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君犯上》完结
当李公公从震惊中凝回视线时,便见一人卷着沙尘冲门而入,面色狰狞,龇着血盆大口,手中的大刀寒光涌动,正冲着自己哇哇大叫。
还未能从那声怪叫中分辨对方说的话,李公公便见脖子一凉,惊愕低首时,正见一把碗口粗的大刀寒气涔涔地架在自己的脖上。
“啊啊啊啊啊!”李公公顿时惊得魂飞魄散,双腿一凉,竟不争气地尿了裤子,“你你你……你是何人,竟敢伤害咱家……”
“娘亲!”晏苍陵也被这阵势吓得懵了一瞬,跨前一步,还未问来者何人,便见这架刀男子气势雄浑,夹杂满口唾沫噼里啪啦地朝李公公砸话:“听闻晏苍陵要娶劳什子的公主?!说!是不是你让他娶的,竟也不过问老子的意思,便让他娶公主,嗯?!想娶公主,先得问问老子手里的刀同不同意!喝!”
“啊!”李公公双眼瞪大,端起的仪态都荡然无存,连兰花指都忘了捏起,指向那把锋利的刀,“王爷,王爷,快救救咱家,救救咱家啊!”
晏苍陵一抖身子,好半晌方从这一闹剧中回过神来,看向那易了容,故意装作凶神恶煞模样的季崇德,后背也爬起了一连窜的鸡皮疙瘩,虽说这是季崇德故意做戏,但若是来真的,抄刀子对着自己,那……
晏苍陵一阵恶寒,忙小心地哆嗦着身子上去,难看的笑容中三分假意七分实意:“岳丈大人,这……这位仅是传旨的公公,娶公主之事同他无关,您……”
“同他无关,莫非同你有关?!”末了的语调一样,唰地一下,这刀瞬间就易了主,架在晏苍陵的脖子上,季崇德哽着脖子,赤着一张一看便是燃起巨火的脸,“你说!你想娶公主,是也不是!”
“我我我……”沉然如晏苍陵,亦被季崇德这模样吓得声音都断,扫向李公公,发出了求救的讯号,但李公公早已吓得屁滚尿流,没了那刀的威胁,立马连滚带爬地冲了出去:“王爷,咱家还有要事要办,您……我们后会有期。”这“期”字落时,人都没了影,只剩下一地的滚滚烟尘。
“岳……岳丈,”晏苍陵吞沫了一口,木着眼珠往脖子上的刀面上扫,此刀明晃,分明是普通的刀,但却在架在脖上时,多了几分砭人肌骨的寒意,冷得晏苍陵连指向刀的手都冻得打起了颤,“岳丈……人……人走了,可以把刀放下了么……”
“哼!”季崇德从鼻腔吭出一声,不放反问,“我问你,昨夜你对我儿做了什么!”
晏苍陵连忙摇手道:“没做,啥都没做。我一入房便假作酒醉的睡了过去,不信你问你儿!天地可鉴!”
“屁话!”季崇德粗红了脸,将刀子往晏苍陵脖子逼近了一寸,把晏苍陵的胆都给吓飞了去,“便是问了璟涵,我方来找你算账,顺带替你解决那阉人的。璟涵都同我说,昨夜同你有了肌肤之亲,你还敢狡辩!”
“什么?!”晏苍陵睁大了眼,“我同他有了肌肤之亲?我……”我怎么不知。这话方想开口,又给吞进了肚里。昨夜里他睡得迷迷糊糊,这有是没有,他自己都没有印象。
“你果然同他有了肌肤之亲!说,你们谁上谁下!”季崇德怒火都烧到了头顶,让亲儿嫁归嫁,但让亲儿承欢他人之下,他是一万个不愿意。
晏苍陵的喉结上下滚动,谁上谁下,这他哪儿知晓,可看季崇德那分明要砍了自己的模样,照着着约法三章的内容,他只能哭着道:“我我我……我在下……我在下。”
“哼!”季崇德满意地吭出一声,将刀缓缓从晏苍陵脖子移下,须臾,又在晏苍陵喘口气时,架回了他脖子上,惊得晏苍陵瞪直了眼,气都吞了回去,“你最好甭骗我,不然有你好看!”
“不骗你不骗你!”晏苍陵点头如捣蒜,就差跪下来给他磕头喊祖宗您快走了。
“哼!”听得满意的答复,季崇德这会儿方放下心来,提着大刀心满意足地去找自己的儿子验明晏苍陵的话去了。
至此,在有心人刻意的夸张同修饰下,晏王府内一传十,十传百,再传至了大街小巷,整个芳城,皆道晏王畏妻如虎,承欢妻下……
☆、第七十一章 ·父子
“璟涵,璟涵。”
声未落,人便冲了进房,将正在看书的季临川抱了个满怀。
晏苍陵嘟着嘴巴,在季临川带着淡香的颈边蹭来蹭去:“璟涵璟涵,你可得救我一救。”
“呀?”季临川被抱得猝不及防,闻到熟悉的味道,方从震惊中走出,歪着脑袋将晏苍陵黑乎乎的脑袋拍开,“怎地了。”
“璟涵璟涵,你爹正抄刀子要来砍我,你可得救我!不然你便得成寡夫了。”晏苍陵将头拱了一拱,不满地嗔怨。
季临川双眼唰地亮起,不明所以:“究竟怎地了。”
晏苍陵遂将方才之事大意说了一遍,语落时还后怕地满身冷汗:“不成了不成了,”他拍了拍胸脯,压惊,“璟涵,你爹快来了,赶紧替我说好话去……”“去”字方落,便听一沉如重山的脚步声顺着冰凉的地板,钻到了晏苍陵的脚底板心,骇得他抖了一抖,立时噤声,一个翻身,风一般地卷到了屋顶上的横梁上,屏气凝神,以免被赶来的季崇德发现自己。
季崇德对待季临川则温柔得多,到了门前,便放轻了脚步,轻轻地叩起了门:“璟涵,你可在里头。”
季临川提眼睃向藏好的晏苍陵,得到他的示意后,方扬声道:“爹,我在呢。”
季崇德推门而入,手里的大刀同时搁在了门边,轻手轻脚地往内走,目光时不时地扫到那张喜床之上:“璟涵,你老实告知爹,昨夜你们俩,当真有了肌肤之亲?”
