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仆》完结
而所有的一切,下定的决心,在看到柳净云沉睡的容颜,在看到少年眷恋且信赖的蜷在自己怀中时,烟消云散了。严祈什么也没有再做,他只是狠狈攥拳,重重跪在了床板上!然后在震动中俯身,吻住柳净云的唇,深深的吻,犹如掠夺般的吻——
「小云……我想要你……可是……不能……」
狂乱的夜结束于一个吻和一句话,而那个吻让柳净云回味了两年,那句话也让他琢磨了整整两年!为什么不说不要,而说不能呢?为什么不说不爱,而说不能呢?不能……不能……究竟哪里不能?他又没有拒绝,严大哥又没有不想……
随着年龄的长大,十六岁的今年,柳净云终于走出了柳府的大门,在柳员外的带领下,走入了江湖,走入了大千世界!这番出门,他最大的收获,就是想通了当年的「不能」意味着什么。即便那些粗俗的汉子说的话,他有大半听不明白,可隐隐约约地,柳净云得出结论——严祈是愿意和自己结合的,只是对方似乎没有能力实现——好像学名叫作阳萎还是其他?唉……管不了那么多了!反正,严大哥不行,还有他可以出力嘛……
只是……
哀怨地抽动手指,柳净云回避着严祈责备的瞪视……
只是……为什么严大哥动手时说的是「不能」,轮到自己,却改成「你敢」了?
他当然不敢,严祈不点头的事,他有胆也不敢去做啊!
然而一个不能一个不敢的……要什么时候才能像爹和娘那样身心合一,生死不弃呢?
悄悄走了点神,柳净云抽取手指的力气不由得大了—些,一种划破绸缎的惊心感窜入心头,严祈倒抽一口气的闷哼更是在瞬间唤回了前者的注意!
「天啊!严大哥——你流血了——」睁大眼睛,呆呆地看着指尖带出的红丝,柳净云揪心地高呼着,在前所未有的恐惧中颤栗不已!他竟然弄伤了对方,弄伤了他最重要的,想要侍奉一生的人!谁来杀了他吧!或者说……让他去死算了!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伤害对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喂!痛的人是我才对吧!臭小子——哎呦、你、你敢给我吓昏试试!」
咬紧牙关,忍耐着下体的裂痛,严祈恨铁不成钢的摇晃着柳净云的肩膀,担忧地看着对方那张俊美却毫无血色的容颜。沉默不语地垂下睫羽,柳净云浑身骤然一颤,轻柔地推开严祈的双手,摇摇欲坠的站起身,一言不发的走了出去。哑口无言地目送着柳净云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就在被扔在床上的人发现自己好像被「始乱终弃」了的时候,柳净云攥着一个小巧的瓷瓶又走了回来。
「你又想干什么——」刚刚挣扎着穿回的裤子转手又被少年扒了下来,严祈倒抽一口气,本能地挥起拳头捶过去,却戛然僵硬在了半空中。瞪圆的眸子里,倒映的唯有那滑过冠玉俊颜的一行清泪……在红烛的掩映下,披起一道琉璃般的霞靡……
多久了?好像自从这娇生惯养的少爷向他发誓不哭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这令自己心颤的晶莹。虽然常常哀怨地看自己,虽然常常咬紧下唇暗暗抽气,可严祈很清楚,柳净云遵守了他的承诺,七年里,被自己欺负也好,被柳员外责骂也罢,甚至背黑锅遭冤枉,无限委屈的时候,这个纤细的孩子都没有落泪过!而今……他却哭了,在自己面前……
「喂……搞清楚,被强暴的人是我,是我才对!你哭个什么劲啊……」翻了个白眼,口气凶恶的斥责着,只是举起的拳头又悄悄放回了身侧。
「对不起,严大哥……我不会再做什么了,只是你的伤口必须上药,请忍耐一下吧。」抖着唇断断续续的表达自己的意思,柳净云深吸一口气,指尖挑起药膏,小心翼翼地看了看脸色阴晴不定的对方,见严祈陷入沉思,没有要阻止的意思后,不着痕迹地舒了口气,无比谨慎地将手指探进了刚刚抽出的密穴里。
「呜……」异物的入侵夹杂着药膏的清凉,说不清的滋味袭入脑海,严祈的双膝颤栗了—下,想要并拢大腿,立刻被觉察他意图的柳净云温柔却不容反抗的压住了。深深地抬眼望了望他飞红的双靥,后者绽开无奈又纯粹的微笑,柔声安抚:「别动好吗?我不想你再受伤……再也不想了。」
「……」呢喃般的低语,说是嘱咐不如说是乞求。屈腿的动作凝固了,严祈拧过腰身,耐着后穴的骚动,定定的注视着那埋头上药,谦若君子的小人。
他真的是想要侵犯自己的混蛋吗?
为什么做着这样的事情的他,能有一双温润柔和,如春水朝阳般漾着暖意的清澈眸子?
