请王爷信守承诺。”
“这戏是演不下去了了还是只剩这麽一句对白,亦或者需要我说什麽配合一下?”唇角一扬,低笑著,却一脸认真,字字句句让凝轩的心跌入谷底。
回眸,凝轩难以置信,只觉瞬间如堕冰窖,即便是寒冬飞雪,即便是方才当著众人面不惜定中驳斥封玄奕,也没有此刻的撼动和心惊,他不愿去懂他眼中毫不遮掩的不屑和玩味。
不去理会凝轩的惊讶和眸中的痛苦,封玄柘身板笔直的立於雪地之上,没有丝毫的狼狈和势弱:“五弟好筹谋,我虽曾疑心过你,却也只是转瞬即逝,想著你即便有所图谋也不会这麽快,到头来是我小看了你,这一局我输的不亏。”
“大哥此言差矣,我并不是动手比你预料的早,而是你还没有预料的时候,我已经动手了,”封玄奕说的平淡,没有一丝轻蔑,也没有一丝倨傲,仿佛只是简简单单述说一个事实,三言两语,却是两人永远无法企及的天壤之别,“包括你自以为支持著自己的所有倚重的朝臣,你以为他们是在看你的一言一行在行事,殊不知他们看的其实是我的一举一动而已。”
“包括他,也是你安排在我身边的一颗棋子?”封玄柘眸光从凝轩身上一扫而过,冰冷淡漠。
“本没想过能派上什麽用场,不过城外那五万兵权却是大哥的恩赐,弟弟我在此谢过了。”
“不客气。”不气不恼不骄不躁,仿佛封玄奕这招釜底抽薪、背地里捅刀子的举动自己根本未曾放在眼中,即便仅此一举就让自己毫无翻身还手之力,更有赶尽杀绝之意。
言语间凝轩一脸茫然,他以为自己捍卫的,紧握的,竟瞬间烟消云散不复存在,一时间他竟有些弄不明白了,方才所做的一切到底是为了什麽,现在他们所说的,又是什麽,为什麽听不懂,为什麽不敢懂。
“你曾说过,若你不得不在皇位和我之间择其一,你会放弃皇位而选择和我归隐山林。”尽量让自己镇定,尽量让自己不那麽卑微和惧怕,可为什麽说出口的话总是若有似无的带著颤音,是因为这过於寒冷的天气,还是因为这风雪的强大足以让出口的声音都变得扭曲。
“不过一颗别人的棋子,我顺道用用,表面功夫还是得做足的。”
胸口有什麽东西越压越重,一点点的下沈,可却意料之外的让凝轩愈发冷静:“所以都是假的。”
“你是指什麽是真的。”
一句话,将过往的一切尽数抹杀,曾经的决定,曾经因为他一句话而彻底落停的天平,曾经幻想的、描绘的种种未来,山清水秀,闲云野鹤,不是这世间最尊贵的,却是这世间最令人向往的,顷刻间,土崩瓦解,灰飞烟灭。
你们曾说过相似的话,可我却选择了相信你而忽视了他,因为我觉得你是懂我的,他说可以许我想要的,承诺给我的却是权力和地位,而你许的,却是真情和尊重。
“你若说那句承诺,我本以为它至少能让你动摇为我多争取一些时间来部署,却不知该夸你的忠心还是夸你的情深了,果然这一局输的不冤,如此漏洞百出。”封玄柘无所谓的说著,仿佛是个局外人,淡然的回顾著曾经的重重,稍稍总结归纳一下,顺道感慨一番,功过是非皆成过往。
一而再再而三的走进同一个圈套,换汤不换药,不过一个说辞,我竟一次又一次的栽了下去,兄弟俩,不愧是兄弟俩,一样的心机深沈深谋远虑,我认清了他封玄奕身在帝王家的复杂和弄权,却对同样身在帝王家的你身後背负的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权术视而不见,到头来我竟真不知该怨谁了……
“你从未信过我。”
“彼此彼此。”
是啊,自己初入仪亲王府时处处提防,置身事外,虽然生於尘世,却活的超脱,对一切不闻不问,将自己隔离出来,不信任何事任何人,由己度人,己所不欲勿施於人,自己都不信,又怎麽能要求别人的信任,更何况相信二字对於这些深陷权力欲望深渊的皇亲贵族来说是多麽的奢侈珍贵,多少帝王一生都与相信二字无缘,上一刻还倚重、给予无尚尊荣富贵的朝臣,下一刻就能扣上一个可有可无的罪名杀之而後快,为了所谓的君权,为了所谓的声望,为了那个根本看不见摸不著的“隐患”二字。
那若说自己後来相信呢,若说自己向封玄奕要求自由唯一想到的只有你一人呢,你是不是会有所改变,是不是愿意放弃,是不是……
太多的言语哽在喉头竟一句也说不出来,无奈,萧瑟,凝轩竟找不出什麽词汇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境,这个决定要爱的男人,这个决定了放弃一切相守一生的男人,不假思索的告诉自己,作为一颗棋子,他认为自己的戏已经做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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