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嫔媵嬙》完结
李琛笑道:“为什么一定就是我呢?”
齐云若抿着唇,一会儿后道:“不是您还会是谁呢?”
李琛想起他对自己总是盲目的自信,笑着摇了摇头,齐云若却道:“正是因为皇上不立太子,其余皇子却早已把您当做了靶子,见不得您立功,见不得您受皇上封赏,所有人一直针对着您。”
李琛悠然道:“就算我被立为太子了,依旧是靶子。”
“可是如果那样的话,您做事名正言顺,您的地位超出几位王爷,可以在他们之上行事。”
小齐看事总是这么通透,李琛用手指蹭了蹭齐云若的脸,齐云若又叹息一声道:“王爷,现在您只是个王爷,立了一个功劳就被如此陷害,日后您的兄弟们登基为帝,不会放过您的。”
“我不会输的。”李琛把小齐紧紧揽在怀里,脸上带着笑,眸中却一片阴寒,“小齐,不会有那一天。”
第二日齐云若穿上红罗官服,坐着四人小轿,离开淳王府去季尚书府赴宴,他不习惯束冠,总觉得自己的黑纱冠总像是要掉下来,他晃了晃脑袋,又觉得头发被束缚得禁了,麻麻得疼,只得一路咬着牙到了季府。今日是官员旬休之日,齐云若下轿的时候看见车马处已经摆了很多的车轿,大概都是来庆贺季哥哥平安归来,从翰林院侍讲学士升为翰林院学士的,他的官职只升了半品,职责却不仅仅是给皇帝读书,而是到了可参与诏书起草、科举事宜等国之重事。
翰林院学士官小权重,又有在御史台任职的官员一样的闻风奏事权,任是哪个一品大员也不敢小瞧了他们。
齐云若下轿被季府管家亲自迎了进去,齐云若有些好奇地左右张望,季寒松是寒门学子,近些年才起家的,他的女儿被指给淳王做侧妃的时候他连侍郎都不是,这几年之内一路升到了兵部尚书,他的宅邸早年由岳家资助购置,几经扩建,现在看着也似模似样了。
季桓远远看见齐云若,嘴角不由勾了起来,齐云若侧身看着他,刚要喊出一声“季哥哥”,看看身边管家,又忍住了,笑嘻嘻地冲他跑过去。
齐云若走到季桓身前,俏皮地做了个揖,“下官见过季学士。”
季桓忍俊不禁,修长的手指无奈地戳了戳他的额头,齐云若看管家离开,左右无人,上前抱了抱他,“季哥哥,我终于见到你了。”
季桓拍拍齐云若的背,拉着他的手道:“来,先去我的屋子歇息一下,喝杯茶。”
“好。”
季桓所住的小院一看就是刚修缮不久,院中林木葱葱,有一个大瓮里种着睡莲,莲花未开,现在还只是绿油油的叶子,片片绿色叫人见了心情就会变好。季桓牵着齐云若进内室,齐云若见到了季桓的新官服,被婢女们小心熨烫后,叠了起来。
两个婢女冲齐云若福身,齐云若道:“季哥哥,你叫她们出去,咱们两个说说话。”
季桓摆手叫人出去,自己给齐云若倒茶,齐云若看着季桓屋中的摆设,问道:“前日我送来的东西,季哥哥喜欢么?”
季桓道:“嗯,那砚我很喜欢,现在就在我书桌上放着,那酒也好,昨日家宴,我父亲拆了一坛,醇香扑鼻,喝着清甜,后劲还不小。”
齐云若忍不住要和季桓说在新元国的事情,他时而兴奋时而又有些失落,季桓现在才能把事情连贯起来,叹道:“你真是命大。”
齐云若道:“我的确遇到了很多危险,一次一次的却都安然无恙,我觉得也许真的有神灵在庇护我也说不定。”
季桓道:“不过真的是多亏了你,如果不是你在王宫地下一闹,我也想不起来新元国那些探子,后来我们与成思劼约定条款,他在半年之内把探子收回去,那些在关内被抓住的我们也放回去。”
齐云若皱眉道:“可是他会这么老实把人都收回去么?”