季临川双颊顿时绯红,眨眨眼别过了一边,羞得话不成句:“爹……爹问这作甚呢?”
“爹不多问,只是想知,你们俩……”季崇德顿了一瞬,嗫嚅道,“你们谁上谁下。”
季临川咂了咂舌,不经意间扫到了苦着脸的晏苍陵,嘴角倏尔便扬起了笑意,转对着季崇德道:“爹你以为呢。孩儿是如此轻易便被人轻薄去的么。”这话说得含糊,既不点明,也未说明,但意外地却让季崇德心头一松,感觉舒坦了。
“看来他说他在下果真不假,那爹便放心了,”季崇德轻轻一拍季临川的肩头,会心一笑,“爹只得你这么一个儿子,你可得给爹争气,日后,你若是对他没了那等心思,有何心仪之人便同爹说,爹定想法子让你离开这。”
“爹……”季临川截住了季崇德的话,眉宇间疏漏出点滴不悦,“孩儿方成亲呢,怎地说这等话呢。”
“好好好,爹不说爹不说,”到了亲儿面前,季崇德整肃起再多的威严都散作一团,他拉着季临川的手坐下,絮絮叨叨,语重心长地说着叮嘱的话。
亲儿长大了,也成了家,而自己的发妻却见不着了。思及那此生再不能见的爱妻,季崇德眼角瞬间泛起了泪光,悄悄睃向季临川一眼,又将双眼敛下,不愿让其看到自己的心伤。
他同晏苍陵约法三章,不但要晏苍陵待季临川好,亦要彼此瞒着季临川娘亲已逝之事。季临川这辈子背负的太多太多,若是他知晓娘亲已逝,他将难以释怀,这辈子要处在阴影之下了。
晏苍陵在上头悄无声息地听着,原先还在内心嗔怨季崇德妨碍他同季临川卿卿我我,可季崇德当话往过去说,往深处道时,他又止住了自己催促的心,静静地聆听着他们的过去。他忽而忆起了自己还未得相处多时的爹娘,当年他们走得太急,自己尚未来得及孝敬,便阴阳两隔,从此自己孤身一人,心情低落时,唯有寻好友倾诉,难过时,只能抱膝安慰自己,便是他的义父,也因地处两方,难以再见。
这份孤寂的心,直待季临川的到来,方能敞开。有时他不自禁地回想,两人可是在命中冥冥注定,他助他走出阴霾,他则给他带来关怀。两人一路相伴,彼此皆是对方的依靠。
“璟涵,我不说了,你也是成年人了,当知如何照顾自己,”季崇德悄然抹去眼角悬着的泪,笑容写在了脸上,“你好生照顾自己,爹也不管你们的事了,这段时日,你得小心些,切莫让人瞧着你的容貌去。”
“放心罢爹,这公公都被你吓跑了,你还怕什么呢。”季临川含笑地回握季崇德的手,站起身,将季崇德步步往门外送去。看到杵在门口的那把大刀时,他脖子一凉,往后缩了缩,悄悄地扫了晏苍陵一眼,笑得古里古怪。
季崇德离去后,晏苍陵一口揪在心底的气终于顺了出来,他跳下地,抱着季临川又亲又啃,小心地问道:“璟涵,你我当真有了肌肤之亲么,我为何不知?!”
季临川噗嗤一下给笑出了声,轻轻一敲晏苍陵的额,大摇其头:“你昨夜睡得像头猪般,还想这行房事,未被我上都不错了。我如此说,爹顶多是找你砍上那么几刀,这你不厚倒也不怕。可我若不如此说,爹定还会再生让我们分离之心,是以我便开了口,道我们已将生米煮成了熟饭。”
“生米煮成了熟饭……”
六个大字猛地扑到了眼前,晏苍陵神思一游,目光恰好落到了那大红喜床之上,心头狠狠地一跳,眼前蓦地浮现了一幕画面,白皙的身体蜷成一团,半遮半掩地在红被之下,身体的主子面色娇羞,轻咬下唇,目中含情勾魂摄魄,他双唇一张一喝,似欲引人上前,探究一番,品尝其中酸甜苦辣……
“哎哟!”一声大叫瞬间充斥口腔,晏苍陵揉了揉自己又被打的肩头,得,这会儿,季临川用拳头来打,不用肩头撞了,“璟涵,你下手轻些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