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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无名》完结

作者:螟蛉子 时间:2020-02-17 03:59:10 标签:甜文强强

此人头戴竹笠,穿一身松垮垮的蓝竖褐衣,扎着月白色腰带,青灰长裤的裤脚,收入尺寸有些秀气的皂靴内。虽未见其容貌,但天骨秀拔,宽大的仆役行头也难掩,颇有一种难言的亲切之感。

无敌一看之下,心知是无名,浑身软了,缓步捱上前,喉结滚动,低唤了一声:“大哥。”

这人闻话,抬起斗笠,睇了无敌一记,果然是多日不见的无名。恰在此时,垂钓的丝线,猛地一颤。无名也就不理会无敌,回过头去,轻而缓地引动竿头,左一下右一下,遛起水底咬钩的鱼来。

无敌听闻无名宁死不愿相忘,打定主意要与无名和好,可这重逢的场面,竟是如此的冷清。

没有相拥而泣,没有海誓山盟,也没有别后执手诉相思,实在与他想象的大不相同。

他只好挨着无名,坐下身来,没话找话地道:“大哥,这鱼似有些分量,却不知是什么鱼?”

无名耐心十足地扯着挣动的丝线,盯住那一处碧波水纹,口中说道:“是鲤鱼。”

无敌不信:“大哥你是水里王八变的?这鱼还未露头,你怎知是鲤鱼,不是鲫鱼或者桂花鱼?”

无名投以一瞥,懒得与之争论,但还是慢吞吞地答道:“我用的是鲤鱼饵,曲酒浸丁香。”

无敌是个性急的人,见这鱼游来弋去,好半晌不出水,心痒难搔,大叫一声,劈手就抢竹竿。

无名哪里肯给他?他愈发地急躁,也顾不得久别重逢的客套了,只是一个劲地抢夺。

两人玩闹了一阵,险些没扭打作一团。总算将鱼钓了上来,正是一条肥实的红尾大鲤鱼。

无敌拎着鱼,趁着暮色,欢欢喜喜地,随无名上了山。

行至山顶的小屋前,无名把竹竿靠在壁下,舀了一瓢水和无敌洗手。

无敌洗了手,另寻一个木桶,把鲤鱼放了进去,鲤鱼得了水,又恢复了生机。

无名见了道:“多此一举,取出来,杀了吃。”

无敌也不知为何,有些舍不得,却还是依言行事,吭哧吭哧,将鱼拍死,刮鳞净洗了。

无名则从屋后拔了些葱,又剥了几瓣蒜,将姜切成丝,亲自下厨,做了一顿清蒸鲤鱼。

说来也奇,这鱼不过是塞了极寻常的佐料,蒸了片时,滋味却鲜滑可口,胜过大酒楼的手艺。

无敌一个人吃了一整面鱼,还意犹未尽,就着三四碗饭,又吃了大半面鱼。

无名吃得少,食不语,完事一推碗筷,打开柜子,不知在翻寻什么,大有不愿洗碗之意。

无敌只好收拾杯盘,出门去洗碗刷锅。见四下无人,天上已有星斗浮现,从缸中舀了一桶凉水,褪了衣袍,把身躯也仔细搓洗了一遍。待浑身清爽干净了,又烧了一锅热水,端进来与无名洗漱。

无名却理所当然,铺好了一床棉被,摆了两个荞麦枕,还将一个瓷瓶放在枕边。

无敌没来由心慌了一瞬,待吹灭灯盏,与无名并肩躺下,无名却一动不动,十分沉得住气。

无敌干瞪着眼,谛听身旁无名极轻的气息,暗觉心跳得厉害,腿间也胀痛得厉害。

他在代州虽也动情,却只是独自一人时才动情,哪及此刻,不止动情,还有些紧张。

他有心要打破僵局,拣倌儿的轻薄话来撩无名,却说不出口。终于一咬牙,胡乱摸到无名的手,就往自己腿间按:“大哥,替我揉一揉。”一语说罢,几乎要掉下泪来,这实在是太憋屈了!

无名倒也并非要羞辱无敌,只是听无心讲,无敌抱怨他只知干这个勾当,决心要无敌做主罢了。

此时无敌开了口,也就乐得如此,不言不语地,与无敌欢好一场。

可他与无敌有些不同,无敌急于想与他合二为一,他却慢条斯理,更想仔细地抚摸无敌。

无敌春情正盛,哪经得住这个,一个翻身将他压住,一鼓作气,把屁股坐了个严实。

这一下子,不待无名说话,无敌龇牙咧嘴,驴似地仰头嚎了起来:“怎地这般痛煞人!”

无名也痛得紧,蹙着眉心,将他的臀托起稍许,抹了些药膏,才道:“你是不是傻?”

无敌哼了一声,眉峰一轩,忍痛道:“随老爷去贺兰山,不去贺兰山时,老爷坐死你!”

无名闻话,神色柔和了许多:“我没说不去。”

两人就此大战三百回合,直到天光欲曙,无敌彻底清爽了,得了好大一场快活,才放开无名。

这一回,轮到无名端来热水,替无敌擦身,见无敌似睡非睡,赤着精壮的身躯躺着,腿间还有暧昧的痕迹,便忍不住,覆身吻住他的唇,将舌探入内搅弄几许,不料,又逗起了他的兴致。

说要去贺兰山,两人却在羊蹄山上耽搁了三日,也没干别的,就是变着花样恩爱。

待到下山,又在庄家住了一旬。庄少功要为他二人主持婚事,无敌死活不肯答应。

无名本来也是个懒散的性子,见无敌嫌丢人,不愿做新娘,也就不勉强他。

之后,无名向庄少功、无心、无颜和无策交代了许多事务,定好每年回来探望一次,将药材分门别类放入马车内,又买了许多让无敌叫不出名的种子,便携无敌和苍术,启程上路了。

光阴似箭,不觉又是一春。无名、无敌和苍术费尽周折,一路向北,来到了贺兰山。

因二十年前闹套寇,有过一场鏖战,方圆百里,只散着十余户人家,皆是猎户、牧民之流。

无敌兴冲冲地寻见自家马场,却是面目全非,倒塌的梁木早已朽坏,生满绿苔和白菇。

他父母的坟头也长了草,若非当年无名刻了一块木碑,只怕难以辨认。

他领着无名,在坟前祭拜了一番,说了些告慰先灵的话,便动手修葺屋舍。

无名提议雇工匠来盖房,无敌舍不得银子,逞能一力包揽,屋舍是盖了塌塌了盖。

苍术则和无名制了十余木盘,将各式种子在盘中发成苗,按无名绘的图样,植在马场外围。

无名又命苍术掘来数百株灌木,亲自修裁编扎,圈作篱墙。待这篱墙生得青翠怡人,篱下百花含苞待放,三五片药圃、稻田内抽穗的绿苗随风摇曳,无敌仍在和那一间尚未盖好的小屋较劲。

无名见无敌似有些气馁,当夜坐在火旁,替无敌治了手脚上的水泡,取出一个包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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