“当然不会,不过少一个也是少了。”
齐云若点点头,又道:“那日我离开新元国的时候,如果不是你们的车架来了,那些官差要让路,我真的有可能被当场扣住了。”
季桓也回忆起了那日的场景,笑道:“反正我就在后头不远,你被抓住我也能看见,我带你回来也好。”季桓在新元国,立下一条最重要的条款,就是日后新元国往羌族卖粮食,都要递交朝廷,朝廷许可后才能卖出。
两人又说了好一会儿话,前面的丫鬟来叫了多次,齐云若才不得不跟着季桓去赴宴。
季桓道:“今日父亲请的大多是他的故交,有兵部的官员,父亲的同年或是故友,夫人那边文大学士这个人威严得很,他那边人一向清高,咱们不必与他们说话。”
齐云若点点头,季桓道:“还有我那两个兄弟,”他压低了声,“酒囊饭袋,不足为虑。”
齐云若笑了起来,“他们没有季哥哥你这么聪明么?”
季桓自负一笑,“他们不是不聪明,而是蠢得厉害。”
如果自己两个嫡子不是那么蠢,季寒松意识到季家极有可能会断送在自己下一代,才把希望又转回到了季桓的身上。
前院摆宴,季桓直接把齐云若带到自己身边坐下,反正淳王府的官员地位超然,放在与他同等级别的六品官那边也是不妥,文大学士轻咳一声,道:“这位是?”
齐云若看季桓,季桓淡淡道:“外祖父,这位是淳王府长史大人,也是桓之挚友齐玉泽。”
齐玉泽站起来拱手道:“见过文大学士。”
文大学士皱眉道:“这就是当初淳王出兵,带在身边那个人?”
☆、第60章 庭院
季寒松道:“岳父大人,齐大人曾在出征时,助淳王殿下良多。”
文大学士不悦地一甩袖子,目光中满是嫌恶,与他同行几人亦是如此,一时主桌上气氛尴尬,季寒松不敢得罪淳王府的人,却劝不动恩师兼岳父,只能为难地看着长子道:“不如在花房给季大人另开一桌。”
“不行!”季桓道。
齐云若看着文大学士,道:“文大人是对下官有什么不满?”若是真的去了花厅,自己岂不是怕了这个糟老头子,王爷和王府的面子又往哪里搁?齐云若皱眉道:“敢问在下又是哪里得罪您了?
文大学士冷哼一声道:“所谓道不同不与为谋,敢问这位大人是哪年晋身?是举人是进士,还是庶吉士?”
季桓脸色铁青,却碍着一个孝道,不能开口,齐云若在桌下安抚地握了握他的手,季桓脸色稍缓,齐云若道:“若下官没有记错,文大人前几个月曾参奏淳王。”
文大学士面容傲然道:“纵淳王与老夫女婿家有姻亲,老夫也不能坐视淳王坏了纲常,”他看着齐云若道,“老夫参的是淳王,起因却是在你,若是没有你这奸佞,淳王所立功劳必然更大。”
已经被归为“奸佞”,齐云若心里倒也没起什么波澜,他环视四周,见人或是像文大学士一般看他如仇雠,或是惧怕淳王府威视不敢与他对视,淡淡道:“这些,是文大人亲眼所见?”
文大学士一愣,道:“世人皆知......”
齐云若冷冷道:“若是如此,文大人也不过是个人云亦云、沐猴而冠之辈,您既然没有亲眼所见,却只盯着淳王被攻讦之窄处落井下石。下官不说淳王功绩,单说下官自己,下官曾亲赴敌营,西北雁落谷、云河之险,下官于其中斩杀了羌人两名,其中一个就是西枭夜叉,后下官在新元国破成国主阴谋,之后辗转羌族王都,亲见长平公主......依大人看,这些是多少功绩?”
季桓低下头轻笑,文大学士气得胡子都在抖,过了好一会儿,他道:“这些......这些......这些!你有什么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