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帅渣攻哪里不对》完结
我哭得几乎喘不上气来,用尽全力想要推开他,我说,你该离得我远远的,你该看着我安稳过日子,娶妻生子。
他举起手指,点了点我的眉心,他说,我做不到,郭棠,我做不到。
在最后的最后,我擦干了眼泪,问了他一个问题,我问他,权利和我,你要哪一个。
他看着我,笑得肆意放纵,他说,但到了最后,我什么都有了。
的确,他什么都有了。
这样也好,纵使我不爱他,我依然心疼他,想同他在一起,到最后即使分离,即使他负了我,我也不太难过。教主待我已仁至义尽,那就,这样过下去吧。
一年一年又一年,我养的大狗逝去了,我的父母逝去了,兄长们也逝去了,到最后,教主也要先我一步走了。
他的头发全白,面容却不太显老,依旧是那么好看,他一直看着我,想了想,又说,这辈子,竟然和你就这么过完了。
我低下头,亲了亲他的眉眼,我说,辛大哥,下辈子,我们还一起过,可好。
辛枯睁大了双眼,似有不信,半响,他问我,你是哪里得的解药。
我一点点梳理他的头发,我说,王嬷嬷藏起了一份,后来她临终前给了我,那年我病重,你守了七天七夜,我就偷偷服了药。
他看着我,一滴透明的液体自他的眼角滑落,他说,你倒是瞒得好。
我擦干了他眼角的泪,我说,你就是嘴硬,现在不知道有多高兴。
他就笑,笑得风华绝代,一边笑一边哭,看起来却特别好看。我搂着他,我们聊了一整晚的话。
谈起我们的初见,聊起在假山里发现他的模样。
他说当年剑已经拔出了一半,想要捅刀,却发现是个半大孩子,我说当时只看见了你满身的伤,想要喊人,却被你压着不放。
我们絮絮叨叨地回忆那些我偷藏了食物和药,赶过去救他的时光,又开始絮絮叨叨地念叨着怎么就那么巧,我唯一一次偷溜出去,愣是被人群挤到了他身上。
那年的我只知道他是我的辛大哥,满心满眼都是他,他却告诉我他是魔教教主,后宫还有上百号美人,他渣得理直气壮天怒人怨,非叫我再也不见他。
我问他用了什么药,愣是将我替他挡剑留下的疤痕消得一干二净,他说是最贵的紫金霜,我就骂他败家。
天快亮的时候,教主说了一句,我先走一步了,你别怕。
我嗯了一声,我说,你也别怕,我一会儿就跟过来。
教主闭上了眼睛,含笑而亡,他的身体渐渐变得僵硬,最终断了呼吸。
我骗了他,王嬷嬷没有给我留下解药,我现在依旧没有任何的回忆,跟他说的故事,不过是从旁人口中,陆续拼凑出来的。
那个傻乎乎的郭棠,那个满心满眼都是教主的郭棠,早就死在了教主的手下。
那是教主一辈子的遗憾,我舍不得让他带着遗憾走,就编造了这番话。
我不知道我到底有没有爱上他,或许有,或许没有,但这都不重要了。
我点燃了我们的卧室,抱紧了教主的尸体。
来生再见吧。
教主番外
十二岁之前,我未曾习武,每日四书五经,听爹娘话专心读书,考取功名。
十二岁生辰刚过,皇帝下了抄家杀人的命令,全族上下五百六十一口,唯独我逃了出来,入了魔教。
魔教教主说我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只叫我安心下去练功,我认了他做师父,师父待我极好,过了几年,又收了个师弟,师弟也分外可爱,魔教纵然千万人唾弃,我却觉得温暖,像是重生。
后来没过几年,师父说他年纪大了,要早早休息,就把魔教扔给了我,我却知晓他是想让我早做准备,争取为父报仇,我心中有恨,师父不劝我放下仇恨,只叫我放手去干。我同他下棋,问他,如果拼输了魔教的基业当如何。
师父拿折扇敲了敲我的头,他说,小子,输了便输了,我未曾娶妻生子,拿你和你师弟当唯二的两个孩子,你若是败光了,我只好拿棺材本,去给你们弄白饭吃。
师父这么说了,我实在忍不住就笑,我说,师父,您放心吧,我定会让魔教一统武林,也会报仇雪恨。
我初入武林磨炼,却遇见了一个劫数。
我曾听闻天下第一美人是一个男子,但未曾想到,他能美到如此惊心动魄。他在树下抚琴,我在树梢吹箫,一曲合奏,我下了树问他的姓名,他却抽出了剑,说要杀我。
那之后就是打打杀杀,一路前行,我从最初的惊艳到之后情根深种,他说他决计不可能同魔教教主在一起,我说你不答应,我就掳走你。
再后来,我为他挡下了一刀,再后来,他终于心甘情愿同我回家。我带他见了师父和师弟,师父点了点头,师弟气恼地转身就走。
我知道师弟心仪于我,但我只拿他当弟弟,如今我有了爱人,跟他更是决计不可能。
不久之后,师父在夜里无疾而终,他年纪偏大,我也没有怀疑,唯独师弟言之凿凿,指着我的爱人,说是他下毒,害了师父。
我自然是不相信的,我同他两情相悦,日夜笙歌,他为何要去杀了我的师父。
师弟愤而留书下山,不久之后,竟被流寇围攻而死。现场痕迹似乎真的是一个偶然,我却在师弟的手心,发现了几个血色的半圆的痕迹。那是年少时,师父教我们的密令,每个痕迹排列和轻重不同,代表一个对应的算筹。
我终于拼凑出了我的爱人的名字,我终于相信了师弟的话语。迷雾散去,美人如蛇蝎,他口口声声说爱我,我偏偏知道,他说的是真的。
他爱我,所以舍不得杀我。
他爱我,但他容不下前任的魔教教主,容不下我肆意弑杀的小师弟,他在我的茶水中下了无色无味逐渐散功的毒药,他就是这么爱我。
我在师父和师弟的灵前跪了一夜,我终于意识到,我是多么可笑的玩意儿。
爱难散,恨意生,我总要将这苦楚千百倍还回去,才能告师父和师弟在天之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