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负江山不负卿Ⅲ
“不,我相信她。”耶律俊才没有回头,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她是被害者,她是被冤枉的。
“耶律将军,就仅凭一只箭,就想定幽竹的罪,这多少让人觉得不服。”幽竹恨恨地说。
耶律文才听闻,嘴角微微一笑说:“我会让你心服口服的。”
他说完,右手一挥,身后的士兵就递过一个红色的香囊,上面绣着一些高山流水,看上去很普通,但是却让明浅大吃一惊。
“这个,你应该知道是什么吧?” 耶律文才扔到她面前说道。
幽竹心里一紧,这东西怎么会被他捡到,但随即又恢复原样:“我当然知道这是什么,这是我的香囊。”
“你终于承认是你的东西了?”耶律文才说,“光凭这一件东西,我就可以下定论说,你就是刺杀太子的人。”
幽竹哼哼说道:“我的香囊早就丢了,我怎么知道会被你捡去。”
“你的巧合也未免太多了吧?”耶律文才说道。
耶律俊才满腹矛盾的站在幽竹身边,他知道此时此刻能支持她的只有自己,但是这一切一切的表现又让他不得不存有疑虑,可是不管怎样,他现在只能选择相信她,否则一旦刺杀坐实,自己也会被连累。
“三弟,你不能仅凭这两样东西就说幽竹是凶手,试问她如果是南夏人的话,她又为何要刺杀太子?”耶律俊才一副不信任的样子对耶律文才说道,“卧底这个罪名可不小,没有真凭实据,绝对不能随便给人安。”
“哥,你是被她给迷惑了,所以才会如此护她,”耶律文才愤怒地看着耶律俊才,他二哥以前不是这样的,自从把这个女人带回来之后,他就再也不像以前那样意气风发,头脑敏捷了。
耶律俊才顶上弟弟的眼神,同样不高兴地说道:“只要你能找到任何一个证据可以坐实她的罪名,我对她都绝对不会手软。”
“果然如此?”
“肯定如此。”
耶律文才大声喝道:“既然哥你这样说,那么文才一定会尽快把证据交给你,不过二嫂就要委屈一下了,来人。”
两个人高马大的士兵上前准备架住幽竹,却被耶律俊才一掌打趴在地,他瞪大眼睛看着弟弟说:“干什么?难不成还要关押?”
“哥,为了安全起见,我觉得还是关起来比较稳当。”耶律文才为难地说道,“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人为难她的。”
“不行,坚决不行。”
幽竹看着面前的俩兄弟冷冷一笑,淡淡地说道:“身正不怕影子斜,关就关吧。”
“幽竹。”耶律俊才心里一酸,她又变成那个冰冷冷,毫无感情的幽竹了,他一直希望俩人之间能有更好的突破,可就在关系稍有缓解之时,她又变了。
幽竹看着耶律俊才苦笑一声:“将军的好意,幽竹心领了。”
明浅在士兵中默默地看着这一切,他的心已经提到嗓子眼儿,幽竹没有说什么,显然她还不希望这么早就暴露自己,但是自己跟她比起来,是那么的微不足道,可是她还是在有意图保护自己,明浅觉得自己很没用,那么重要的东西怎么会丢在暗算现场呢?而且还这么无巧不巧的被耶律文才给捡到了,这真是见鬼了。
明浅恨不得上去拉下幽竹,自己顶替她去,但是幽竹那坚毅的眼神却直直的盯着他,阻止了他所有的想法。
第40章 心生一计
红色的香囊外表并不特别,但是对他们二人的意义非凡,那是幽竹的母亲在他们成年的时候做给他们的,幽竹的父母膝下只有幽竹和她姐姐二人,父母俩一直想要一个儿子,无奈幽竹都10岁了,也不见母亲怀孕,于是在她十岁生日那天,父亲从外面带回来一个小男孩,六七岁的样子,身上很脏,就像一个小乞丐,之后的好长时间,幽竹都叫他小叫花子,这个小男孩就是明浅。
明浅和幽竹的关系最好,也许是因为幽竹总是护着他,保护他,所以他小时候就发誓,日后一定会拼尽全力呵护她,不让任何人欺负她。
但是他发过的誓并没能兑现,当明浅学成归来时,养父养母已死,幽竹也踪影全无,他发了疯似得到处寻找,辗转反侧终于俩人在兴庆府的大街上遇到了,也许是缘分未了,也许是亲情使然,幽竹在人群中也一眼就看到了他,可是苦于身边的耶律俊才,当时才没有相认。
之后就是幽竹买通了几个养猪的男人,演了一场好戏想将他混进了将军府,混进耶律俊才身边,其实这一切除了有幽竹在暗地里的功劳之外,明浅自身的武功底子也帮了他很大的忙,所以这几年,他才会得到耶律俊才越来越多的赏识,觉得他明浅是个人才,但是即便如此,进攻朝廷这样的大事,耶律俊才还是没有告诉他,这才不得不逼幽竹出手。
明浅看着幽竹被士兵带走,他的心里翻江倒海不得停,头脑里只有一个想法,他一定要救她,哪怕是赔上自己的性命。
幽竹看着明浅,眼里的神情很复杂,她不希望明浅救她,因为这样他就会暴露,那么这么多年来的努力也就白费了。
她被带走了,耶律俊才看到她头也不回的离去,心情也是五味杂陈,一来他不希望她是卧底,二来如果一旦坐实了她卧底的身份,那么自己又该如何为她开脱罪名?