他真的是想要伤害自己的色狼吗?
为什么那伸入躯体内的手指,体贴轻柔的动作,舒服得让自己想叹息?
「为什么……」勉强出手,严祈扭着身子,硬生生按住了柳净云皓白的腕子,强迫上完药后想要抽开的食指留在自己的后穴中。既然今夜一切都脱离了轨道,索性疯他个彻底吧!他必须知道,这个人……究竟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才能具备那种专注深情到令人能捕捉到幸福的眼神!在柳净云执着迷人的眸子里,他感觉的到……后者对自己的怜惜、珍视,甚至于……超越世俗理念的一抹虔诚!
「严大哥……」仿佛是在严祈逼视的目光中卸下了最后的防备,柳净云闭了闭眼,豁出去的迎视上去,等待着来自对方的审问,也等待着……属于自己的结局。
「你……你爹带你出去了一个月吧……」谁知,严祈开了口,闲话家常般说得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茫然了片刻,柳净云掩饰着不安,垂下头,乖乖地点头,在这仆人的面前,他作主子的从不敢说谎,也从不想说谎,从不准备说谎:「严大哥……是三十七天。」
「那个不重要!」一记白眼射过来,柳公子熟练地缩了缩肩膀。
「我问你,你出去那么多天,见识应该长了不少吧?」
「是看到了很多以前你讲给我听的东西,名山大川也游历了几处……」
「那美人呢?男的女的也见了不少吧?就凭你武林盟主独子的身份,相信很多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佳人前仆后继的来倒贴你吧。」扬了扬眉,严祈被自己的话说得嘴里发酸。
「嗯,是有很多精彩的人物……」老老实实的点头,柳净云不疑有它的火上加油道。
「既然如此!你还回来找我做什么!哼——」懊恼地松开后者的手腕,严祈冷冷地移开目光,不去看不知所措的少年。直到……那清雅的噪音不假思索的吐出融化积年冰霜的答案。
「因为我想你啊,严大哥……」昂起头,微微一笑,柳净云眯超眸子,静静地,柔柔地,不容置疑地,俯身贴近床上的人,凑到了他的耳际,嗫嚅:「我好想你……严大哥。柳府外的一切都很新鲜,很美妙。可这三十七天里,这一路上……我都好想你……好想好想……所以加快速度办完了事,我辞别爹爹,独自一人提前赶回来了。」自嘲地歪歪头,柳净云的眸子依然亮亮地,犹如无上的星辰,—睁—合的眨着,看的念的,全是一人:「好奇怪呢……严大哥。外面那么大,可我脑子里却还是宅里的你。看到了你告诉过我的东西,我想回来告诉你我看到了,看到了你没有讲给我听的新鲜事,我想第一个跑回来讲给你听。所以我回来了……因为我想你,总是想你,一直想你……好想好想……好想好想……」
埋头摩挲着严祈的肘窝,没有发现自己的亲昵让后者浑身兴奋到颤栗。柳净云重复着孩子气的告白,岂不知他的话太天真了,没留给对方怀疑的余地。无声叹息着,严祈眯起双眼,缓缓躺平了身子,放松了紧绷的肌肉。
自己完了……
挣扎了七年,还是完了……
若知道迟早是要溺毙在柳净云那一双明泉中,他抑心忍件,耐了那么些个夜晚,又是为了什么?完了、完了……天山顶上的雪都要被柳家公子的涓涓暖流冲垮了,他一个有血有肉的凡人,还抵抗的了吗?也罢……欺负了这小子七年,此番就便宜他些甜头吧。
「服了你了,那个……你来吧。」涨红了脸,抓过被子咬在口中,不让自己喊出拒绝的话。严祈白了一眼不为所动的柳净云,粗声粗气的催促:「快点!就给你—次机会!我数一、二、三!动不动手随你——」再维持石化状态可别怪自己翻身连皮带骨的吃下他——
「严、严大哥!你——」惊喜交加的瞪大眼晴,柳净云不敢相信的想要退缩,但碍于被严祈扣押在其后穴里的手指,动弹不得。
「一……」拉长声音,挑高眉头。
「……」咽口水。
「二……」咬牙切齿,以眼杀人。
「……」深呼吸。
「三……太晚了!我要吃掉你——」骤然睁大眼睛,严祈坏笑着,「你」字还含在唇间,手指还有半截陷在内壁中的时候,柳净云突然俯身凑了上来,一句话剥夺了他思考的能力:「严大哥——我……爱你……」
俗世红尘看在眼里,痴男怨女擦身而过……
秦淮楼头红袖曾招,扬州城内温柔尚存……
只有你,只能和你在一起时,喜欢的是你……
离开你,离开一隅金笼后,纵天地辽阔,想的……也还是你……
那便是爱了吧?那便不是错觉了吧?
那便你不能忽视,我也……不须逃避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