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交》完结
也不是总想着姑娘,有时候也会好好感受一下身边的气氛,原来没有北堂奕的京城是这个样子的。他再也不需要想着南边有一个碍眼的家伙,他也再也不需要担心走在哪一处会不会不小心遇见他。
该说是好呢还是不好呢,这样的感觉,北堂澈还是第一次体会到了无牵无挂的无拘无束。
自由的有些亢奋,亢奋到最后又有些不知所措。
其实他都有些感觉不到他到底有没有想念过北堂奕。
后来等到再见到北堂奕时,冬雪都下了第二场。
才刚随着同伴踏进醉仙楼的门槛,正巧北堂奕同友人从里面出来。
许久不见的两个人就这么冷不丁的迎面遇上了,看见对方都先是一愣,接着四目相对,一个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喝完酒,另一个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外面的天气太冷,面上都泛着些红。
后来还是北堂澈先眨巴眨巴眼睛低下头去,互相点了点头就擦身而过了。
旁边一干人都眼巴巴不是等着看乐子就是着急走呢,无论是气氛还是场合,看起来谁都不是太方便。
还好,再见时心里竟然没有什么波澜,果然之前的一切都是因为闹得太久了,如今再见面,北堂澈心里也不乱了,再想想之前北堂奕望过来的眼神也挺纯净的、再没那种灼的人心惊肉跳的深邃了,或许一切都已经被时间冲淡了。
可是就因为这不巧的相遇,北堂澈整顿饭都吃的有点没滋味,心里说不上来怎么的,就是有点空落落的,莫名的就有点心不在焉。不过他觉得这一定是因为一切都来的太过突然了吧,一点风声都没听到,也不知道那人是什么时候回来的,竟然就这么大刺刺的出现在他面前,任谁都难免有些忐忑。
北堂澈抿着嘴巴一手托着下巴、一手玩着筷子,脸上也有些闷闷的。
等到好不容易挨过了饭局,北堂澈回到王府大门前下了轿子,地上的雪都堆了薄薄的一层。
有下人匆匆撑了伞从王府的门房里赶出来,为北堂澈遮挡着稀稀落落的雪花。
北堂澈紧了紧身上的狐裘大氅,抬起头隔着伞沿看了看顺着天空静静落下的雪花,想伸手接住几朵,却在落入掌心的一瞬间消失殆尽,最后还是有些落寞的走进了王府。
可是就在这时,王府那边的巷口忽然传来了一声马儿的嘶鸣声。
北堂澈吓了一下,身边的管家赶紧冲小厮说了一句,“看看是哪里来的赶紧轰走,大半夜的,敢在王府跟前扰人清静。”
正说着,远处又飘来一阵嘶鸣,嘹亮又高亢。
北堂澈心下一动,只觉得心里算不准似得、却又跳的异常的厉害。明知道不可能的,却又还是鬼使神差的制止了下人的动作,接着又支走了跟着的管家,一个人撑着伞寻着马鸣声的方向走去。
等听着马蹄原地踏来踏去的声音越来越近了,再抬起头,才发现这眼前的地方似乎有些眼熟。
想要再像上次、上上次、像从小到大一直以来的那样翻身上去,此时却又莫名的没了那份勇气。他只能走到墙根前,隔着围墙听着那边模模糊糊传来的声响,似乎隔着这墙的另一端,确实有人等在那里。
也不知道心里的猜测对不对,落雪的夜里,四处安静的除了能听到墙那边的马儿喘气的声音,再剩下的就是他胸腔里的心跳声了。
犹豫了一会,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拾起了地上的一颗石子,沉吟了一下,顺着墙头丢了过去。
挺傻的是吧?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那么做了。
石子落地有声,墙那边安静了一下,忽然又传来稀稀落落的一阵响动,似乎是有人从马上跳了下来,可是再就又没了动静,或许也在和墙这边的北堂澈一样,正犹豫着墙那面的人是谁。
就在这功夫,来回巡视的护院远远的冲这边喊了一声,“什么人?”
北堂澈下意识就应了一句,“是我。”
护院的侍卫赶紧行了礼,应了北堂澈的吩咐继续到别处巡视去了。
可就这一声落下,一个黑底绣着金线纹路的织锦袋子忽然隔着墙头飞了进来,正好落在了北堂澈的脚下。
然后也不等北堂澈反应过来,那边的马蹄声又起,渐渐远去了。
北堂澈心里又是一阵乱跳,眼前都有些恍恍惚惚的。蹲下去捡起脚下的袋子打开来看看,里面装着的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尽是些南边特有的糖果。每一块都由不一样颜色的油纸包着,挑一块剥开了放嘴里,琥珀色的糖里裹着梅肉做成的芯,惹的嘴里清甜清甜的。
也是奇了,堂堂北境王府家的小世子竟然就捡起了这么一个不知来路的东西,也没怀疑这糖里面是不是加了料就这么直接塞嘴里了。
这人在这里等多久了?是碰巧还是故意的?这又是几个意思?
北堂澈含着嘴里的糖默默的吐着槽,就说那小子从小就不太正常吧,真是一点都没看错他。
所以才得离他越远越好。
北堂澈吸了吸鼻子,眨了眨有些泛红的眼睛,之前好不容易压下去的心事此刻功亏一篑。
谁让那人是个傻子呢。
永远都是一副冷颜冷眼的面孔,却会对着他流露出万千神色,好的、坏的、情深义重的、百转柔肠的;永远都是那么笨,既不会说话也不会做事,却总是想来招惹他,好的、坏的、多余的、尽心尽意的。
你说北堂奕到底有多笨呢?
就好像很久之前送来的那盒点心,小心翼翼的塞了个字条在俩面,打开一看白纸黑墨龙飞凤舞写着四个大字,爱吃不吃。
惹的他差点一来气顺帘子给扔出去!
一开始北堂澈觉得这一定只是赶巧,赶巧北堂奕得了赏,赶巧北堂奕不爱吃甜食,赶巧两个人观礼时一直一前一后的站着,赶巧两个人恰好心里都有彼此,所以即使北堂奕送他一盒点心也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就好像后来也是,赶巧去梨园听戏,赶巧没有提前吩咐人过去安排,赶巧这一天只一场的佳剧这天就是个大满座。接着又是赶巧,赶巧这原本客满的其中一处贵宾席就坐着北堂奕,赶巧北堂奕从来就不是很喜欢听戏,赶巧北堂澈又很喜欢听戏,所以赶巧,刚要离开的北堂澈便被梨园老板恭恭敬敬的请到了雅座上,于是又的来了一句,爱听不听。
后来还有爱要不要,爱用不用…
那时北堂澈是没想过做太绝的,其实他不是不懂,他喜欢他,他也喜欢他,即使人不能在一起,心里也忍不住牵挂着对方,他懂的,他都懂。
可是就是因为他都懂,所以他才不得不做绝点呀。
你看看你北堂奕,明明都能装作再见面时既不像过去那样冷眼相对,又不像之前那样满眼深意,你也知道我们不是说好的,一切都过去了,所以你要学的坦然点,不要总把那些不可能的事放在心上、把什么都往“绝路”上走。
可是你太高估你自己了呀,你就算装的再好,你也做不了梨园里的角儿啊。
不过没关系,总有一个人要先想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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