乾国现在是暗波汹涌,然而在京城,平静的天空下,暗波更加急促。
经过之前那次的刺杀,赵真知道在宫里有人对自己不利,但是他让赵将军暗地里寻找刺客,却是迟迟没有结果,这一晃都好久过去了,再找不到的话,说不定哪天晚上自己就要做了刺客的刀下之鬼了。
赵将军已经在殿门前跪了一天了,现在外面天色已黑,皇上似乎还没有想要他起来的样子,他不得不摇晃起来,膝盖实在是太痛了,估计再跪下去,待会儿也就站不起来了。
就在赵将军左右腿换着跪的时候,傅公公笑呵呵地来到他身边说道:“赵将军,起来吧,皇上叫你呢。”
皇上终于想到自己了,赵将军实在是太兴奋,他艰难地站起身,果然双腿就跟不是自己的一样,根本迈不动步伐,刚走一步就差点摔倒。
傅公公赶紧扶住他,担心地问道:“赵将军,你还好吧?”
“没事。”赵将军有些尴尬,身为武将,跪了一天就跌跌绊绊的,说出去岂不是让人耻笑。
赵真正在批阅奏章,对刚走进来的赵将军没来由地问了一句:“怎么样?现在头脑清晰了吧?”
赵将军脸色苍白,为难地说道:“全寝宫都找遍了,就是没有找到那个刺客躲在哪里啊?就连荒废多年的后院冷宫,臣都没有放过,就差把每一寸的土地都翻个底儿朝天了。”
“那你倒是翻啊。”赵真将手中的奏折往案桌上一扔,没有任何表情地说道。
赵将军摸不清楚皇上到底是什么意思,所以他只得闭嘴不再说话。
看到赵将军一副丧失斗志的怂鸡样,赵真深深地叹了口气,这个刺客如此难抓,看来除了引蛇出洞这一招之外,别无他法了啊。
赵真意味深长地冲着赵将军笑道:“赵将军,今夜可愿意于朕博弈一宿?”
赵将军疑惑地看着皇上,自己根本不会下棋,这皇上是知道的啊,现在怎么要跟自己下棋啊,难道皇上也变傻了?
赵真的这句话让傅公公也不明所以,皇上今儿晚上倒是唱的哪一出啊?
赵真的心思是细密的,庞策的心思也不差。
他很快就查出了潘晨亮的死因,不过就在他知道的那一刻,他不禁感叹道:南夏也有如此聪慧之人,真是难得。
“将军,没想到,这个潘晨亮原来武艺这么好啊?我们都被他给骗了。”吴用感叹道。
“一个看上去安静淡定的男人,居然能做出这么巧妙的安排真是……”朱雀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想了半天都没想出来,索性也就不说了。
庞策倒是很淡定,他微笑地看着自己的两个手下,说道:“怎么样,对我打探回来的消息大吃一惊吧?”
“将军,属下真是佩服。”俩人都一起拱手说道,这才是他们心目中的将军,心如明镜,才思敏捷。
“好了,别拍马屁了,现在潘晨亮自杀了,那就说明他们已经选好了接替他的人,所以你们从今天开始一定要加紧巡查任何一个可疑的陌生人。”
“是,将军。”俩人很是爽快的答应下来,反正目前乾国和南夏的卧底还没有全部找到,乘这个机会好好巡查一番也是应该的。
朱雀和吴用很快就退了下去,庞策不禁回忆起今天白天他所做的事情,现在想想还是心有余悸。
自从上次跟朱雀说,南夏的组织说不定在城外,对于这一点庞策觉得可能性非常大,否则潘晨亮不用每次都用河水来传递消息,还有也不可能每次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都是音信全无,想来应该是被这些人软禁甚至是杀害了。
庞策决定今天假扮打探之人,只身出城去,临出城之前呢,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朱雀,他就穿着普通衣服,骑着兵营里的一匹普通的马匹,出城而去。
本来一切都很顺利,可是走到土凹坡的时候,突然从旁边的山渠里窜出十几个人,穿着宋军的衣服,手上拿着长矛,见到庞策高声喝道:“来者何人?”
庞策一看这些人虽然都穿着宋军的衣服,但是浑身上下充斥着的都是野蛮民族的气息,想必不是乾国人就应该是南夏人了,不过他们装扮成宋军的样子,短时间之内还是能迷惑一部分人的。
“我乃是庞将军手下的先锋,奉命去前方打探敌情。”庞策翻身下马,快步走到那些人面前,客客气气地说道,“不知道你们是哪个的部下?”
“我们是……”其中一个人刚想说,但是却被旁边高个子男人拉到背后,不再让他说话了。
“我们是范将军的手下,也是在周围巡视,正好巡到这里。”
“原来是范将军的人,那真是太好了,难道范将军在千里之外也知道我们这里有情况?”庞策一边假装高兴,一边寻思,范忠炎的队伍离此还有好些路程,怎会巡视到这里,想到这里他可以确定,这些人肯定是南夏的密探,现在他要做的事是,如何才能打入内部,彻底瓦解他们。对于只身深入敌营,庞策还是很有信心的。
对方显然没有料到庞策会这样问,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吱吱唔唔的。
“既然都是自己人,我看我们就一起吧。”庞策一手拉着马匹一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对方有些尴尬地互相看了一眼,其中高个子男人说道:“既然大家都是在查探敌情,要不就先去我们那里看看吧,我们那里的人都被打发出去了,说不定他们会有好消息。”
庞策心里暗自笑笑,然后故作镇定地看着俩人说:“好啊,我真愁自己一个人不一定能完成任务呢,有你们的帮忙这就好了。”
俩人带着庞策来到一处偏僻的山坳里,此时正有几个宋军装扮的士兵在生火烧饭,看到他们三人,都疑惑地盯着看。
对方一个看似首领一样的人,见到庞策,眼底的高兴一闪而过,他上前假装关切的问道:“这位兄弟是?”
“将军,这位是庞将军的人,他跟我们一样也是为了打探南夏的军情。”庞策身边那个高个子的男人答道。